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疾雨之中,山壁里的几击枪响声顿时就震动了整个步规林!
同一时间下,枪声的响起使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展开了更加快速的动作,迫使这场生死追逐的游戏渐渐地逼近了尾声!
槐梦说惊觉着身后的几击枪响声,仔细一点听的话就可以分辨出那些声响是很明显和打雷声有所不同的,可以确定是枪声无疑。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聚集在槐梦说的心头上,她意识到在自己的身后正有一个危险人物对她穷追不舍着,她更是拼了命地向着看不到目标的前方跨步奔跑着,而且她在先前的猜想也没有错误,果真有人追过来了,这个人正是要她死的姚卓中!
对于前方的道路皆为无所从行的原天城,他毫无头绪的心里是又急又乱的起伏不定着,却在这时听到了林子里高声响起的一片枪声!
这一阵没来由的枪响,正是为迷茫的原天城指明了一个确切的方向,他立即就是片刻不停地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向着枪声来源的方位直奔过去了!
走出了山壁后的姚卓中,他仍然在林子里四处搜寻着槐梦说的踪迹,厉色的眼神已经彰显了在他的沿途追击之下,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身影!
激烈的大风大雨似乎也是全然抵挡不住这三个人影的各自脚程,这片林子里不但面积阔大且又枝叶茂密,若是不熟识地路的人,多数就只会一直在林子里转着重复的圈子而无法走出去……
闻声而至的原天城,他来到一个低矮的山壁之下,忍不住想着槐梦说会在里面吗?
原天城满心期望的想象着,或许槐梦说已经在里面等待着自己的到来了,人常常会产生如此的侥幸心理,然而事实却也总是不尽人意。
他小心谨慎进入山壁里一探个究竟之后,原天城发现在这里面除了地上的一小滩血迹以及几个残留下来的弹壳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与物了。
但是,弹壳的存在也就证明了刚才听闻的枪声确实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所以他的追寻方向并没有出错,最令原天城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有着极具危险性的枪支出现在这里,这更警示了槐梦说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了!
原天城不敢相信地望着地上的一小滩血迹,难道说这正是槐梦说的血吗!
被这种猜测惊吓到的原天城,他连忙上前触摸了一下余留在地上的血迹,并且移到鼻前仔细地嗅闻了一下,他竟感到一阵的庆幸不已!
因为这滩血迹不止是尚未凝固干透的状态,而且血渍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气味,这说明了血迹是在不久之前才刚刚留下的,从浓厚的腥燥气味上也可以分辨得出并不像是普通人类的血腥味,更类似于是某一些长期生长在山林野间的野生动物所留下的血迹。
这个时候,原天城手上的手电筒闪了几下,接着就闹起了任性的脾气,一下子暗掉了。
原天城松开手扔掉了这只已经电量不足的手电筒,他将裤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妙就妙在这只淋上了大量雨水的手机倒还能正常运作地亮起了显示屏幕,可惜的是在这紧要的关头上却偏偏没有半点的信号,他才想起来自己此刻是置身于荒山之中,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下是无法寻求到任何的外援救助了。
考虑到事不宜迟,分秒必争的原天城便是毫不停留地冲出了山壁外,他脚下的步伐犹如是风驰电掣般的正在全速追寻着她的行迹,他只要一想到槐梦说很有可能就在不远处的前方等待着他,并且正是孤身一人地遭遇着极大的险境,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骚动的未知危机,他就一刻也再停不下来了……
枝繁叶茂的步规林,在黑夜下的暴风雨中显得更是恐怖诡森了。
雨势越来越大了,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今夜里平凡的步规林,已经不平凡的展开了一场事关于三个人性命的逃亡追逐战。
其中,忽隐忽现的三个身影都在争分夺秒地向着前方各自的目标而奔跑着,一个是为了远离暗藏的杀意危机而拼命逃亡着的槐梦说,另一个是追于其后进行着疯狂的猎杀而不容活口的姚卓中,最后的一个则是正在林子里急于星火地四处寻找着槐梦说踪迹的原天城,三方的追逐之路由此展开,或许是因为稍有差池就会失去自己所寻求的东西吧,天空中的雷霆之声也似是在意喻着今夜必定会有一个落幕的终果。
