第十三章 手镯(1 / 1)

()“勍,幸福不是你一个人的,完整的幸福因为有了你、我、他或者更多的人聚合在一起而变得美好。爱情也是如此,当初我获得了来之不易的爱情,历经几年却不知如何灌溉养护,如今爱情失去了艳泽我无话可说,仅是途留脑海深处唯一的点滴,剩下短短的回忆片段了。”

“爸……”我心中苦涩,亦不知如何安慰他。

“直到此刻我都不想说‘后悔’两个字,心中对你母亲是否留有爱恋我说不清,也许是我变了心而不是你母亲。”

我不知他说的后悔是什么意思,是后悔与母亲相爱结婚?还是后悔几年以来没有好好经营灌溉自己的家庭?事实变得如此,再去探究那“后悔”又有何意?我放弃疑问,吸口气慢慢道:“爸,您没有其他女人,这我知道。”

他定睛望着我,眼神茫然,神情淡泊:“并非有了其他女人爱情才会破灭消逝啊!”

挑了挑眉峰,我面色如常:“饶是如此,您就不该流泪,这泪似乎流得莫明其妙了。”

回我一个挑眉的动作,他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是一种痛惜,痛惜我们之间的这份缘。缘分不易,然,月老的红头绳已断,我们回不去已往的岁月了。”

骤然间,发觉空气变得畅通了许多,郁气也渐渐消散的没有了影子,周围很是静谧,我们同时感觉到彼此都深深吐着心底那无时不在的苦闷与过往。还是得生活下去,不管以前怎样,不管今后会遇到什么,我们都要生活下去,坚强的存在着活下去。当最后一丝郁涩的气吐完,我与老爸明白一切都已过去,崭新的世界将迎来我们的生活。

“不说了……聊聊你吧!勍,为什么来到沙特阿拉伯找爸爸呢?”老爸的语调轻快起来。

抿嘴一抹苦笑,“偶然”加上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机遇”,不太好转述啊!其实其中某些个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有些个事儿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照这样子和老爸讲似乎也讲不明说不清,于是乎:

“很复杂,爸。反正到了沙特寻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您,本以为您还呆在伊拉克。说到为什么会离开中国,也许因为妈妈的事,也许……是被人拐到了这儿。”我透出一丝儿苦笑,转眼神情晃过一丝俏皮。其实也没有说错,拐我到这儿的是那个西亚男人巴都恩。

“辛赫斯纳把你带过来的?”

我不想老爸知道西亚男人巴都恩的事,一来怕多生事端,二来怕老爸担心,三来不知道巴都恩的最终目是什么,虽他曾经说过一些令我不知所云的东西,还让我帮他做什么鸟事,嘁!是他的一厢情愿并不代我也要配合他。

点点头我道:“我们认识在中国,他救过我,我想见您他就带我来到这儿了。”

“这到是怪了,他怎么会把你带到沙特而不是去伊拉克?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老爸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了。

心下一转我清清噪音:“我们都有看新闻啊!所以想去伊拉克没有这么简单,新闻里一直告诫国人在伊拉克情况还没有持续好转和稳定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去伊拉克,我们才先来沙特的。”

老爸点头,听上去还算是合情合理,再瞧他的表情,看样子他是同意我的说词了。

“我没看错啊!”老爸突然凭空一句。

“啊?”我下意识的随口轻答。

“辛赫斯纳告诉我他是伊拉克人,因为某些原因在中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就遇见了你啊!”老爸自说自话,“没想到他救过你,这事儿他到没有和我提过。”

我一愣,突然扯开了腮畔,心下觉得好笑,丰姿隽爽,儒雅俊朗的辛赫斯纳竟会说些骗话谎诓我老爸。不过现下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坏处,不伤到父亲不让父亲担心,辛赫斯纳有这本事说谎把这诓骗说圆到也不是特别令人厌恶的事。

“女儿,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遇到真心关爱你的人又有多少?亦父亦兄亦恋人,唯你的感受优先,唯你的性命为重……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可遇不可求,而你有幸碰到是你的福气更是你的幸运。女儿啊!你要珍惜,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老爸定定的盯着我,我的脸陡地烧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着别处心里却兀自晃荡着另一件事儿。

“爸,您知道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吗?”

