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可怕的很,远比眼前的遍地死尸和那些禁军手持刀剑林立的模样要可怕得多。
何逍知道李纯的人,一番纠缠,自然有要捉住自己的想法,可是见他神色,李纯的反应,实在古怪。
“束手就擒?”莫离羽冷哼,他的身上已经满是血迹,手上的剑刃都已经卷刃,地上死的定然是禁军多,可是这些禁军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个还是在冷冷看着,静候李纯的命令,随时还会继续扑杀,即便地上已经躺了四百多个禁军的死尸。
风雪再大,一时间也盖不住那么多死尸,一具具死相凄惨,可是这些活着的人也并不在意。
宁洛川气喘吁吁,他只有看着李纯,若要逃脱,眼前的禁军自然拦不住自己这些高手,唯有李纯最难对付,下山的时日,他对自己的武功境界越发难堪,比何逍等同门师兄弟,自然是他高,可若要论李纯、殿长钦这等人物,却又显得多有不足,方才的对招,和殿长钦的绵长不同,这李纯,犹如铁壁一般的毫无破绽,别说是他这种境界低于他的,就是如李纯一般,想必也是一般,那种罡气……
“师兄,如何了?”莫离羽提醒。
宁洛川回神,看了一眼他,淡淡道:“我无碍,倒是你们,都伤得怎么样?”
莫离羽看眼何逍,何逍身上如他一样,多是外伤,刀剑破了身上的衣裳,可是并未伤到真正要害,还可以接着拼杀。
“这些人的命,全看你们几个了,如何?本官等得乏了。”李纯等着他们的回应,手上的陌刀已经架在了一个外门弟子的脖颈,这剩下的二十来个青云外门弟子的性命,他举手便可取走。
“李大人,陆门主曾下山到过汴京城,如何?留下的剑痕已经修补,这心中的震慑也弥补好了?”
柏邵阳说道,李纯的眼神一变,这些人中,最叫他不知道是放还是留的人,便是这个柏邵阳。
柏邵阳的身份,是西川的无门无派高手,可是一个人想要无师自通,难比登天,李纯知道天下间的高手无数,西川也算是人杰地灵,除去蛮族、苗地的人外,一些地方,总有那么一两个武功高的,闹不好还会有什么巫术傍身。
这样的人物,若是查不仔细底子,很容易惹到些人物。
“柏邵阳,你要走,本官不拦着。”李纯瞥了一眼他,指着凌天门的何逍、宁洛川、莫离羽三人道:“只是这三个人,是皇帝的命令,本官也做不了主。”
说做不了主,自然是皇帝已经吩咐了的意思,既然要真的对青云山动手,那便要削弱这些内门的实力,三个凌天门弟子握在皇帝手中,棋子越多越好。
国朝中,与皇帝商议好的大臣,手中的安排已经尽数消失在了国朝中,一些江湖上的人物,可调的禁军也有不少自边关调回,精锐之师暗中深藏,不管青云山如何的安排,皇帝要趁着那位大人物的安排,也乘着大势所驱,在江湖上,依凭江山改天下大局!
李纯心中知道,要隐名,此刻也不会再树大招风了,叫西川的高手稳住,不会冒犯。
柏邵阳转身看碧衣石奍,轻声道:“碧衣石奍,我要带走。”
李纯的黄金面具下的唇角一翘:“可。”
碧衣石奍,他早已知道柏邵阳的意思,他来救得人,情爱这种东西,谁能讲的清楚,江湖上,多得是为情赴死的人物,而眼前这柏邵阳,显然是一个。
“柏邵阳,你要走便走,我与大人一同。”碧衣石奍已经想好,柏邵阳对她的感情她心知肚明,可是她的心中,在意的是何逍。
何逍皱眉,他想得不是这些,而是他心知,柏邵阳一走,李纯毫无顾忌,这数百禁军和那些儒门弟子们一拥而上,自己和两位师兄都疲惫受伤,一定难以招架。
可是柏邵阳不是青云山上的弟子,他有他的想法,如今只要碧衣石奍答应随他走,这宋朝要如何对待青云直上,这整件事同他也便再无干系了。
“大人。”碧衣石奍看过来,可是无用,她背后被人打了一掌,在她看来的同时,柏邵阳不再迟疑,直接出手,连最近的莫离羽也未反应过来。
“你!”莫离羽吃惊。
他没想到,这个西川散人柏邵阳竟然毫不犹豫,即便同他们并没有关系,何逍拦住了他,道:“师兄。”
“怎么?”柏邵阳头看过来,淡淡问道:“她不过是一介女流,难道还有同你们一同赴死?”
