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倦无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没有来由,他怎么忘了这个霜清寒是从天上来。
不行,还是先过去看看,他抬手拉起蓝衣道:“蓝衣,王回来之前你要时刻守在王妃身边,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视线,明白吗?”
蓝衣懵懂的点着头,倦无名已甩了她的手向清泠苑而去。
清泠苑外,无然跌坐在屋外的草地上,眼神呆滞如同傻了般。
倦无名不自觉的加快步子,上前急道:“无然,清寒王妃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无然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垂了头喃喃自语。
蓝衣已冲入台阶,伸手拉开门闯了进去:“王妃,清寒王妃——”
整个屋子却只是空荡荡一片,有风自窗外拥进卷起榻边垂下的白纱,翩然起舞,整个房间已却是死一般寂静。
蓝衣直直朝着地上软去,瘫倒在地上,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王妃,不见了。
……
越王一脚踏进府里,就感觉到府里气氛明显不对,他的王妃不开心了,霜清寒来府的时间是不长,可府里的下人倒是被她调教的颇有些无法无天。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明明还是低着头来去匆匆,却会突然间对着迎面而来的人吐着舌头做个吊死鬼脸。
可现在,他自路上走过,所有的下人却是下意的对他退避三丈之外,恨不得在长两条腿来躲开,却又忍不住的回头悄悄瞅着他。
紧跟在越王身后的人只觉得空气骤然冷凝,有冷冽的寒冰之气自他身上源源不断溢出,问题是,除了他自身之外,他还真想不在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惹得他家王妃不高兴?
在说,上午在洵王府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这天,就变了?
越王加快步子朝着清泠苑而去,无然依然跌坐在草地上,耸拉着脑袋,倦无名柱子般立在门外,越王脚步微滞,他已垂下脑袋看着地面。
越王抬腿跨过去,房间里静里的出奇,在也没有突然从屋顶或门后窜到他怀里裂着嘴的鬼脸,千陵越只觉得身体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上摘除了般,空的让他难受。
“王妃,去那了?”他的声音响起,带着如同浮冰下的轰鸣声,冷的让人心肝直颤。
蓝衣在也忍不住,‘哇’的放声哭了起来,无然走进来低垂着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倦无名撩衣也跪了下来,无尘不知自何处冒出来,悄无声息的跪他们身后。
倦无名曲膝前行,拱头轻声道:“越王,霏主怀孕了,属下号过脉已经两……”
‘哐啷——’越王拿起旁边案上的瓷杯朝着地下重重摔去,瓷片迸裂开来,溅了所有人满身满脸。
“本王在问,清寒去那里了?”越王的声音已如同自嗓音里发生的哨音,带着凄历的尖叫。
空气顿如凝滞般僵化在一起,就连蓝衣也死死咬着唇,全身颤抖不住。
“蓝衣,清寒王妃去那里了?”越王将目光转身她,如同雪上反射出的清冷之光,却是入骨的清泠。
蓝衣听到他的话心下才稍放松,强抑着悲伤委屈道:“今个王妃正在小憩,霏主子也不知怎的就进来了,直直跪在王妃面前,说自个怀了身孕。还说孩子是王的亲骨血,请王妃看到孩子的份上,给孩子个名份”
“然后,王妃让人扶了霏主子下去休息,就让我去找无名先生过来,等,等我赶回到这里,王妃,王妃已经不见了……”
蓝衣忽的抬眸看着他,悲怨道:“爷,这话论理蓝衣不该多嘴,可清寒王妃面上看来潇洒满不在乎,可她心下着实放着爷。如今她孤身一人,这偌大的千陵城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纵是想哭,怕都没地方哭,还请爷想想办法赶紧去找找……”
越王直挺挺立着,玉面上冷清得没有半分表情,仿若冰雪覆盖在冰湖之上,彻骨生寒。
倦无名垂着头俯在地上,真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拍死她,蓝衣这是要把他们往地狱里推呀!
