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挣扎(1 / 1)

()把我晾在一边,只有等到酒空肚饿,才会记得旁边还有一个我。老爸比一比空空如也的瓶子,我则立马开始行动,拿酒;等他们记得这么喝着没什么菜肴下酒,我则变成叫外买跑腿的伙计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喝,几个小时里,根本把我视为空气,从未放我到他们的眼里,他们更不会拿正眼瞧一瞧我了。郁闷的想发疯,我竟变得一文不值了?愣愣地看着雷打响鼓都未必能回头看一眼我的两个男人,心里真不知是个什么味儿,直到……

我手提两个塑料袋,从门外进入屋子,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关上门我放下袋子,捂住口鼻,翻起白眼,悄悄地走近歪扭躺在沙发上的人。

“爸……”我轻轻推了推整个趴倒在沙发上的老爸,没有半点反应,加重了力道想推醒他,可是老爸还是没有丝毫反射性的动作。真是醉了,而且是醉的一塌糊涂的那类。我最终宣布了放弃,腿脚渐渐软下来,我顺势挨着沙发滑坐于地上。

唉,第一次看到老爸醉倒不醒,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听说每一次醉酒都是酒精中毒,醉的严重的,甚至会倒至丧失生命……天,我心下一凉,脸色陡的煞白,眼神也开始模糊,我用力眨眼睛,手却抖抖嗦嗦的慢慢探向沙发上躺着不醒人世的老爸……

一双湿漉漉的手陡地滑进我的腰身,轻轻一提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被那双手盈盈握住,在我的愕然中,突的拉开了我想碰触他试探他的距离。我的手还生生展开于空中,紧随的一个重力,身体顷刻失去控制在半空中炫丽的打了一个转儿,错愕间,我硬生生的撞进一结实修长的臂膀中,惯性令我抓救命稻草般伸展开的手臂紧紧搂住了前面的物体。

身体被火热的感觉燎烧缠绕,我喘着粗气,心跳的很快,只觉得人好像被抱在了空中,轻飘飘的毫无着落间随意荡漾。

“你很凉,好舒服。”一阵热哧哧的气流窜入我的耳膜,我一缩,脸和耳朵痒痒的令我的两颊发烧般火燎起来。

“我想抱着你……”他喃呢的低音跳跃的刺入我耳里,唉叹着气息,他越加箍紧我。原来刚才抱住的火焰般烧灼的物体竟是他!他的身体怎会这么的热?

“辛赫斯纳,是你吗?”淡淡的麝香味儿掺和着他独有的儒雅气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我小心问,心下却知道十有**是他。

呵呵,他只是笑,修长的手指沿着我的身形来回抚动,我心下一骇。

“你喝醉了,醉鬼!”我低吪道,摸索上他的前胸使力推他,奈何我与他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只微微拉开了一丝间隔。湿的?我蓦地睁开眸子,眼帘深处晃现的是一缕缕一撮撮滴着珠水的青丝,错愕,我螓首凝定他,惘然与不解。

“你掉水里了?”我打趣道,撩起一撮发,发丝末端慢慢凝结的珠水骤然滴落。

“为了醒酒。”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捏着,青丝与我玉白的手指纠结,他修长白晰的手掌包裹着他的发与我的指。

“我爸……”我轻轻开口,目光转下(我们腾空在房间的上方)扫向墨绿色的沙发。

“醉了,他只是喝醉,放心。”一阵热意触上我的脖子,松松的定住我的后颈,白净灼人的指刹那插入我的发,心下一怔,侧目凝睨他。

“你怎么没醉啊?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陡然间飘浮的暧昧气氛令我很不顺意,我嘎巴着嘴有点嘲讽的意儿,尽量放轻松,用看似自在的语气和他交谈。

“怎么会没醉,生平第一次喝成这样,喝的这么没有形象。”低闷的轻笑。

“是吗?不想喝就不要喝又没有人逼你。”我轻嗔口气不佳。你倒没事老爸却未必舒服,酒醉伤身知不知道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你啊!我怎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父亲很喜欢我呢!”促黠中含着些微轻佻,后半句确是很认真的从辛赫斯纳的口里逸出。

“哼,臭美!”我瞪他一记,呵呵一笑,莞尔道:“你现在好像很清醒哦!”

