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的褚相,不过转眼便变成一无所有,全国通缉的朝廷钦犯,这大起大落的人生让封玦觉得异常可笑。
如今,没了褚相的身份,他便什么都不是了,若她不收留他,没准饭都吃不上,这天寒地冻的,没准就饿死了!
封玦觉得这样也好,不管他爱不爱她,爱的是男是女,如今他成了侵犯,成了罪臣,她悄悄的留他在府上,只让他伺候她,当一个面首好好养着,折了他的傲骨,以解她心头之恨!
褚均离见封玦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瞧,偶尔还扯着唇角阴测测的笑一笑,似乎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褚均离眉毛一挑,问道:“王爷在想什么?”
褚均离一出声,封玦回过神来,看见褚均离那雪玉般的容颜,封玦脸红了红,刚刚都在想什么呢?
清咳了一声,道:“不过是想着,你如今不过是逃犯一个,就不怕本世子将你送入京都邀功?”
褚均离笑了笑,道:“王爷若要邀功,早就将褚某押送回京,又如何会等到现在?”
“你白吃白喝的跟在本王身边,就不觉得没脸?”
褚均离眉眼浮现出一抹笑意,拱了拱手,行礼道:“还请王爷垂爱,收留褚某!”
一点都不像求人的模样,封玦心里不服,褚均离如今都成了死人,世人都知道他是死人一个了,他怎么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点都不觉得心忧?
封玦没有让褚均离起身,褚均离便也一直垂着脑袋,封玦的视线扫去,便也只能看到褚均离漆黑的头发,还有长而卷翘的睫毛。
封玦抿着唇,突然道:“本王不留无用之人,恕本王无怜爱之心!”
说完,封玦伸手拧着褚均离肩膀上的衣裳,手上运了内力,势要将褚均离扔出去,却听她道:“你若活着去往大宁,本王的身边,就留你一席之地!”
说完,封玦手上一用力,便将褚均离从温暖的马车之中给扔了出去!
褚均离怕封玦胡闹,伤到身子和腹中的孩子,便不敢还手,身子就被封玦给扔出了马车,马车里面温暖如春,外面风雪交加,褚均离在马车里面待着,便穿的少了些,一到马车外面,风霜打在身上,好似刀子一般。
外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咋回事,褚相就被王爷给扔了出来,褚相是个文弱书生,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王爷,他被王爷扔出来,封玦手下的人却又不敢去相扶,任由车队走过,独留褚均离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柳桑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褚均离从雪地中爬起来,王爷这也太狠心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褚相冻坏了可怎么办?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暗自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道:“什么褚相?一个判臣,哪里配的上王爷?是死是活,才不管王爷的事!”
封玦将褚均离推了出去,便又忍不住掀开帘子瞧一眼,若是他真的只是褚均离,又该如何?
想了想,从窗口扔出一件狐皮大氅。
这般轻易死了,就不配做她孩儿的爹!
若是之前怀疑褚均离的身份,只是因为他隐藏绝世武功,那么如今,封玦便是真的怀疑褚均离的身份了!
兴许秦章没有冤枉褚均离,他真的不是褚七郎,不然褚家人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褚家被抄家,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视若无睹?
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封玦不愿留在身边,褚均离若是要跟着她,便也自己考虑清楚,是否要如实相告!
这会儿,腹部突然一痛,封玦疼的嗤了嗤牙,掀开披风,摸了摸明显隆起的肚子,封玦不平道:“小坏蛋,娘亲赶走爹爹,便合着伙来欺负娘亲?”
封玦看着隆起来的肚子,心里其实有些担忧,这才不到五个月,肚子就有些掩盖不了,日日穿着披风遮掩,实在不方便,也不知道等到**个月,入了春夏,穿的单薄了,又该如何遮掩。
封玦愤愤道:“为何生儿育女,偏要十个月?”
……
封玦这般心狠,直接将他丢在这个荒凉之地,褚均离从雪地上站起来,心里就觉冰凉。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当真把他弃了!