“无然,王妃去了何处?”越王转身朝着无然走去,声间阴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无然深深垂着头,开口:“回王,无然不知……”
越王抬腿对着他重重踢下,无然翻滚着朝门边而去,蓝衣吓得浑身一软,朝地上瘫去。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惹来越王如此大的怒意,她只不过是想给自家主子多争取点同情,可没想让其他人受罚。
倦无名瞪着她,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越王的情绪已然失控,她竟然还在这火上浇油,只是,连他都没想到,霜清寒在越王的心中竟然占有如此大的的分量。
“你是王妃的隐卫,王妃出去可你竟然还留在这里,你告诉本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越王一步步向他靠近,身上的暴戾之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倦无名已扑上前挡在面前叩头道:“请越王息怒,无然的个性你了解,他平日笑归笑闹归闹,可绝对不敢也不会把王的命令当儿戏,现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王妃”
越王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还好这丫头是在听到烟霏霏怀孕后的消息后才消失的,如此说来,在她的心中自己是不是已然占着一席之地?
所以现下越王的心思绝对是喜忧掺半,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这次,他纵是不惜一切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倦无名”越王抬腿将他向后甩去,纵是没有使用内力却也足够他受的:“在落花城中,本王就告诉过你,让你守着王妃”
“烟霏霏怀孕两个多月,你不仅不知道竟然还让她有机会跑到清寒面前说出如此这番话,这,就是你给本王的保证”越王脸上青筋暴起,衬得他的玉面愈加清苍可怖。
“属下知罪,请越王责罚”这次倒真是他大意,他倒是没想到烟霏霏倒是如此能忍,如果不是因着越王后天就要出去,她怕还会死扛着至到胎儿生下来为至吧。
“滚出去,跪着”越王甩袖暴喝。
这次倒是惊得无尘也抬头惊愕的看着越王,怎么会这样?越王从始自至都没有对倦无名如此无礼过,竟然让他去外面跪着。
“是,请越王息怒,现下还是先找到王妃为好,若王妃平安归来属下愿加倍承担责任”倦无名退后叩头快速到,这个时候千陵想要霜清寒命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若她有个好歹,无疑对于越王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
“无然,到底怎么回事?”越王心下如被置于油锅之上,却又仿如被抛入冰湖之中,那种极端的灼和热交叠在他的身体灵魂深处,煎熬的他生死两难。
“无然没用,请越王,降罪”无然将头重重叩在地上,悲声长绝,他该如何说……
无尘豁然抬头冲口而出:“王,王妃是在我们面前出去的,可是,我们却连她往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倦无名恍然被利剑穿身而过,惊悚的看着他们,怎么可能?
越王一直以为是无然擅离职守,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结局,就连怒意都生生凝固在嘴角,冷冷看着他。
无尘继续道:“蓝衣出去,我和无然就守在窗外,我们亲眼看到窗子人影闪过,王妃已没了踪影,而我们,却连她去往了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无然抬首绝望而而自嘲的看着他,连声音都在剧烈发颤,苦笑道:“王,到了现在我才发现,王妃的轻功绝不在你之下。这些天我之所以能跟在她背后,那是因为她愿意让我跟着,而她不愿意的时候,我根本连她的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无然向来自持甚高,所以这些话纯粹只是她对自己的嘲讽,可却没想到却也如同冰锥深深刺入越王心窝深处,刺得越王踉跄后退。
他向来都不敢小看霜清寒,她的身上有太多未知和不解之谜,可是这个结局已然还是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然而,是不是也就此证明,他只所以能追到她的身后,仅仅也只是霜清寒愿意让他追着,可如果她不愿那……
惊悚的闭上眼,越王直挺挺的身子如同被利箭穿胸而过,向后铿然倒去,无尘已飞身上前扶着他,倦无名和着无然已扑向前,越王抬袖将他们甩到旁边。
倦无名已在次上前低声道:“王,王妃于千陵有事未完,所以她不会离开,属下马上下令各方势力去找雪王妃下落”
越王的手死死压在胸前,似乎那样便能遏制住那汹涌而来的惊惧,灰白着唇开口:“快去”
倦无名看了眼无然他们,两人已拱身退下,越王突的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蓝衣,开口:“蓝衣,去给本王熬碗药,藏红花——”
“不,越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倦无名做梦也没想到,越王竟然会如此,纵然为了平息霜清寒心中的悲怨,最多将烟霏霏送走便罢,可又怎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滚出去,跪着”越王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挥袖将倦无名卷起朝着院外扔去,蓝衣怔怔的看着,忽的起身退出跑出去,直扑到倦无名身边扶着他哭道:“先生,先生……”
“唉——”倦无名伸手抚着胸,恨恨的看着她。
倦无名根本就不知道,霜清寒给越王提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么会明白越王今日心中的怒意和惧怕。
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越王只是想要让霜清寒消气,有可能会让烟霏霏暂时先受些委屈,可是,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