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闻听贾玢让自己回长安并听从郭不同调遣,忙道:“侄儿记下了,叔叔还有什么嘱咐的?”
贾玢道:“回来的时候把自在院的妙玉一同带回!”
贾蓉道:“其他人怎么办?”
贾玢道:“如果可以的话,都带过来吧!长安现在不太平,能躲就躲吧!”
贾蓉匆匆离去,回府略作收拾,便带着十几名心腹去了长安!
话分两头,贾珍、薛蟠等一行人,游游荡荡的历时半个月才到达开原城冯紫英处!
冯紫英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一行,几人本就是酒友,数月不见更是兴奋,也不再拘束疯狂吃喝高乐。
一直玩乐了数日,这天,何常在提醒贾珍道:“珍大爷,眼瞅着就七月中旬了,老爷定的九月份彻底掌控叶赫,没有多少时间了!”
贾珍接过丫鬟递来的凉茶,喝了几口,慢条斯理的道:“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误了我兄弟的大事的!”
何常在道:“敢问大爷,咱们什么时侯启程?”
贾珍道:“我问过冯紫英了,他们攻打叶赫只需十余日便可,咱们时间充裕的很!再等几日吧!”
何常在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贾珍赶了出来,望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屋里不时传出的调笑声,叹道:“有此等人才拖后腿,老爷还能跑起来,老爷真英雄也!”
何常在唉声叹气的走出了院子,迎面撞见薛蟠,拱手道:“蟠大爷何往?”
薛蟠笑道:“闲着无事,想问问珍大哥何时启程。倒是何兄弟这般愁眉苦脸的所为何事?”
何常在道:“蟠大爷不必去了,我才从珍大爷那里吃了闭门羹,他说了,再玩几日!”
薛蟠心里琢磨道:“妹妹们说的不错,他们两人都是极有主见的,这才几时,就开始有了争端,我得稳住了!”
薛蟠大笑着搂住何常在肩膀,道:“你也别急,既然珍大哥说了等几日,咱们就安心的玩几日!走,找冯紫英聊天去!”
何常在正想去找冯紫英问问叶赫的事,遂同薛蟠一起前往!
冯紫英刚刚从校场回来,铁狼军依照贾玢制定的《练兵纲要》,每日操练风雨无阻,冯紫英等一干带兵将领亦然!
冯紫英解甲洗漱后,正要休息片刻,便被薛蟠二人闯了进来,摇头苦笑道:“蟠兄、常在兄,这又唱的哪出?”
薛蟠笑道:“整日待的烦闷,想寻你说说话!”
何常在拱手道:“冯将军,小的奉老爷之命出使叶赫,如今久留开原,心里实在焦虑呀!”
冯紫英让仆役给两人斟茶,笑道:“两位兄长勿急,我军已经针对叶赫做了祥尽的计划,一经开战,不出十日便可占领叶赫城!”
何常在叹道:“我深知将军能力,拿下叶赫易如反掌!可两军交战必有损伤,老爷还是希望叶赫和平归顺的!”
冯紫英有些诧异的看着何常在,拱手道:“冯某以前对常在兄多有误解,如今才知兄长竟有如此公心!佩服佩服!”
何常在有些汗颜,要不是主子耳提面命一番,他也会如贾珍一般行事的!干咳了一声,道:“将军此言羞煞我也!何某只是老爷的奴才,只有一个信念,老爷好了,做奴才的才能好!老爷交待的事,做奴才的就要千方百计的完成!”
薛蟠听了他的话,心里叹道:“论无耻,我不及他!论拍马屁,他强我多矣!他娘的论玩乐,我都没他会玩!这是人才呀!”
冯紫英道:“大帅的事情,你我都不敢耽搁怠慢,这样吧,今晚我为你们践行,明日你们先行一步,后日我便提大军开赴叶赫!”
薛蟠道:“这要不要跟珍大哥商议一下?”
何常在道:“稍后我去与珍大爷分说,到时候还请蟠大爷帮着敲敲边鼓!”
