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成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医院大门口。舒唛鎷灞癹
仰头望去,整个医院主楼灯火通明,每个点亮的窗口像是无数个能洞悉人心菲的眼睛,明亮清澈。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今晚的空气无比清新舒爽。
走廊狭窄曲折,但灯光亮如白昼。将近沙唐病房时,他看到滨海正坐在走廊一侧的长椅上打盹,双手抱在胸前,耷拉着脑袋,看样子睡得挺沉。
“哎,醒醒,醒醒——”陈炎成上前不耐烦地摇晃了几下滨海的双肩,没想到,这一摇晃使滨海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软软地倒向一边,陈炎成赶紧抱住,把他揽在怀里,深遂的眼睛此时机警又敏锐地观察着楼道里的动静儿,“滨海遇害了!有人来过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
这个想法出现的同时,他的心也随之“咯噔”一沉,“沙唐?沙唐还在吗?”他顾不得滨海了,顺手把他放倒在长椅上,大步走向沙唐病房洄。
推开门的那一瞬,他傻眼了,床上没有人,被子也乱成了一团。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深遂的双眸惊慌万分。
他近前摸了一下被子里的温度,是温热的,看样子,刚刚离开不久。
去哪儿了呢,他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乱转,又跑到楼道里四处张望着,看看长椅上躺着的滨海,又看看空空如也的病房,他心焦如焚,无数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灬。
绑架?***?债务?报复?……每个念头都强劲地折磨着他的心,令他焦灼难忍,方寸大乱,顷刻间,满怀地痛惜化成了悲愤恼怒。
他对着天花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极力克制着胸中的怒火和激动的情绪。然后,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款手机,犹豫不决。
手机一会儿被他攥在手心里,一会儿又放在胸前,他顾虑着什么,时不时地望着手机出神。
终于,他下定决心,低头在上面按着号码的时候,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陈先生,你来了!”
陈炎成心头一惊,抬头看去,眼泪竟“哗”地落了下来。
穿着一身病服的沙唐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提着一个白色水壶。
沙唐第一次看到男人流眼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陈炎成喜极而泣,在沙唐面前尴尬极了。他迅速将手机藏在怀中,顺手抹去了眼泪。
“哦,今天玩手机时间有点儿长,晚上又没睡好,眼睛累了,所以,会流眼泪,不要紧的。你怎么下床了?”陈炎成的表情非常不自然,说话间都不敢正视沙唐的双眼。
沙唐一直盯着他的脸,好像在证实他是不是在说谎。陈炎成却装作看不见,上前一把接过沙唐手中的水壶:“你现在还不能来回走动。”
沙唐扭头瞅见了躺在长椅上的滨海,不屑一顾地说:“哼,还在睡呢,一看就不是好人。”说着,自顾自走进了病房。
陈炎成手里拿着水壶,看了一眼躺着的滨海,又看了一眼愤愤然的沙唐,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他望着沙唐的背影微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柔和万分,也跟着步入了病房。
“要不要关门?”陈炎成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故意就要关上房门。
“哎,别——别关,”沙唐拦住了,陈炎成故作不解地望着她,沙唐继续说道:“哦,这屋里晚上也是有些热,开着吧,敞亮。”
陈炎成微微一笑,表示认同。他不言语地把水壶放到了床头桌上,发现桌上放着他买的那束鲜花。
粉色的康乃馨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只是还没拆包装。陈炎成情不自禁地拿了起来,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很香吧?”沙唐半躺在床上问。
“哦?”陈炎成察觉自己又有些失态了,马上转过神儿来,“嗯,的确很香。”
“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吗?”沙唐自豪地微微笑着。
陈炎成知道她是在考自己了,故作高深地问:“哪里能买到这么好的花?你知道吗?”