无力的槐梦说整个人瘫倒在一棵大树旁边,一直在林子里绕着圈圈的她早已经迷失了来时的方向,或者正确的应该说她自一开始就不知道这片林子的出口何在才对。
已经淋了一夜雨水的槐梦说环住自己忍不住发抖着的冰冷身体,风雨仍是无情地打落在她的脸面上,她感到头部有着一阵一阵的疼痛不已了,太阳穴上好像被人用着一根细针来回穿刺着。
槐梦说早已是湿透得不像个样子了,她双脚上的鞋袜也是完全地掺透了大量的雨水和污泥,走起路来黏糊糊又湿嗒嗒的感觉让她的行动更加不方便,只有那被冰冻住的两条腿倒是让肢体上的感官变得略渐麻木了。
强势不衰的风雨中,只剩下了自己一口接着一口大呼喘气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多余体力的槐梦说迎来了全身上下的疲劳重力,而被手铐铐住的双手由于一整夜的奔走流离使得她的手腕上又多出了数道的新划痕,也不用再说在这一路上的荆棘坎坷所落于她身上的各种擦伤摔痕,光是在她额头上一个已经变得肿大的伤块就足以能够显得她是多么的狼狈不堪了。
难受……很久没有这么难受了……
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就逐渐地把小的时候,天天挨打的日子给抛之脑后了。
回想起来,以前的那个年幼的她明明就只会哭泣而已,如今却将受到的痛与苦共同化成了实用的抗压力,总让她在每一次濒临死亡的大门前,遥遥止步着,真的是一种讽刺。
当逃入到幸福之家的时候,遭遇到江泽的关怀与离弃,被人背叛的经历只要一次就足以将心门合闭,想要重新打开就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多年以后,与江泽的重逢并不能够将已经破裂开的伤口填平,即使伤疤有所愈合了,发生过的事情是回不去的,哪怕前方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也必需坚持走下去,因为回头很难。
后来,错过的始终错过,无缘的始终无缘,一直到她有了想要一个名为家的地方,合适的人选也在这个时候恰当的出现了,她过上了期望中的平稳且安定的生活。
想要扮演好一个理想中的角色,特别是贤妻良母的形象,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除了那个调皮捣蛋的小鬼总爱到处惹祸之外,一切都和预想中的一样顺利。
即便槐梦说很清楚地明白着任何的事情都是有一定的自身时限,可仅是不到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她就被打回了原形又变回到孤单的一个人,却是让只剩下了体无完肤的她至今被一层保护膜紧紧的笼罩着,温暖着。
耳边除了自己有些沙哑的呼吸声,其余的任何杂音都钻不进槐梦说已经满是嗡鸣声的耳朵里,精疲力竭的她需要休息一下,于短时间内是肯定不会再有一丁点的气力重新站起来了。
同样的,充斥在槐梦说身体上的疲惫不堪,也就相对的降低了基本防范的警惕性,导致她丝毫没有发现到在自己所依靠的大树背后,正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影朝向她的身边步步逼近着!
筱然,近乎是昏厥状态的槐梦说猛地感到一惊,当她终于意识到身后之人的存在时,她的头颅边已经被对方高高举起着的一把□□所瞄准了,这个人毋庸置疑的正是姚卓中!
“呵呵——”凄风冷雨之下,槐梦说轻笑一声,这一记笑容出自于她的真心,笑天、笑地、笑着她自己。
“我有一点的好奇你在笑些什么?让我猜猜看吧,你笑自己苦苦浪费了一宿的时间,终究还是白忙一场的落到我手上了?”姚卓中也大笑了一声道,虽然是多出来的麻烦事儿,倒也让他在这一场猫抓老鼠的追逐游戏里品尝到了少有的乐趣,作为这一场游戏里最终赢家的他也即将要宣告一切的圆满结束了。
整夜的暴风骤雨成为了这一场存亡追逐的奏乐号角,高空中渐渐的天色放明了,天亮了。
槐梦说摇摇头,她没有回答什么,见姚卓中一脸疑惑的模样,她便伸出被手铐铐锁住的双手来,向着天空指了一下,把答案告诉他了。
姚卓中于是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纳闷地朝着天空看去了一眼,却没有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便以为这只是槐梦说想借机逃走而耍出的无用伎俩。
“天亮了。”槐梦说开口回答道,在这种暴风雨的恶劣天气下,竟然还能够放出微光的天明,更是让残喘生息的她留有余时地见到了眼前的这一片天空。
“什么意思,那又怎么样呢?”握着枪柄的姚卓中倍感不满地反问道,天亮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只觉得是槐梦说在徒劳无功地故意拖延着她仅剩不多的时间罢了。
“我笑,是因为我觉得上天始终是疼爱过我的,至少没有让我在黑暗之中面对死亡,所以天亮了。”原本是被肉休上的饥寒交迫与寒冷刺骨之间紧紧缠身的槐梦说,现在的她反倒是莫名地感到心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