“你感觉不到吗?我用清水浸泡身体,清醒自己;你来了本想让你的冰冷来冷却我的火热,没想到……清新凉爽自然的你却令我陷入更深更黑更媚惑的烈狱中。”他的眼眸陡然下沉,灰褐色的晶眸犹如黑墨倾倒其中,泛起荧荧涟漪,断不了深深的情丝。

“你……快放我下来!”半晌,惊觉周围又开始浮现一波又一波的暧昧,如蔓藤如夏草,缠绵纠葛、混乱繁紊、绵延不止。

“不要……你好凉,好舒服。”他拉近我们的距离,灼烧的热气吐呐于我们逐渐缩小的间隔,两张脸仅咫尺之遥……

“你这样抱着我,我已经不凉了……”我心绪紊乱,打断他眼里的**嗫嚅道。对方眼神一愣,眸中隐出笑意,叹气,他撸平我的黑发将我按向他宽阔的肩膀。

“不要……我不会放手的。”在我耳畔低吟,无比严谨的语气,没有戏谑只有坦诚。

心中一恸,一丝甜蜜溢到了嘴边,开口却仍是:“我不喜欢腾空的感觉。”想必一桶冷水浇到了他的头顶,淋了一身的冰水,他火热的灼烧应该可以熄灭了吧!

“我喜欢,这样的你只会紧紧抱着我、倚赖我、想着我……”

天,不会吧!我瞋目呆口,半晌才呐嗫:“你……好肉麻!”

“可不可以不要扫我的兴啊!”

“那你放我下来。”

“不行。”

“可恶!”我怒嗔,手却开始不安份卯足劲头推搡着他的身体。

“别动!再动下去……我会要了你!”

绯红,我的脸一定比猴子屁股还红的厉害。冷汗渗了出来,我立马安静不敢再乱动。呵呵,一阵打趣的笑声从头顶上方飘浮而来。可恶,还真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他存心想气死我类!这个混小子。我在心底咒骂。

“你……很性感。”终于,我想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夸奖他一番也不会让我掉块肉的。

“勍!”停止笑,他低唤了我的名,晶熠的眼睛幽幽的闪着暗光。

咳咳……呵呵,叫你笑哈!我侧头盯住他发亮的眼眸心中晃过一丝趣味:“我是说——你的头发,很性感。”

“你……”他一怔,只呆呆的看着我,我得意的一笑,努努嘴,怎么样?下回还想耍我玩不成?!

一个吻重重落下,我惊怔的张了口,他湿润的唇沉沉压烙在我的唇上,我……我无法呼吸,辛赫斯纳的吻狂烈不羁,不似以往轻柔温情的吻,他的热情毫无保留排山倒海般直直激打在我的唇瓣、心间、灵魂深处……

“我该拿你怎么办?勍……我该怎么办?”长久,他抵住我的额际喃喃地。我的脑子僵怔着,只知现下终可以好好呼吸了,不用再憋着气无法动弹了。

听着他这么说来着本还想拿来开个小玩笑,半嗔半笑的告诉他“凉拌”呗!可是,他紧随其下似有似无的轻吟,立即打住了想踹出口的声音,它倏的卡在了我的舌与齿间进退不得。

“我不后悔,我用我的生生世世,换你的一世情爱……我不后悔!”

“世界消亡,我也不会停滞爱你。”

我惊诧万分,不想竟会在此时听闻他深情的表白,爱意从他如冰玉的唇角逸出,甜蜜如蜘蛛线紧紧勒紧我,心中憾恸,只轻轻环抱着身前修长的身躯。

辛赫斯纳搂着我掉落在父亲身后的一张宽大的木雕卧塌上,他不愿松他的手,只紧紧抱住我不想我离开他半步,我放弃与他争自己的身体,只得任其环箍着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在他的身上(他抱得密不透风,只能睡在他身上了,汗!)。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温和有序冗长的呼吸,我才睁开了眼睛无语的盯住屋顶淡蓝的天花板。回想先前的一切,一股气郁在胸腔吐不出来。虽然并不讨厌他的变化,但突然觉得辛赫斯纳在变化的同时,似乎还掺杂着些微的怪异。以往的他不是个热情的人,冷淡而独树一帜,可是刚才的一幕令我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不同以往的他呵!他宛如仙祗、无欲无求、超然脱俗的风度,怎么都料想不到会是今晚那般的疯狂!?热情如灼、强悍轻佻、充溢着**……