沙唐“咯咯”笑着:“当然知道,这种包装的绳结打法,只有我们家有,结实又美观。”
陈炎成低头细瞅包装下的绳结,果然与众不同。
别的花店一般都会打成蝴蝶结状,可这个绳结是繁体“心”字,精巧别致,又玲珑可爱,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打出来的。
“哦,真的是哦,果然别出心裁。”陈炎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不已,脸上呈现出少有的惬意笑容。
沙唐呆呆地看着他:“你笑了吔——”
“哦?”陈炎成看到沙唐痴痴的表情,害羞得有些不知所措,“是吗?平时我很少笑吗?”
沙唐嘻嘻笑着:“是啊,每天绷着脸,都不敢和你讲话,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陈炎成一向捉摸不透的眼神,此时笑意盈盈,含情脉脉,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微笑在脸上荡漾着。
沙唐见陈炎成出神地望着自己,呆愣着不说话,也有些手足无措,忽然想起门外躺着的滨海,正好可以岔开话题:“哦,不知外面那人醒了没有?你认识他吗?”
陈炎成闻言,也觉有些失礼:“嗯,我去看看醒了没有?”边说边转身向外走去。
不一会儿,陈炎成从门口探出头来问:“还没醒,怎么办?需要叫医生吗?他是睡着了?还是病了?这样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连串的问话,像是提醒了沙唐。沙唐眨了眨眼晴,“噌”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跑了出去。
“你干嘛,动作这么剧烈,头会晕的,你的病还没完全好。”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趿着鞋跑出来,陈炎成责备着。
滨海果然还保持着放倒时的姿势躺在原处,一动不动。
沙唐慌了,上前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随即,“咚咚咚”地跑回了屋内。
不一会儿,她手里拿着一个吸过水的毛巾跑了出来,“啪”地捂到了滨海口鼻处。力气大了些,毛巾里的水溅了出来,有几滴飞溅到了蹲守在一侧的陈炎成脸上。
沙唐用力把滨海放平,让他仰躺着,用手不停捋抚着滨海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陈炎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双眼茫然地看着沙唐来回忙碌着。
“嗯……啊……”滨海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又忽然通畅了,很快,伴之而来的是胸脯的一起一伏。
沙唐“哗”地一下把手巾从滨海口鼻处拽走:“没事了,他醒了。”转身又回病房休息去了。
望着沙唐走进屋内,陈炎成转过头来,滨海已懵懵懂懂地坐了起来,像大梦初醒一样,睡眼惺忪,搔挠着头皮,惘然地看着周围:“我这是在哪儿啊?”
陈炎成不动声色地蹲在他眼前,他睁大眼晴瞅着,瞬间,他霍地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问:“成哥,出什么事了?我是不是昏过去了?”
陈炎成慢慢站了身,向楼道一侧的尽头走去,滨海紧随其后。
快到尽头时,陈炎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滨海。
滨海噤若寒蝉,局促不安,像做错了事一般,满脸愧疚:“成哥,这次我办事不利。”转而又问:“沙唐小姐怎么样,没事儿吧?”
陈炎成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呵”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从刚才的严肃到现在的狂笑,变化幅度太大了。滨海惊呆了,一头雾水,一时摸不着头脑,急忙说道:“成……成哥,怎么了?别……别这样……”
陈炎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滨海从未见过成哥这样,他沮丧极了。他想,肯定是对手太强大了,成哥无计可施,身心已到达崩溃的边缘。
笑了好一会儿,陈炎成渐渐停了下来,看到滨海一脸失落的站在一旁,陈炎成终于正色说道:“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见成哥终于开口,滨海赶紧应道。
原来,滨海在河边得到陈炎成的万般嘱托后,拿着鲜花径直赶到了医院。按照陈炎成的指示,很容易便找到了沙唐所住的病房。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沙唐正在熟睡。于是,他把手中的鲜花轻轻放到了床头桌上,关掉屋内灯光,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随手关上房门。然后,坐在离门口三四米远的靠墙长椅上守候,警觉地观察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他有些犯困,刚想闭上眼睛养会儿精神,就听沙唐的病房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沙唐穿着病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滨海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你好,沙唐小姐。”
他的出现显然使沙唐受惊不小。沙唐毫无防备,随手一挥,推了他一把,后来的事他就记不得了。
“成哥,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是不是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滨海顺手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