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当事人来了,我们不妨听听她有什么解释的吧?”蒂法拉冷哼一声。
“我不觉得我应该要有什么解释的。”槐梦说慢步经过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淡然地道出一句。
“你以为警方找不到证据就可以永远的瞒天过海了吗!”蒂法拉斩钉截铁地对槐梦说扔出了狠话,威胁着说道,“槐梦说,你最好给我听清楚,假若你执意不肯离开这里的话,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蒂法拉!”华夏克立即高声地呵斥道。
“听不清楚话的人是谁呢?我也说过的吧,花时间在我身上,只不过是一种浪费而已。”槐梦说越过了眼前的这两个人。
不再去理会蒂法拉对自己撩出的狠话,也不去过多地揣测于华夏克的复杂思绪,槐梦说的脚步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安……
一路的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身边的行人一一而过。
槐梦说独自前行着,她的心中自念一句。
原来,已经十年了。
在方才的时候,蒂法拉置于她面前的那些旧报纸和泛黄的老照片,其实已经呼唤出了槐梦说在久远前的记忆……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些清晰,又有一些模糊,零散的碎片刺痛了她的眼睛。
当时,十六岁的槐梦说还是一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在发生大火的那一天凌晨四时,槐梦说的母亲在棋牌室里打麻将通宵未归,而那烂醉如泥的父亲回到家中便开始神智不清地乱发酒疯,脏污的狭小房间里充杂着呕吐物的异味,于是她无可奈何地拿起书包早早的提前出门,她认为到无人的街道上闲晃也比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熏尝着烟酒的馊臭味来得清静。
就在槐梦说关上房门的前一刻,她无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不省人事的父亲已经睡死在木板床上,而他的两根手指间还夹燃着一根烟头——
冷冷地闭上了双眼的槐梦说,她知道在这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父母,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无法去选择,并且伴随着血缘而注定了一切,她从来没有否决过这一点。
当她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越多的了解到人情世故,看透了身为她的父亲的这个男人,槐梦说却越是无法面对她自己了。
槐梦说曾经尝试过很多种的所谓的人的生活方式,无论是冰冷的还是温热的,各种形色的面具都曾经戴在过她的脸上,却最终还是无法找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一度的时期,在她眼中所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空洞的无脸人?
原来,有问题的人是她自己,槐梦说时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的低诉着这一句话。
罪恶的根源,始终是自己。
惨白的香烟灰丝,掉落在床单上的画面,或许已经预示了在未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吗?
目视着眼前的男人,记得在年幼时候的自己曾经有过着天真地祈求,如果可以的话,她必定如日日夜夜惦念着的一般,想要亲手将她的父亲经过一寸一寸的鞭尸之后,再剁成肉酱,食其肉,吞其骨,也难消磨掉半点的心头之恨——
睁开双眼的槐梦说,她握住门把的手掌没有松开,随即便行若无事的转过身来,如是一阵清风的扬长而去了。
直到最终,槐梦说的恶梦结束了……
经过蒂法拉的一出戏码,槐梦说已经没有再去咖啡店里上班了。
现在,她独自一人坐在海边,就和之前她第一次来到海边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在迎接着一阵阵清爽朗朗的景飒海风。
而不一样的地方是,此刻的槐梦说正在等待着华夏克的到来。
“在海边,每个时段的景色都瞬息万变的异常绚丽,各有华彩。”
槐梦说对着在她身边坐下的华夏克,轻声说道。
“是呢,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虽然在华夏克的口中是这么说着,可现在他的心里面毫无半分的闲情逸致,去欣赏眼前的波涛海景,叹道,“只可惜,再美的风景也留不住一心想走的人。”
“大概是因为,人们习惯了去追逐自己所向往的风景,却忘记了风景的存在本身,并非是仅仅为了人们而创造出来的。”槐梦说淡然一笑,华夏克已经挤不出一丝的笑容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只是因为蒂法拉的关系,大可不必担心什么的。”华夏克再一次地尝试着挽留她,说道。
“你明知不是这样的,这里,本来就不会是我久留的地方。”槐梦说回道,对她来说,来到了这个海边竟然还能够活命到今天,已经是一个怪异的事情了。
原本,槐梦说离开了叶之秋后,她带着季风情的骨灰来到这个随意选择的海边,准备乘着夜色的天际投海自杀的。
却意外的被华夏克救起,保住了一条性命,纵使槐梦说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但是,事实就是她活下来了。
在这段日子里,槐梦说与华夏克和杰克一同的生活,这对父子让她混乱的心境得到了平稳的过度,她似乎已经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是吗,你已经决定了?”华夏克的心头落入到深谷,低微的可能也被否定掉了吗?
“不是从最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早晚是一定会走的了。”槐梦说看向华夏克黯然无色的双眸,说道,“真的很感谢你,收留了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然后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还对我的身份从不会深问追究过,而且,相信着我。”
“你现在,是在我和作最后的道别了吗?”华夏克伸出手,他抚上槐梦说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她的面容,低诉着无望的恳求,“我想要你留下来,不是为了杰克,而是为了我自己。”
槐梦说发现了华夏克不再是以杰克的父亲的身份与她对话,而是以一个男性的身份,倾诉着她一直躲避的恋慕。
华夏克眼中的情意逐步靠近了槐梦说,她却执意地快速偏过了头去,选择躲避掉他的双唇。
“不行。”槐梦说面带着微笑的说道,华夏克,对不起了。
“为什么?”华夏克不死心般地明知故问道。
槐梦说正视了华夏克的眼睛,她轻启着唇瓣,一字难解地亲口对他说出了答案……
不是他留不住她,而是他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她,华夏克仰天着自答一句道。
她走了——
华夏克眼睁睁地放任了槐梦说的离去,他无力追寻她已经去意落定的脚步了。
一步一伐,槐梦说的脚步没有停留,就像他是留不住她的一样,那是华夏克早已明然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