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立马醒过神来,模样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有酒量的,一两下就醉了,千万别罚我喝酒!”
云明抿唇微笑,云莲畅快地笑道:“小九又孩子气了!”
云珑趁机就拧了云昭的脸一下,娇俏道:“别想找借口!一定得好好罚你才行!”
云昭看似委屈地把头埋在了云莲的肩膀上,避开了云珑的再次“袭击”。她默默地在心里叹气,觉得这样“面和心不合”的说笑活动真是没趣,倒是累心得很!
云莲笑得温柔,亲切地拍抚着云昭的头。
不一会儿,就有小丫鬟来禀告说云莲的婆婆等着大家过去用午饭。
云明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云珑一脸的意犹未尽,云昭也感觉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而自己还没来得及和云莲说一番私房话。
云莲笑着招呼几个姐妹,领着大家去了摆午饭的正厅。她现在已经把情绪调整过来了,模样落落大方,不需要再掩饰脸上的神色了,眼睛里光彩熠熠的,不再盈着泪水,把之前的那场哭泣反衬得似乎是一场错觉和虚梦。
去了正厅,云夫人和云莲的婆婆、妯娌们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云昭这时发现,今天来的客人只有她们云家的人,她突然间就觉得这场面有些冷清了。云昭偏头看了一眼云莲,见她依然是温柔和顺并开心的模样,云昭也就懒得再在这方面多想了,挂上和煦的笑容,礼貌而不失亲切,又略带腼腆地回应着云莲那几个妯娌的搭讪,大家在上菜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闲话,都不敢说笑得太大声。
而坐在上首的云夫人和云莲的婆婆却是相谈甚欢,笑个不停的样子,不像小辈们这么拘谨。
开宴后,席上上了十二道菜,菜色和搭配都在上等,算是有面子的。虽然今天来的宾客少,不够热闹,但这桌好席面却也能弥补了缺陷。云莲的婆婆热情地劝菜,像是在表现着何家对这个双满月的重视,显然云夫人对何家的态度是很满意的,席间一直言笑晏晏。看得出来,云夫人和云莲的婆婆相处得极好。云昭转念一想,也是,要不是因为处得亲密,又怎么会结成庶出子女的亲家呢?可见是互相信任和了解的,才会这样。
吃完宴席,大家移步去了云莲婆婆的正屋里坐了坐,喝了一会儿茶,然后云夫人婉言告辞,云明也跟着告辞了,云莲就笑着挽留了云珑和云昭,三人又一起回来了云莲的屋里。
云珑今天的话特别多,拖到最后,云昭再也没找到单独的机会和云莲说私房话。
云昭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只能和云莲辞行,这时候旁边的云珑也才随着云昭一起告辞了。
云昭带着遗憾上了马车,回了木家后,先去给木夫人请安,然后回来紫竹院后,心情不由得闷闷不乐,正想着要写封信给云莲,再问问她心情难过的原因,这时小顺端着茶走了进来,等把茶碗放下后,她站在那里不肯走,嘴巴张了张,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云昭脑中亮起一道光,立马想到“小顺肯定在云莲的丫鬟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急切地问小顺:“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在何家打听到了什么?”
小顺看上去有些为难,牙齿咬着下唇,在云昭的期待目光中,她终于鼓起勇气道:“习书说,六姑爷嫌弃六姑奶奶生的是女孩,给了六姑奶奶脸色看,六姑爷还发脾气说‘生个丫头片子,生了等于没生!必须早点给我生个儿子出来!真是给我丢脸!’,还骂六姑奶奶是没用的……六姑奶奶私下里也伤心,发愁六姑爷不爱念书,考不上功名,以后没有个好前途。”
云昭的脸色越来越冷,小顺也说不下去了,止住了话,静静地站着。
云昭既气愤,又难过,过了一会儿,继续问小顺:“六姐的丫鬟还说了别的事情没?”
小顺摇摇头,一脸的黯然。
云昭轻声吩咐小顺去做她自己的事,然后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默默地环抱着一个大引枕在怀里,出神地想着云莲的事情。
天渐渐昏暗下来,有丫鬟轻手轻脚地来点燃正屋里的灯盏,云昭对周围这些动静浑然不觉。
木常钧饿着肚子从小书房出来,进了正屋,看到云昭在发呆的模样,便有些犹豫,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了她,于是先轻声吩咐丫鬟们摆晚饭,然后轻轻地朝云昭走过来。
刚才木常钧吩咐丫鬟们时,云昭就因为他的说话声而回过神来了,这会子就睁着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木常钧自然而熟悉地把手搭在云昭的头上,轻轻地为她拂开眉间的额发,使云昭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清晰。
云昭闷着声音,直接告诉道:“听说我那何家的六姐夫嫌弃女儿!我替我六姐难过,又不能帮她很快生出儿子来!”说着,就忍不住又愤怒了。
木常钧认真地听着,理解这种事是相当普通而寻常的,比如木老爷就希望自己儿子越多越好,因此他才会有一个仅仅一岁的弟弟,但是他也同样理解云昭,毕竟她是出于关心才会难过的。
云昭把话说出来后,立马冷静下来了,考虑到木常钧被限制着每天读书,肯定不喜欢再被倾诉烦心事,于是打起精神来,收起脸上的失落,恢复成朝气满满的样子,迅速地下了炕,仰着脸直视他道:“快去吃晚饭吧!等天黑了,咱们还能在院子里散一会儿步,免得你变成书呆子了!反正天黑,老爷也不会知道的!”
云昭完全又变成了平常那副调皮的样子,木常钧忍不住弯起嘴角,无声地微笑,然后忘情地展开怀抱,拥抱住了云昭,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颊。
次日上午,当木常钧坐在小书房的书案前稍作休息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云昭的调皮样子来,然后再次弯起嘴角,同时心里发出一个疑惑:为什么我总是能因为她而喜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