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我们三人各自录了笔录,张文静和金铭当天就被放了出去。然后金铭给他的爸爸打了个电话,接着本来要走刑事流程的一个案子直接变成了民事调解。最后结果居然只是我被拘七天,赔了一万块钱。
生平第一次进入这冰冷的铁笼子,我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因为我的心比这手铐更冷。
我被送进了拘留室,一起的有四个人,没有心情去看他们的样子,我自己找了个角落闭目养神。
大脑一片空白,关于沈欣的种种杂乱的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又想到她今天无助的样子,我的心还在为她而痛。
三年感情纠缠,怎能说断就断。
在拘留所的这几天,张文静和金铭每天都会来看我,和我说一些俗套的笑话。在笑话说完后,我都会配合他们大笑出声。我们绝口不提沈欣的事情,但他们都知道,我还在想她,这点从我重重的黑眼圈便可以看出来。
今天是被拘留的第六天晚上,沈欣的事情已经被我埋在了心底,没有沈欣,生活还是要继续。爱一个人越深,恨起来也会越绝情。但直到现在,我仍然升不起来对她一丝的仇恨。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跟一起进来的那四个人也慢慢熟悉了起来。交谈中,我敏锐的发现他们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们虽然在极力克制,但我还是从他们的身上感到了一种凶狠和残暴。这个发现也让我跟他们的交谈变得小心翼翼,我一直坚信自己的直觉。这天晚上,他们四人中的老大杜凯,一个高瘦的男子冲我走了过来。
“浪子,来,抽根烟。”他从口袋居然真的掏出一包烟来,自己点了一根然后甩给我一根。
我拿着手中的烟有些犹豫,因为我知道,拿烟要办事。我把烟放到了耳后,跟他说道:“凯哥,说吧,啥事要我帮忙。能帮我帮了,不能帮的希望你别强迫弟弟。”我把姿态放的很低,话也说的很明白。
杜凯听我说这话,明显一愣,又看了眼我别在耳后的烟,笑了。
“我就喜欢爽快和嘴上有谱的人。既然老弟你这么爽快,我也不磨磨唧唧了。”说到这,他一把搂住了我,拿出了一个信封,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到,“哥哥让你把这个信封明天出去的时候送到X区夜醉夜总会,找前台问宋岩总经理,就说是我让你来找的就行,把信交到他的手上,有问题吗?”
“就这事?放心吧,凯哥,这事我给你办了。”我一直信奉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这个事情我力所能及而且不损害我利益,帮帮他当结个善缘。
杜凯把信封谨慎的塞进了我的上衣口袋,然后一脸严肃的对我叮嘱道:“浪子,信封里的东西千万别看,看了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能相信你的,对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我把烟从耳后拿了出来,放到了嘴中。杜凯用打火机给我点燃了,然后我俩相视一笑。
转天中午,我被警察带出了拘留所,刺眼的光线晃的我睁不开眼睛。等我适应了强光,一睁眼,对面一男一女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快走了几步接着便飞快的奔向他们,和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浪浪,我担心死你了。”张文静的声音有点哽咽。
“浪子,你可是我一直的情场楷模,别让我瞧不起你啊。”说着,金铭给我点了根烟,还是X娇,我承认我还是会想她,但是心态,真的不一样了。
深吸了一口烟,烟雾过肺,过心,被我吐了出来,连着吐出的还有对沈欣近乎偏执的爱。
一次疯狂,断我三年痴情。
我搂着金铭和张文静,觉得内心空前的温暖,回头看着杭州的警局,大声吼道。
“嘴要甜,心要狠。”
“该留留,该滚滚。”张文静和金铭接着我的话喊到。
吃过饭,我们打车去了X区的夜醉夜总会。夜醉夜总会一共有三层,算是杭州的一个一流的夜总会。门口站着两排旗袍美女,身高都是整齐的一米7几,旗袍的分叉很高,把两条白嫩的大腿裸露在了外面,很是惹人眼球。当我们三人走上夜醉的红地毯时,两旁的迎宾整齐划一地鞠躬90度,一齐说道:“欢迎光临。”
我是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夜总会,不得不承认,杭州的夜生活比天津要精彩很多,无论是店面规模还是服务人员质量,都要比菲麟高出很多,而这,还只是一个二流夜总会。
我径直走到前台,把杜凯嘱咐我的话跟前台说了,然后前台打了个电话便领我去了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我被带进了办公室,然后服务员便退了出去。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鹰般的眼神,整个人就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剑一般锋利。
“小凯让你找我干什么?”他说话的语速不慢不快,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凯哥让我给您捎了封信。”我从怀里把信掏出来,整理平整后双手递给了他。
宋岩不紧不慢的把信拆开,接着脸色明显一变,但是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看完后,他拿出打火机将信烧毁了然后用审视的目光望向了我。
“你和小凯怎么认识的?”
“在S区的拘留所里。”
“跟他一起的有几个人?”
“三个。”
“你是哪的人?”
“天津。”
“为什么进去?”
“捅伤了一个人。”
“你的名字?”
“王浪。”
他问的很快我也回答的很快,因为我知道我稍微的迟疑便会导致他的疑心然后给自己惹上莫名的麻烦。
宋岩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问完了他冲我和蔼地笑了笑,这是他从我进门到现在第一次对我露出微笑。
“你为什么帮小凯,你们应该没什么交情吧。”
“我总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我冲着宋岩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哈...”宋岩大笑了起来,“好一个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好一句什么都没做。年轻人你很会办事情。”
“谢谢宋哥夸奖。”
宋岩从旁边抽出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了我。
“年轻人,以后碰上难事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记住,只有一次机会。”
我双手接过了那张纸,然后恭敬的给他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狠话,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压的我喘不过气。我把纸上的电话号码反复的背了十遍,然后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出了夜醉,我跟张文静和金铭直奔西湖。
来杭州这么多天,一直压抑,该去放松一下心情了。
我坐在车上,脑中想的,依然是沈欣的笑脸。我想她一定是请了一个极好的律师住在了我的心里,为她的每个过错都做出了完美的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