“啊?什么?”显然老爸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复道:“巴格达国家博物馆副馆长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您认识吗?”

脸色一变老爸不动声色:“以前采访时认识的,他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是不是个奇怪的人啊?”我无意识的抚了一下袖子里的手镯,脸色未变。

“为什么这么问呢?”老爸抿着眉头,瞬间复又展开。

“喏,您看!”撸起袖子,一只精美的箍在臂膀上方的手镯,亮亮的泛着银色的熠熠光辉安静的环于我的手臂之上。

“爸,见过这个吗?”字字清晰,我盯睨着对方。

轻不可闻的叹气,我明明看到了父亲眼中一闪即逝的骇变,下刻白马过隙地迅速抽离他的眼眸,速度快的惊人。他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手镯,可我还是抓住了他一瞬间不同一般的变化。心下有惊骇,却不愿细想。

“怎么了,爸?你见过吧!”我的口气不是疑问却是字句肯定。

一怔,仅是一愣神,老爸侧过脸一眨不眨地定神慑住了我,声音冷寒:“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原本等着继续听老爸说可他只动了动唇,便不再开口。我细细瞧着老爸,表面上稳重脸色却极是不佳,到后来竟慢慢的浮起了一层浓郁的苍白。我停了很久亦不知该从何说起,半天我启口道:

“很美吧!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巴格达国家博物馆,它的光华晃了我的眼神,走近它只淡淡一眼我便无法移动视线,副馆长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将它介绍给了我,他让我猜了它的用途,听说当时的研究人员都猜测着它是做何用的,却无人能下得定论。”

抬胳膊细细地盯着它,华美的雕纹,细巧的工艺,隐隐绰绰能看到千年前灼火过的痕迹,看到它曾被蹂躏的悲伤我却无法端倪其原因。

“我猜它是个银质的手镯,当时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着实惊怔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然,此刻它竟静静的躺于我的臂上还真的成为了鄙人的手镯。”有着自嘲,我的嘴边扬起笑意,心中却亮堂的紧。

“它是保存在博物馆的文物,怎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手臂上?你怎么得来的?”正因为老爸相信我的为人,他定不认为我会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他骇然的盯着我的胳膊,不愿相信的表情很是压抑。

“不是我不想取下它交还给博物馆,事实是我根本拿不下来,在它套上我手腕的那一刻似乎就注定要呆在我这手臂上了。”

“什么意思?”

“我试过很多方法却终无法将手镯取下来,爸,您不觉得很怪吗?其实手镯是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交给我的,在我离开伊拉克时我和他见过一面,他就在那时交给了我,当时我不知是手镯不然我绝不会收下。”

“……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我们算得上好朋友,认识三、四年了,美索不达米亚的古文明深受他的影响和启发我才了解、懂得甚至喜欢。”

“三、四年了……”老爸莫明地呢喃,脸转向窗子,神情渐渐地飘走,荡漾于不知明的时空里很久很远。

很难描绘父亲现在的样子,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和神态,我不知他在困扰什么担心什么害怕什么,表面下的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险恶重重,我无意揣测亦无法了解他的内心。可我还是会心疼,看着父亲这个样子我很难过,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和我讲明原由,要知道我多想分担他的诸多不安哪!

