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难以呼吸的困苦,缺氧的程度将达极限了!
被淹埋在水里的槐梦说慢慢地软下了身子,被气得昏了头的原天城一感到不对劲就立刻放开了手!
原天城退致一旁的墙壁边,他也在粗重的喘息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然他只是吓吓她,根本不可能是真的想要淹死她。
手腕上的划痕和带着多处擦伤的双手,在碰到水之后好像痛感是越加的明显了,身上已是湿透了一大片的槐梦说,她顺着梳洗台边疲累地滑落下了身子。
“咳、咳!呃、咳、呃、咳!——”槐梦说连着呛了好几声才缓上气来,喉咙里的连续呛咳逼得她两眼眶都充红了血河,整张脸上都混杂着满面黏稠的污水。
一旁的原天城也感到乏力地失神靠倒在了壁边下,他试图让背脊上的冰冷瓷砖好将自己的神智降温得清醒一些,惊颤着或许他再晚个几秒钟放手的话,估计槐梦说连日三餐不食的虚弱身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此刻的槐梦说是实在睁不开自己的沉重双眼了,也可能是近日来所过多积累下的萎靡不振,加上方才被原天城强按入水里折腾的时间太久了的关系,她当场就倍感无力地昏厥了过去了。
“你?喂!你醒醒!你醒醒啊!”原天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过火了,他见状赶忙上前想要唤醒她却不见有任何的反应。
原天城发现槐梦说已经失去意识且晕了过去,心焦如焚的他便立刻抱起她奔向大门外,十万火急地冲到大马路上不顾众人的异样眼光,边走边寻着拦截了计程车全速驰向就近的医院去……
世界是一片黑色的荒芜之地,为什么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是她的双眼失明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样也好。
但不是,在这个灰暗无光的异境之中,槐梦说恍恍惚惚的能够察觉到在前方的不远处有着一些物体的流动。
那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是人影吗?
一阵又一阵的迷朦黑雾下,迎面而来了一个似虚似实的人影出现在槐梦说的面前。
随着人影的靠近,槐梦说才看到了对方的面貌,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张熟悉的脸容,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此刻,在远处已经久久未见的江泽正缓缓地提步而来,他一步一伐地走近到了槐梦说的面前,他的脸上露出了以往同然的无奈神情,开口道,“对不起,我和你始终是有缘无分的,比起你,我的心里背负着一份无法轻易推卸掉的养育恩情和另外一个已经比你更为重要的女人了……”
眨眼之间,在江泽身旁的白舞罗依旧是一身的□□,她亲昵地偎入他的怀里,嘴角边微微地含笑着,“没有用的,无论你做什么都取代不了我在江泽心目中的地位……”
“我……”槐梦说无言以对的哑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临到眼前的这个怪异场景?
就在一个眨眼下,槐梦说面前的这两个人就突然地消失了。
正当槐梦说不明所以的时候,一双高跟鞋伴随着衣装锦绣瑰丽的季风情扬步而来,她的面无表情冰冷得让人无法判断出是在哭着还是在笑着,她歪着脑袋露出不解的神情对槐梦说问出了一个难解的疑问,“为了你这种人,我的死,真的值得吗……”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也接连的响起了,西装笔挺的叶之秋似乎很乐意地为槐梦说补充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啊,害得我险些就丧失了性命的你,凭什么资格要我为你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呢?真的是应该很庆幸对于你颇有自知之明的主动消失呢……”
“我……”槐梦说觉得自己的脚跟有一些站不稳了,冷不防地脚下一个失足使得她不小心地踉跄了几步。
转眼下,面前的人影就立刻地又变换了一副模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是华夏克和被牵着手的小杰克,他们的眼中已不再是从前那一道温暖如光的朝阳了,“我的家人当然是摆在我心目中的首要位置了,我没有理由会为了你这样一个来路不明又分文不值的陌生女人而放弃掉他们的……”
华夏克说完,他就拉着小杰克的手对她感到厌恶般地转过了身去,一同转身的小杰克不忘念叨着几句,就像是在谈论着一个遭人唾骂的过街老鼠似的,“总是喜欢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样子,其实在内心里比任何的人都更加肮脏……”
一同现身的蒂法拉,她欢快地越过了一脸煞白的槐梦说身旁,她走到华夏克的另一边牵起了小杰克的手时,只是轻声地炫耀了简简单单的一句,“最后的赢家,始终是我……”
洋溢着欢笑声不断的三人身影,消失在了一阵看不见的浓烟大雾中。
“我……我……”槐梦说不自觉地摇晃着头颅,她不想看见这些画面,她不想看了!