一滴水珠飘落我的掌间,隐入皮肤,指尖一颤,我并未移动身体。不知道这水滴是他头发上余留而下的水泽,还是他柔情心底深沉的珠泪。脑袋已麻木的很,我强迫着合上眼睛,命令自己入睡。

翌日,我昏昏沉沉的苏醒,旁边没有了辛赫斯纳的身影。我伸个懒腰,手掌探向脑后竟被压在一个软软的棉絮下。噢!原来是个柔软的枕头,环视四处我木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宽大舒服的床上,醒来时我会感到睡得不错,原来是睡在了床上了。

一跃而起我冲到房间的大门前,抿开门锁,眼前陡然一亮。哟!真是大变样了,客厅里整整齐齐,地面上干干净净,连空气都透着一丝儿清清凉凉……好一个整洁的世界。

“爸……”

眼前走来一个人影我轻轻唤着,对方脚步一滞停了下来,半晌他道:“过来坐,我们好好聊聊。”

一愣神……好耶!正求之不得呢!立马我一颠一颠的跟在老爸身后在他的对面坐定。

“家里都好吗?”

“奶奶很好。”

“你妈呢?”

“她有外遇了。”

沉默。

我的回答让对方半天都发不出声音,老爸一怔一怔的瞅着我的脸,定定神我的心志告诉我不能有半点心软,事实就是事实现在逃避今后还不一样要面对,该来的终要来临。横竖反正是豁出去了,由女儿我先和您讲了了事。爸,您可千万得挺住……

我面无表情,眉宇坦然,心中无愧,坦坦荡荡……这么多词过后,其实心下还是有一丝黯然缭绕于胸,烦闷不快的憋得人吐不出气。

“也是,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回国看过她一次,她的寂寞,她的青春,她的美好,她的生活……不该浪费在我这里……”老爸低下头,双手沉重的强撑起自己的额头,大大的手掌早爬上了许多细细的皱纹,清晰的纹路深深刻在他的掌背上,双掌掩却了他一身的伤痛,挡阻住了我凛然的试探,可剩下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他寥寥几语不能抹去岁月逝去的匆匆,时间的流逝快的什么都不能改变,慢的什么都能巨变,什么都会背叛……

水流从他撑开的指缝间轻轻下滑,一刹,却凛冽的滴溅于我的手指里,错愕,我木讷的轻捻着水珠,另一只手惘然的摸上自己的眼角腮畔……

白茫茫弥漫的水汽,悠然的镀上了我的瞳眸,我定定盯着对面的父亲,心中无语,只知我与他都在流泪。泪水流尽的是我们的心酸,流下的是我们深深的情感,心中泪流不止的是背叛过后的愤懑与怒意。我与父亲静静的愣愣的呆在原地,我的心思百转千回,心中的痛楚一针一针的刺着我的肌体,回想起几个月前家中无意的一次误撞,直至今天都还在起着深深的连锁反应,我叹气只有叹气,却仍无法化解我心中那份即将溜走的苦楚。

我们没有这么高洁,没有那样神圣,我们不是神衹,我们只是凡人,只是凡人,唯有凡人才有喜、怒、哀、乐,才有忌、恨、痴、嗔,我们不伟大,我们仅是人类。只有忘怀,也唯有遗忘……

前一步已末路这一步过分未知数

再一步就决定胜负却平白无故退出

当你被他抱住该学会懂得为他哭

把痛苦交给我闭幕领悟另一种幸福

我们一路都忘了哭

忘了怎么爱上彼此的糊涂

没有人会懂得帮助直到所有于事无补

爱怎么开始都像要结束

我们一路都忘了哭

忘了到对方的世界里住

明知感情不断建筑都未付出半个项目

错误的泪不想哭却硬要留住

张学友---《忘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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