薛蟠拍着胸口道:“没问题,我绝对配合你!”
日将西沉时,贾珍从粉臂玉腿中脱离,穿上衣服舒展了一下筋骨,心里大爽:还是在辽东好呀!长安虽然繁华,可掣肘之处颇多,又有许多人是自己惹不起的!而辽东这边,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就连大兄弟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美呀!
贾珍在院里转了几圈,便见薛蟠、冯紫英进了院子,笑道:“两位从哪来?”
何常在拱手道:“珍大爷,此刻能否听我一言?”
贾珍看他神情严肃,眉头一皱道:“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
何常在道:“刚刚我同蟠大爷去了冯将军处,冯将军言道,此地距离叶赫尚需十余日,我等若在耽搁时间,八月前怕是到不叶赫!”
贾珍道:“九月份办妥了就行,不差这几日,你怎么这么粘缠呢!”
何常在道:“珍大爷,奴才是个提不起来的烂货,好不容易老爷派了差事,奴才可不敢有半分差错!更何况,奴才临行前被我家主子叫去训斥了一番,主子说了,你何常在不比他人,别人两天办完的事,你得一天办完,还得办的漂亮!珍大爷可知道主子为何这般说?”
贾珍道:“我那弟妹性子叵测,我哪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何常在道:“起初奴才也不懂,今天从大爷这里出来,忽然间想明白了!奴才出了府,代表的就是主子,别人做三分,奴才就得做十分,这样才能不给主子丢人!”
贾珍若有所思的坐在石凳上,何常在接着道:“同理,珍大爷的一言一行代表的谁?那是您的堂弟,辽东的话事人!他的事您不上心,别人不会说您如何,而是说咱们大帅大行,虽有一帮兄弟却是酒囊饭袋!”
何常在看了看脸色阴沉的贾珍,偷抹了一把汗,又道:“您在长安过的如何,奴才有过耳闻,不说也罢!可您在辽呢?谁见了您不得尊称一声‘珍大爷’,他们看的是谁?珍大爷的底气又是从何来的?”
贾珍突的止住何常在,道:“别说了,安排一下明日动身!”说完扭头便进了屋!
何常在与薛蟠面面相觑,半晌,薛蟠道:“行呀老何,口才不错嘛!”
何常在抹着汗,后怕道:“我是硬着头皮说的,若再来一次,估计就不敢说了!”
薛蟠与他一同出了院子,边走边思忖:老何的话虽是对着珍大哥说的,但用在我身上也一样说的通!妹妹也曾这样说过我,以后我的注意点了!
当晚,冯紫英的践行宴贾珍没有参加,冯紫英派人请了几次,贾珍均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托了!
冯紫英只好与薛蟠、何常在两人痛饮,只是这两人好像也兴致不高,薛蟠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冯紫英只得草草结束了宴席,命人将他们送回去,独自一人纳闷不已。
翌日,贾珍顶着黑眼圈出了院子,与冯紫英道别并约好联络方式后,特使团又重新踏上了去叶赫的路!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贾珍一行抵达叶赫城外,便止步不前,陪同而来的满族长老会成员遏尔不花前往叶赫通禀。
一个时辰之后,叶赫城门大开,遏尔不花陪同一精壮男子率队前来,众人下马相见。
遏尔不花介绍道:“这位就是叶赫部首领布扬古汗!”
贾珍微微点了点头,遏尔不花对布扬古道:“这位是大夏辽东节度使贾玢元帅的特使,亦是元帅的堂兄贾珍大人!”
布扬古拱手道:“贾大人,久仰大名!”
贾珍哼哼了一声,拱拱手没有多言,布扬古有些愤怒,却强行压制住,向遏尔不花介绍的薛蟠拱手道:“薛兄好!”
薛蟠乐呵呵的道:“布兄好呀,咱们一会多亲近一二!”
布扬古道:“好说好说”又与何常在见了礼。
何常在倨傲的说道:“布扬古首领,咱们进城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们此行也是混吃混喝,待两日便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贾珍稍微瞥了何常在一眼,心道:“这丫的又冒什么坏水?”故作高深的点点头,道:“走吧!”