槐梦说逃离般的转身向了另一头去,迎面的却偏偏是在她有生的记忆里最不想见到一个的鬼魅恶影!
一张满目狰狞的笑脸,阴森的诡笑使得下唇边的嘴角深陷着像是一个丑陋的癞□□,“嘿嘿嘿……果然啊,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即便是我死了,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的,永远永远,嘿嘿嘿……”
同时的,对方竟变成了一个怨怼的哭泣容颜,充满着哀怨和恼恨的妇人声音,叹声连连,“我生你出来,对我一点价值也没有,全都是因为你在拖累我的人生,你的存在是我一生之中最后悔的事情……”
“呼嚇!……呼嚇!……”颤抖着发出喘息的槐梦说,惶恐的她忍不住地向后方退去,她不要听到他们的声音!她想逃,逃得远远的!
回头后的恍然一瞬,竟然是原胤!
“原胤……”如果说这个噩梦里充满着她的伤与痛,那么哪怕只有原胤一人的存在,也会变得是美丽的。
可是原胤的脸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他不再是昔日里的温柔君子,而是一个全身通赤的焦炭火体正在燃烧着熊熊焰火而挪动着,一阵阵的浓浓黑烟缠绕在他身上的各个部位持续地冒了出来,四处闪烁着的红星火苗刺灼了槐梦说的眼睛。
“原……胤……”眼看着原胤的燃烧遍体却无能为力,几近虚脱的槐梦说急促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她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惨白面容,喉咙间的声带就像被人斩断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思绪化成满目的支离破碎……
是梦?
惊醒的槐梦说睁开了自己的湿润双眼,犹是胆战心惊地望着仰面的天花板。
在她还来不及喘上一口吁气的时候,她忽感自己的耳边回绕着一段‘噼吧噼吧’的烧灼声音,槐梦说不解地回望了过去。
“好痛啊……帮帮我啊……”空洞的眼睛里是一对烧得通红的肉球,伸出着血淋淋的一双手依附在槐梦说的枕边,他怀着沙哑的嗓音向槐梦说寸寸的逼近过来,他的声音就像是被烈火严重地灼伤了而苍老得犹如一个年迈的百岁老人一般,正苦苦地向槐梦说哀求着,“我好痛啊……帮帮我啊……好痛苦啊……帮帮我啊……”
“我……我……”已经整个人呆滞了的槐梦说任由了血流肉烂的身躯攀附到自己的身上,她的脸颊边滑落而下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只余下这一副被挖空了内脏之后,再也无力撑起的空躯虚壳了。
这一片黑暗世界中的天与地,开始了猛烈地旋转着,万物的地动山摇之间,槐梦说的身体似乎被四分五裂的切割掉了……
是梦!
汗流浃背的槐梦说终于从异梦中促醒而出,惊魂未定的她慌忙地寻望着身边的荡然无存,仍然在颤抖着的双手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黏腻的后背,才发觉她的整片背脊上都已淌湿了满身的汗水。
然而眼前,空空如也。
槐梦说身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心神恍惚的她静望着那一扇紧闭的房门,竟清晰地听见了由房门外面经过的一阵脚步声?
“原胤?”槐梦说想也不想的就立即下床了,她连鞋子也没顾着穿上一只,就径直地向外奔了过去!
“原胤……”刚一打开房门的槐梦说,她看到前方的转角处是真的有着一个转眼而逝的身影,她赶紧就追了上去!
一路的从走廊里追至了安全楼道之外,那个忽隐忽现的身影好似风行般的走走又停停,只要她一追上去就会再次的消失了踪迹,赤露着双脚的槐梦说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医院的后门处。
夜晚的寒风四起了,不知所以的槐梦说仍然东张西望地寻找着是否早已消失不见又或者是根本就从未出现有过的人影,单穿着一件简薄病服的她渐渐地感到了一阵凉意,竟然使她莫名地低泣了起来。
“呜呜……呜呜……我想回家……带我回家……”鸣泣的哀曲,随着冷风的飘荡,零落在世间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