褚均离站在风雪之中,不一会儿头发上就落了一层白雪,好像一处冰雕一般。
这时,雪地里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不一会儿,问朗就在褚均离身边打转,将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褚均离揪了揪问朗的银色毛发,拿起地上的大氅,抖了抖上面的雪花,道:“你来可怜我了?我被她扔了出来!”
问朗抵着身子,低声嘶吼了一声,然后找了一个背风处,卧了下来。
褚均离将大氅扔在问朗身上,靠着问朗的身子,坐了下来。
问朗身上如火炉一般,即便风雪之处,靠着问朗也就不冷了!
“她将我扔在这儿,便也是怀疑我的身份罢了,你说,若是她知道我是云家人,我们是否再无可能?”
问朗哼唧了一声,嗅了嗅褚均离的手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褚均离的手心,暖洋洋的,很舒服。
褚均离就不期待问朗能听懂他的话,继续道:“她性子骄傲,与云家有杀父之仇,哪里会轻易原谅?便是不恨,也不会爱吧!”
褚均离越想越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道:“罢了罢了,恨也好,爱也罢,总归不许弃了我!”
没过多久,几十个灰衣人众冒着雪雨赶来,朝褚均离单膝跪下,行礼道:“尊主!”
褚均离起身,其中一个灰衣人拿了玄色金丝暗纹的衣裳给褚均离披上,另一人递了一个玉石面具,褚均离接过,戴在面上,这才道:“牵了马来,问朗你们带着,不许跟着本座!”
褚均离一向喜欢穿白色,如今换上玄色装束,整个人清贵的气质完全变了,黑色本就显神秘高贵,如今他面上戴着一个玉石蝶翼面具,更加显得神秘而又不可亵渎!
“是!”其中一灰衣人开口道:“尊主,灵毓小主子听说您娶了妻,闹着要找您算账,听说您要去大宁,这会儿已经赶了过去。”
褚均离听此,眉头微拧,眸中带着几分不悦道:“你们也随了她?”
几人立即跪下,道:“属下等该死!”
“罢了,派人暗中保护,不得让她胡闹!”
“属下遵命!”
……
封玦离开惠州的时候兵分两路,大部队走了水路,他不查,便跟丢了,追了一天一夜,才知只有沈无风带着苏瑾走了水路,封玦则和褚均离走了旱路去了豊都!
待萧倾九返回,快马加鞭追上封玦的时候,封玦已经到了豊都。
傅家人早就知道封玦要来,备了酒席接待封玦。
傅康冀拿封玦当亲女儿看待,封玦长途跋涉的赶过来,他难道穿戴齐全,带着儿女在门口亲自迎接封玦。
数月不见,封玦也想念的紧,下了马车,见傅康冀带着两个哥哥和姐姐们在风口等她,她鼻头就一酸。
想喊一声傅爹爹,不过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声傅爹爹又吞入了腹中。
她噙着一抹笑意,下了马车,因着在下雪,凌轩便撑了伞,挡在封玦的头顶。
傅康冀眼睛尖的很,封玦下马的那一瞬,他便盯着封玦的肚子瞧,眉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一抹笑意浮上唇角,上前躬身行礼。
“草民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后面傅承夜等人忙跟上,一同行礼:“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封玦忙伸手扶起傅康冀,道:“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傅康冀让开一条路,道:“早知王爷归乡会路过豊都,便已经备下薄酒,等候王爷多时!”
“将军客气了!”封玦觉得该死,早该以傅宁身份见傅爹爹一面,以免这般生疏!
几个兄弟姐妹,就傅承潇知道封玦身份,他早知道封玦要来,心里紧张的不行,一来因为想念妹妹,二来因为当初的事闹得尴尬,不知道是该他道歉,还是该继续僵持着。
如今见到封玦,忍不了细细打探,妹妹是瘦了还是胖了,过的好不好。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是吓坏了,只听他惊道:“怎么长的这么胖?腰那么粗?”
他可还记得不管是小仙子,还是封玦,那细细的小腰,好看的要不得!
傅承潇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往封玦腰间看,果真见封玦腰腹很是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