薛蟠本着和气生财的态度,笑道:“布兄别怕,我们也吃喝不了多少,若你们舍不得,帐就算在我身上!哥们有钱!”
布扬古差点破口大骂,心道:“狗日的,你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游玩赏景的!”
遏尔不花见场面有些尴尬,笑道:“布扬古,我们满族的人也来了好几波了,你态度坚决,我们也不好强求!大帅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你也别在意,好吃好喝的将他们打发了就得了!”
布扬古怒道:“遏尔不花,你是在威胁我吗?”
遏尔不花笑道:“非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信你问尊使。”
何常在请示了一下贾珍,然后道:“遏长老说的对,我们三人在奉天就是玩闹一类的。大元帅派我们来,也没指望我们如何!”
贾珍也不是吃素的,冷哼一声,道:“还愣着干嘛,进城喝酒,我兄弟不是要请客嘛!爷肚子里早就叫唤了。”
薛蟠笑道:“珍大哥尽管玩乐,一切消费算我的!”
布扬古脸色铁青的带他们进了城,将他们安排在驿馆,说了句晚上招待大家,便气冲冲的走了!
贾珍骂了句“什么德行”,问何常在道:“你小子又打得什么主意?”
何常在挥退左右,请焦强在外把守,方对贾珍笑道:“我家主子说了,谈崩了便是谈好了!”
贾珍笑道:“你主子那些门道,我可弄不明白,这事就交给你了!”
薛蟠道:“我妹妹说了,让我听珍大哥的,他都如此说了,老何你就多受累吧!”
何常在忙道:“两位爷抬举,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台面上的事,还得您二位把关呀!”
贾珍道:“得嘞,这事就这么定了!”
是夜,布扬古盛情款带了使团成员,当真如何常在所说,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贾珍、薛蟠都是此中高手,两人你来我往的将布扬古弄得晕头转向,没一会儿便喝趴了!
何常在与遏尔不花苦笑着对视一眼,道:“这两位真有两下子呀!”
此后五日,何常在与布扬古展开了谈判桌上的斗争!
布扬古虽未同意归势,亦不愿干战,总之是各种拉皮、提条件!
何常在则是一慨否定他的提议,动不动便休会免谈!弄得布扬古气闷不已!
第四日,焦强通报贾珍等人,冯紫英率七万大军抵达叶赫城外二十里处!
何常在与贾珍、薛蟠商议道:“两位爷,布扬古食古不化,软硬不吃。依我看咱也别跟他耗着了,整点动静吓唬吓唬他!”
贾珍抚着胡须,沉吟道:“那就请冯紫英操练一下阵势吧!”
薛蟠道:“虚张声势的事我擅长,我去与冯紫英说。”
三人计议完毕后,薛蟠偷偷溜出城去,找到冯紫英,将事情一说,冯紫英笑道:“小事一桩,明日给他们来场演习!”
次日清晨,布扬古刚刚起身,便听丫鬟回报:“大汗,辽东那胖子又来了!”
布扬古一听胖子两个字,就头皮发麻,磨叽了一会儿,才到外面去见何常在,说道:“何特使对不住了,本汗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改日再谈如何?”
何常在笑道:“布首领要保重身体呀!你这么年轻却总是生病,这不是好现像呀!”
布扬古心里骂道:“你丫的才总是生病呢!老子只要不见到你,什么事都没有!”
何常在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看你脸色怕是有些不妙哇!贵部落想是没有好大夫,我这就回信给大元帅,请他派奉天最好的大夫过来!”
布扬古忙道:“别麻烦了,本汗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副药就没事了,就不用劳烦贾元帅了!”
何常在笑道:“那就算了,布首领今日可有闲暇出城一游?”
布扬古奇道:“出城干嘛?特使要去打猎吗?”
何常在笑道:“非也,我邀布扬古首领出城,是为了观看我辽东十万铁骑战阵冲杀的风采!”
布扬古一惊,失声道:“你们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