“先生,这家伙是谁?”一个惊怪的声音跳了进来,我吃了一惊,更是令思绪飞荡的老爸吓了一跳。

“格纳尔……你怎么来了?”老爸木然瞪着对方。

“先生,他是谁?是不是那些家伙又找上门来了?!”口气急急地,还有点可怖的冲撞意味,对方担心老爸的心情却十分的强烈。抬眼我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自然是辛赫斯纳,另一个细瞧一番,天,居然是上回辛赫斯纳命我闭上眼带我来见父亲当时见到的那个男子。心下一紧,我盯着那人走进屋子,对方一脸的神色不定。他所说的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否意味着危险?有人找他们的麻烦么?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我扯着嘴角自嘲的一笑又一笑,直到嘴笑得发了僵才停罢。转辗于床侧,月色如水,凉意由窗户慢慢渗进内屋,夜间的空气清爽舒适,没有了窒息的灼烧,不似白日的蒸热沉闷,一下子将人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可我难以入眠,翻身立起缓步踱出屋子。

出了这幢像地下室般的房屋,凉丝丝的夜风轻盈地搭上我的颊、我的唇、我的颈与我的手,掠过了一次便失了踪迹。我低叹,螓首遥望远方的一轮圆润银盘的月儿,从我站立的一角看去,似是月儿站在了枝头,羞涩着脸儿俏丽的凭枝伫立展望众生相。

格纳尔,终于明白第一次见你令我印象深刻的原因了。格纳尔,你就是那人吧!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了“银制手镯”,我叫住了经过身边的你问了关于“银制手镯”的一些问题。还记得吗?你还用一脸诧异的表情望着我,我却不知何意。你当然和维尼•穆罕默德•贝克尔很熟了,你们一个是管理员,一个是副馆长。我说的没错吧!

当你看到我,还是摆出第一次我们见面时的poss--诧异,不过这次还有一丝惊骇在其中。你拽住辛赫斯纳袍子的手亦骤然松开,触电般的跳离辛赫斯纳,跳开辛赫斯纳逐渐靠近我的身体,速度虽快距离虽短可任谁都能感受到你的不安与心惊。我不知你为何有这般举动,有着落荒而逃的胆怯,当你用手颤颤微微地指着我,不可置信地瞅我的脸大叫一声“安拉”,我自嘲一笑,你一定有什么事害怕着不愿告诉我,若非有事情瞒着我你不会这么失态,更不会在我们相遇的第二次第一眼便认清是我。

“站住!”一人影闪过,我大声道,“去哪儿呢?格纳尔。”

“回……回家。”那身影一抖,从暗影里走出。

“这么晚了回家?很好笑呢!你和我爸说过回家了吗?”我走近几步瞧着他。

看清是我,格纳尔叹了口气:“郝小姐,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吧!”

笑着点头:“偷运上千年的古文物。”

脸一白格纳尔低低咳嗽一声:“……差不多,不过算不得偷,我们是在保护文物。”

“我看你……还不止这些吧!”一挑眉帘我清亮的音色从口里逸出,其实心底没有多大的把握可还想试试。

“什么?没……没……了啊!”格纳尔有些口吃,眼睛溜了一圈,瞬间又恢复了自如:“以前我是博物馆的管理员之一,战争爆发后我便成为了副馆长维尼先生和郝杰先生之间运送文物的操作者,只是这样而已。”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我不屑道。

格纳尔一抖精神,神色间已不再是先前胆颤的意味,他敛下眼眉:“郝小姐,请你到此打住吧!过多的深入只会令你受伤,请你……适可……而止!我不想伤害你。”

“这话怎么说?”皱眉,我能感觉到我的脸色不好看,空气又清冷了一些,我感到身上有些凉渐渐环起手臂。

“还是少知道为好,我要走了,在这里时间呆长了可不好。”格纳尔耸耸肩,兴许也觉得有些凉意,对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不太自然的笑意,便转身向前走去,二米不到的距离他突兀地转身:“给你个忠告,请早些离开这里,有人……有人在找你,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

说完格纳尔立即闪人,我怔在原地只看着他身后快速的步伐,有些零乱的步子,凉意却开始变了味儿,直觉得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寒冽令我喘不上气。

“勍,你在那里干吗?”