说着,抱起碧衣石奍的身子,对着李纯说道:“李大人,若是有缘,江湖再会。”
李纯呵呵一笑,与他拱手,挥一挥大红袖子,禁军们退让开一条长道,供柏邵阳安然走了。
何逍也看着柏邵阳的身影走远,如今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三人,李纯再也不必担心什么了,只是挥动大袖,禁军们更是再无顾忌,一道道刀光剑戟本就已是血色,如今被人挥动。
厮杀再起,只是这一次,何逍三人是困兽之斗,已成定局,连李纯也不再托大,亲自动手,早些做出了断。
……
殿长钦带着殿前司的人马赶到的时候,困兽犹斗已然结束了,李纯的禁军将何逍、莫离羽、宁洛川三人捉住,禁军们正在埋葬着军卒和儒门弟子们的死尸,一座座坟茔上,留下了石碑和刻字,近乎尸体都留在了这树林之中,只有儒门的人会将尸首都带回去,即便身首异处,也要送回去,儒门的士子们大多是江南乃至潮平城中。
殿长钦到李纯边上,看着三个已被困得严严实实的凌天门三人,笑道:“李大人好手段,这样就捉住了青云山的余孽,于国朝真是大功一件,回去了,陛下定然少不了对李大人的封赏。”
李纯倒是没有好脸色留下,看了他一眼只是说:“殿帅客气了,本官只不过是替陛下分了忧,大功?算不得。”
“李大人过谦了。”殿长钦与李纯两个人的过场,就是逢场作戏也不耽误,二人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留下这些禁军打扫一番,由殿前司的人一同带人回去。
青云山葬在这大荒山中的弟子二百余人,禁军儒门的血染红半片山岭,就是那些雪水上的颜色也足够数月不褪,直到春至夏临,这漫山遍野的雪都化了,雨水将山上的血冲下山坡。
天上的飞鹰穿越崇山峻岭,跨过许多城,又或是辽夏中的国土都跨越了,鹰目扫过大地上的牛羊,扫过湖上的舟长大鱼,一眨眼又是一团水汽沸腾,冰封万里的雪地,长城在它眼中犹如蜿蜒的大蛇,不止千丈长。
风雪在它身周撒过去,云雾缭绕的群山之中,不知名的鸟群尚存,它只要俯冲便可叼走,可是依旧没有停留。
几个时辰过去,眼前的白色越来越多,地上的一切也更加清晰,一片大山阻隔了它的视野,这山足数千丈高,如今也唯有山脚下的一片仍未必染的雪白,此起彼伏的山势,它也不知如何,滑翔下去,在山顶上落下,这里有人的痕迹,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几处不大的冰湖,一处山泉中热气腾腾,这是一处温泉!
有女人就在里面,从里面捞起水花来撒在身上,最后起身穿上白衣。
凌天峰上的冬日,要比山下的气候严寒的多,南淮瑾常常会来洗浴身子,她从温泉中出来,就听见阁外有大师兄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大师兄?”
纪湘点头,走过来对南淮瑾说道:“陈师叔说,外门今年的内门师授,由我与你还有那李惟安一同前去,而其中的弟子,挑出来后,也由我们三人带去历练。”
“哦?”南淮瑾奇怪的问道:“可李师弟不是才新上山吗?他那武功真气,怕还只是气海的境界吧?能领衔弟子?”
纪湘道:“没事,由我在,就算是他,不出头也无碍。”
青云山外门弟子,除了要面对同门的师授外,其中的厉害角色还要面对内门弟子的锤炼,往昔时候,凡是外门弟子,想要入内门,除了那些大人物们看中以外,只有通过内门师授,太过出色了,叫内门推荐,或是大人物赏识,才有机会进入内门,而之所以有人说,内外门间如同天地之差,却又差距并不大的原因,则是因为凡是外门的第一,有人做到了连败内门弟子的地步。
连败的不再是外门弟子,而是凌天门弟子,这简直当时打了所有内门弟子的脸面,也惊到了许多的大人物,原初的学教们更是眼睛都瞪大了,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手下中,竟然锻炼出来了那样的妖怪!
从此,一年一次内门的师授,只要是外门弟子,无一不想成为如同当初那个妖怪般的于化年,惊动整个青云山,瞩目耀眼了一世!叫那些整日不将外门当做同门的高傲仙人,都好好的正视自己。
南淮瑾如此也就想明白了,难怪叫上了自己与李惟安,李惟安是新的内门弟子,靠的还是辽朝关系,自然不会有什么外门高手挑战,而自己,则武功已然到了《霸绝》的中段,方寸境界并不弱于那些外门高手,最后还有纪湘大师兄在,什么样的高手,有纪湘在,也不至于叫内门再出现当初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