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娘被这一声顿时吓了一跳,什么人嘛?半夜三更偷听人家夫妻……哦……露水夫妻说话?她一脚将缵历踹下去,缵历还没有准备好,一把剑咣啷扔在他脚边。
“姑奶奶啊!小心些,这可是老子的承影剑啊!我都没舍得怎么用,你倒给我乱扔!”缵历心疼得要死,这把承影剑跟着他在大陆世界杀遍天下豪杰,嗜血显威,这女人说扔就扔。
“废话少说!将那窗外之人抓进来!”莘娘转眼间已经穿好了衣服,跳在窗户边。
缵历堂堂一代剑客,被人踹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苦着脸。
“莘娘!我替你杀人也得先穿上衣服吧?”
莘娘白了他一眼,攒紧了手里的紫色缎带,那条带子别看柔软被缠上了也是九死一生。
缵历套好了锦袍,长身玉立,恢复了那副杀气腾腾,拿着剑虚指着窗户,他心里早已猜到是谁了,但是美人面前不得不装装样子。
“呔!何人聒噪太不要脸了些!”缵历打开窗户,外面早已空无一人,他转身冲莘娘嘿嘿一笑,“风大,小心吹乱了你的头发,我去替你教训教训那小子,告辞啊!”
“哎!”莘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光影在窗户边一闪而去,不愧是绝代高手,莘娘嗔怪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乱发,想起刚才的旖旎,冲着窗外的夜空轻轻唾了一口。
豹房最高层的塔尖上卧着一个一袭白衫的男子,身形修长,道骨仙风的气质,只是脸上带着一个造型很怪异的黑色面具,像雏恶鸟儿的脸,透过面具射出两道星目,亦正亦邪。
缵历乐了,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两个人,一个是刚刚销魂帐下的莘娘,另一个便是这个家伙。
酒壶平滑着砸向缵历的脸,缵历伸手轻轻一抹卸去上面的法力,稳稳搂进怀里大大喝了一口。
“好酒!哪儿偷来的?”
芈坚冷哼了一声:“自家娘子私藏的好酒也不知道吗?”
“呵呵!女人家就是小气玩意儿!我带着你喝好酒去!”
“慢着,”芈坚伸了个懒腰,“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啊?让你家娘子来请我!”
缵历一怔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刚刚莘娘的过激举动得罪了他不成?那可就麻烦了,那个女孩儿非但救不了很可能死在他手上。
“芈兄!你看哥哥我也是从来不求人的,但是我被那老娘们儿算计了,这辈子都逃脱不了,你卖给我一个面子,救救她的人,改天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芈坚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啰嗦呢?女人身边待的时间太长久不是好事,女人的温柔可是英雄的坟墓啊!”
他说后直接伸臂跳下角楼,好久才抛过来一句话:“我救人去了,明天中午石楼你请老子吃饭!”
缵历笑了,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莘娘。
还没等缵历找来,莘娘已经循着缵历的踪迹追到了楼顶。
“好了,省得我跑一趟了!”
“你说什么废话?那人呢?”
“救人去了!你收留的那个女孩儿有救了!”
“真的是他吗?肯救人?”莘娘不太相信,刚刚缵历走后她忽然猜到那个偷听的家伙是谁了,觉得自己行事莽撞了一些,态度不好,怕是得罪了那位神医。
“你放心吧!”缵历突然觉出什么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家伙今晚一定在熙园捞到了什么好东西,心情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好,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缵历话音刚落,芈坚又跑了上来。
莘娘忙赔罪:“不知神医驾到,有失远迎,刚刚实在是……”
芈坚大度的摆一摆手,今天他心情确实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个有意思的女人吧?他想起了熙园那个吃了一肚子驭春果的女人,嘴边又绽开了笑容,如果不是这面具挡着,这样的表情一定会将缵历惊死的。
“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中的是骨绒草的毒,已经中毒太深,需要换脸!”
“换脸啊?”莘娘大吃一惊,这个也能吗?
芈坚看到莘娘的犹豫冷哼一声:“信不过我的手段?”
“哪有?”缵历忙嘻嘻笑着走到芈坚身边,“天底下还真找不到一个人能干这活儿的!”
“那就请历兄帮个忙!”
“但说无妨!”缵历跃跃欲试,也是个喜欢新鲜玩意儿的鸟人。
“东郊富豪新死了一个女儿,还未出阁,面容也还过得去,虽说不上是绝色,但是也凑合了,你拿着你的承影剑将她的坟挖开,将那脸皮割下来!”
“啊!?”缵历没想到芈坚竟让他干这等缺德事,挖坟不说还盗人家的脸皮。
“呵呵!取那女子脸皮的事情天底下估计只有你的承影剑法可以一试了,其他人即便去取,面皮也损坏的不能用了。”
见缵历还在犹豫,莘娘杏眼一瞪,缵历忙颠儿颠儿地飞奔而去。
不消一个时辰,缵历皱着眉头,念着慈悲超生咒将脸皮包在冰蚕丝里,随着莘娘和芈坚来到那个女孩儿的房间。
芈坚接过冰蚕丝里的脸皮,看着莘娘和缵历:“二位请回避!”
莘娘不得不离开,缵历在一边开导:“你别生气,人家也是黑艺让你学去了,赶明儿你不开豹房开医馆岂不是和神医争饭吃?”
“嗤!”莘娘给他逗乐了,笑骂道,“你这脸皮哪天让神医也换上一换?”
“别了!我怕哪天一转身,你不认得我了,我会伤心而死的!”缵历眼神里多了几分牵挂和惆怅,莘娘垂下眼帘,他们注定只能做露水夫妻。
天光刚刚笼出地平线,芈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显得很累的样子。
“辛苦了!”莘娘亲自奉茶伺候。
芈坚坐在豹房会客厅的椅子上,长长打了个哈欠,脸上的面具像是活了一般也是微张着嘴,配合得天衣无分,感觉那面具就是长在他脸上的。
“现在她还醒不了,三日之后等她清醒过来,可以喝一些汤汁,不要和她多说话,脸刚刚弄上去,说太多话会起皱纹,十日之后就正常了,和常人无异。”
莘娘听后大喜过望,忙站起来道谢,吩咐一边的舞姈将酬金取了过来。
不一会儿舞姈将一个大的白玉盘子恭敬地端到芈坚面前,盘子里盛着满满的一盘玉石,每一粒都价值连城。
“好阔气啊!”芈坚拿起一粒珠子,沁凉剔透,细腻柔滑,突然想起了昨夜那个承欢身下的女人,冰雪般的肌肤摸上去也是这种感觉。
莘娘看着芈坚的神色,以为自己的东西还不够价值,突然将腕间的一只玉镯抹了下来。
“神医将这个拿去,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可以作为定情信物!”
缵历着急了,他知道这是莘娘最喜欢的镯子,跟着她很多年了,已经有了灵性。镯身是一块完整的竹节青玉雕刻,上面的光芒温婉淡雅,同时缓缓流动像是一汪碧水流动在腕间。
芈坚笑了接过镯子,却将舞姈端着的玉盘推在一边。
“台侯果然豪爽之人,在下谢了!”
他将镯子小心的藏在怀里,是的这个只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