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根本来不及让他做出反应,就觉得小腹一痛,他发出一声惨叫,顿时皮肉绽开,血流不止。
大汉冷哼一声:“你再跑啊。”
他哪里还跑得动,抱着小腹缩圈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模糊的眼前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靴子,他眯着眼看过去,竟是南炫夜被解开了。
“别管他了,我们走。”大汉说了一句,牢头恍惚间终于明白,这哪是什么群众报复,这些人根本就是为了南炫夜而来。
尽管这些人都想着速战速决,可打斗这么久,还是惊动了更多衙役,一眨眼间就全部冲进牢中,将他们团团围住,虽然衙役们的身手不怎么好,但数量众多,一时间难以冲出去。
就在这紧急关头,外面又冲进来一队人,同样是一些彪形大汉,南炫夜在看到领头的那个人时,微微一怔:“你是……”
“别说了,先走。”
那人抓住南炫夜,带着他往外面冲去,显然他带来的人功夫更好,很快就将衙役们冲散,一行人大步向外面逃去,路上没有休息,一直到镇外的一处十分隐蔽的宅子,方才停下。
“这里是?”南炫夜呼吸有些急促。
领头人摘下面巾,向他看来:“我们的落脚地,暂时可以躲藏,不会有人发现。”
“杨寨主,大恩不言谢。”南炫夜并无意外,其实方才在牢中,就已经认出这人了,杨天广有一种不同于他人的匪气,特别好认。
杨天广上下打量他:“你说说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南炫夜苦笑:“别提了。”
“要我说你,就是自找的。”杨天广毫不客气地嘲笑道:“当初让你留在我那里,你不愿意,还非要回来,结果可好。”
南炫夜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我娘子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杨天广叹息着摇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我们先进去吧!”南炫夜回头看了一眼豪放的席地而坐的弟兄们:“这次麻烦大家了,等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当做感谢。”
杨天广大手一挥:“进屋。”
众人回到宅子里,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喝水的喝水,休息的休息,南炫夜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慢慢的饮着。
杨天广笑他:“一个大男人还慢慢品。”说着自己端起一杯茶,像喝酒一般豪迈,一饮而尽。
南炫夜笑着摇头:“我这是不渴,润润嗓子而已,若放在平时渴了,我也和你一样。”
杨天广笑了。
“对了,杨寨主,你怎么会想来救我的?”南炫夜有些纳闷:“你不怕与官府作对,惹麻烦了吗?”
“笑话,这世上还有我怕的东西?”杨天广摸了摸胡子,颇有些不以为然:“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他们不是说了,为百姓讨回公道,只是看到你在牢中,顺便救了你。”
南炫夜笑着点头:“你说得对。”他一点都不意外,杨天广会这么说,经过几次交锋,他早已了解这人的性情,别扭豪迈,有义气。
杨天广满意一笑,又吩咐人道:“你们两个现在出去制造假消息,迷惑官府的人,务必让他们转移目光,不能查到我们这里。”
“是。”两人应声而去。
南炫夜看在眼中,心中暗叹:也难怪这杨天广在众多山匪中脱颖而出,又如此难对付,此人不光身手好,就连心思也特别细腻。
杨天广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起外面的局势:“风雨欲来,北晟人虽然躲在暗中,但我总觉着他们应该已经混进城了。”
南炫夜非常赞同:“至少官府中有他们的人,这段时间在牢里,他们一直问我疫苗的事,如果不是北晟人,他们不会这么问。”
杨天广微微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南炫夜有些犹豫道:“我想回家一趟。”
“回家?”杨天广惊讶极了:“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吧?你现在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南炫夜沉默了一下,道:“可是我担心家里的情况,还有我娘子,她还不知道我被救出来了。”
“放心吧,她很快就会知道的。”杨天广摆摆手,道:“你就安心跟我回天水寨,这段日子还是要躲一躲。”
南炫夜也怕给她惹麻烦,只好点头。
的确就如杨天广所说,傍晚时分,李全匆匆忙忙跑回来:“好消息,有好消息!”
秦苗苗本正在给张氏喂药,闻声忙跑出来:“怎么了?什么好消息?”
李全一拍大腿:“挖出尸体的那个宅子被一把火烧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太过瘾了!”
“哦。”秦苗苗面色淡淡。
李全又一字一顿道:“这个不算什么,还有一个坏消息,炫叶被劫走了!”
“什么?”
秦苗苗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张氏站在门框旁边,低声咳嗽着,她赶忙走过去扶住她娘:“您怎么跑出来了呀?这晚上夜风容易着凉,赶紧进屋休息。”
张氏咳嗽了好一阵,方才平静下来,抓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炫叶的事是真的吗?他真的被人劫走了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是真的。”李全也凑过来,温声道:“不过婶子不要担心,我相信以南哥的本事,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张氏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眼看着过年了,却没有一件好事,炫叶被劫走了,那帮人会不会来找我们?”
见她忧心忡忡,秦苗苗担心她的病情加重,忙道:“娘,你就不要多想了,没事的。”
张氏斥道:“你这孩子,你夫君出事了,你怎么都不担心呢?”
秦苗苗被噎了一下,其实她隐约猜到是谁将南炫夜劫走,自然,不像他们那般担心:“我……”
“唉!”张氏连连叹气。
“娘,他……”秦苗苗想说实话,可刚开了个头就觉得不妥,这件事涉及到军和匪,说出来只怕会为张氏和李全惹来麻烦,如此,这件事还不能说。
“他怎么了?”
秦苗苗摇摇头,扶着她往屋里走:“他不会有事,我不是不担心,我只是觉得他有那个本事保护自己,而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子。”
张氏低咳两声:“娘知道了。”
她如今身子虚弱,回屋躺了一会,便睡着了,秦苗苗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刚关上门,便听李全在身后问:“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劫走南哥?”
秦苗苗微微一顿,示意他随自己走出一段距离,低声道:“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说出来,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很安全。”
“那就好。”李全点头。
“你不追问?”他如此痛快,奇苗苗倒是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刨根问底呢。”
李全嘿嘿一笑:“我不问,我只要知道南哥是安全的就行,问那么多对我也没有好处,你不说就有你的道理。”
秦苗苗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再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好。”
南炫夜被劫走的消息很快就传散开来,包括刚刚回到军营的符升平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将江正和高博松叫来,商议此事:“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高博松道:“他被带走是好事,咱们谁都不知道那大牢中有什么人,会对他做什么,实在太过危险。”
“的确。”符升平微微颔首:“这么看的话,的确是一件好事,不过眼下城中局势紧张,我想还是先把他找回来,然后再着手对付北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