回头,跌入一潭灰褐色的泉眼里,他的周身散发无所不在的淡雅儒风,玉树临风的气韵,飘逸俊仙,我看痴了无法挪动步子,只用眼睛定定的怔怔的望着几步之距的辛赫斯纳。

“进屋吧!有些凉。”他搂住我的身体,迫使我提起脚和着他的步子向前迈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靠近我的,觉得自己恍惚了一阵他便近了我的身侧。

“辛赫斯纳,你知道它吗!”进入房间我撸起袖子,把银制手镯举到他的眼前。如果辛赫斯纳是那一时期的古人,他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银制手镯”的事吧!

眼神一亮,辛赫斯纳水亮的灰眸泛起深不见底的依恋之情,唇瓣抖颤却发不出一个音。半晌他的神情静定一些,视线从我雪白的手臂移至我的脸上,凝目我眼底的迷惑他缓慢的肃穆的重重点了下头。

“它是我的。”他敛下眼睛,用了十分低沉的语调。

“是你的?”我心下一惊,怎么着也没想过他会这样说,更没想过手镯会是他自己的东西,难道……

“辛赫斯纳,你和手镯一起穿越来到21世纪的?”我的“难道”不经大脑细想便从思绪里飘荡到了嘴里,且毫不犹豫的脱口。

辛赫斯纳怔怔的望着我,半晌,他轻轻的摇头:“不是,它没有和我一起来。”

“你在穿越前把它弄丢了?”

“不,它一直在我的身边,以前是现在也相同,只是暂时换了一位主人。它只选定它喜欢的主儿不然它是绝不跟随的,一旦选定了主人除非它想离开否则谁也无法将它取下来……”

“你的意思……现在它选的主人是我了?”

他露齿点头,微微一笑,颊上漾起柔情似水的光韵,一股暖意浮现于他的灰眸深处。

啊?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它还会选主人?而且居然还选择了我?辛赫斯纳的话不可思议,我无法猜透。

“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时说过的话吗?”

那缠绵悱恻的吻,情意脉脉的吻……脸一红,我下意识的低下头,眼睛四处发散的飘乎着,猛吸了口气我抬起头。什么话?我用眼神询问对方,眉毛却快一步的轻微挑了挑。

“爱呵……是我找到了你,还是你寻到了我?”他的神情迷醉,颊畔隐约透出一缕绯红,反如他白晰的肤色,平添了几分不同常人的柔美气韵。他的指一点我手臂中箍紧的精细镯子,对我点点头。

这个镯子?!张嘴错愕万分,实话说我还真搞不明白辛赫斯纳的意思,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如果不是那天我被他亲的晕晕乎乎,我倒真想问问他这句话是啥意思。我轻轻抚摸手臂,一下又一下的抚过镯子斑斓的花饰,似乎这么仔细的摸下去就会知道我想要的答案。

愕然,兀自一双宽大的掌压上镯子,白皙修长的指碰触于我发怔的手指,我一愣木然望向辛赫斯纳,他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近旁。清澈晶亮的眼睛,默默无语但看在我眼里却隐隐含情,沉浸在他深情似海的盯凝里我无法自拔。

深深一颤,辛赫斯纳纠缠我的指,不容置疑的把它们从抚摸银制手镯的身上拽了下来,轻轻地将它拉近他,滑过他灼热的心,掠过他完美的下巴,拂上他性感削薄的嘴唇……看着我玉白的指缓缓凑近他的唇瓣,我忍耐不住急遽加快的心跳,手指轻轻地颤栗,他的吻深深的落下压住我的手指。

波动无语的眸角有些晶莹的东西,他有我也有,那快得看不见的泪水轻捻着瞬间隐没在深比海渊的灰色和黑色的眼底深处……

“勍,我的公主……”

“既然戴上了我的镯子,这一世都别想从我身边云淡风清的走开。”

“辛赫斯纳……你喜欢我吗?”脸转为绛红色。

“不……是爱!爱你,郝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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