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赵悦暖暖的道:“大哥放心,小妹会帮助大哥的。”
这一句话既是说给赵兴听,也是说给站在一旁的徐谦等人听的。意在告诉那五个老狐狸,赵兴有她赵悦罩着,也旨在通过这件事让他们吃个定心丸,免得日后有什么别的事情之后,这些人不安分。
人老成精的五人,自是听出了赵悦话里的意思。俱是赔笑着装起了糊涂。
赵兴思索片刻,在看到赵悦笑盈盈的冲他点头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待赵兴点头答应了之后,赵悦看向眼巴巴等着她的徐谦等人,抿唇一笑。
“徐掌柜放心,你们的事情本夫人一定会放在心上的。且本夫人依稀记得,徐掌柜与周掌柜你们家里是经营琉璃买卖的,不知本夫人记得可对?”
徐谦与周海两人闻言,忙点头称是。看赵悦这样,就是要传授什么秘诀了。
能得赵悦一番点播,徐周两人如何不高兴?
只是徐周二人高兴了,其他三人就有些嫉妒了,刚刚赵悦是说了把他们的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摆明了是先处理了徐周二人的事情了。
都是一块来的,他们两个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若是自家也是经营琉璃买卖的,那不就好了?
但嫉妒归嫉妒,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以后就要是一个商会的人了,又都居于云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想通了这些,三人俱是恭喜着徐周两位掌柜。得了赵悦的一句话,又被恭维了一番,徐周两人也是分外高兴,他二人本就是姻亲,又都是经营琉璃坊的,关系比之旁人确是近了不少。
两人得了赵悦的话,还以为与他们同来的三人心中不畅,原来倒是他们自己小心眼了。因是也,忙忙的恭维了回去。
一时五人之间的气氛甚是热络,看得一旁的赵悦牙酸。
许是瞄到了赵悦的脸色不对,徐谦才恍然觉出竟然有些得意忘形了。怕在赵悦跟前失了脸面,又忙忙的恭维起了赵悦。
被五人奉承的胃里泛酸的赵悦,强撑着对他们急出了一丝笑。
这幅样子看在赵兴眼里,却是心疼起了胞妹。因此打定主意一定要把中北部五省商会的会长做好,不给赵悦丢脸,不扯赵悦的后腿。
“徐掌柜,如果事情办完了,咱们这就告辞吧。也已经打扰了这么长时间了。”
徐谦五人也是心中透亮,他们几人确实是打扰了不短的时间了。不过被赵兴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讪讪的。
“夫人累了。徐掌柜请吧?”
站在赵悦身后一直扶着她的凤十三说话就没这么委婉了,见徐谦五人还不肯挪脚,立马出口赶人。要知道他们已经占用了夫人很长的时间了,夫人这些天忙着商行大大小小的事,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虽说这两天难得清闲,不过夫人依旧像上紧了的发条,一刻都不得闲。
今天又跟这些老狐狸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机锋,又揽了一堆的活在身上,凤十三早已经看徐谦五人不顺眼了。只是夫人之前说过,在她谈正事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搅。
忍到最后,凤十三实在是忍不住了。万一被大将军知道,她竟没有服侍好夫人,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更何况夫人的哥哥也已经开口说离开了,这些人就该识趣!
待人一走完,赵悦毫无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对凤十三竖了竖大拇指,有气无力的赞道:“十三,还是你有办法。若你再不开口赶人,你家夫人我就要被那几个人烦死了。听听那一个个说的话,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上前替赵悦揉着鬓角,凤十三闻言,吐槽道:“这都怨谁?还不是夫人好心?先前他们一个个的倒是打得好算盘,这会见了有便宜占,又来投奔了夫人了,要属下说这起子见钱眼开的人,夫人不必理会的。
再有,若不是夫人的哥哥赵老爷看着夫人难受,开了口,那些人还不定得纠缠到什么时候呢。”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对于赵兴,凤十三有了极大的改观。难得他还知道心疼夫人,不过为人就是有点烂好心的迂腐气。人家托他办事他就应了,也没点子主见。
凤十三一提赵兴,又让赵悦想起了一些事情。
今天她如此给赵兴面子,一是因为先前赵兴的多次维护之意,人心都是肉长的,投桃报李,赵悦还是会的。二则因为赵兴却是与先前大不一样了。不可否认,现在的赵兴很对她的胃口,明面上看着迂腐不堪,实际上胸中另有乾坤。
他赵悦已然是赵兴的妹妹了,若是之前的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赵兴,她一定不会看上一眼,更遑论帮忙拉上一把了。现在的赵兴,若是调/教好了,未尝不是又一个得力助手。
要知道,现在她很缺人,很缺人才啊!
赵兴与她是亲兄妹,不管他们两个的关系如何,在别人眼里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若是她不帮着拉扯一把,别人不定怎么编排,对于以后袁家商行的发展也是不利的。
多番思量下来,拉如今可用的赵兴一把,也没什么损失。
两日之后,下巴上冒出青茬的赵兴,红着一双眼睛来了袁府,把他连夜所订立的章程交给了赵悦。
看着把她的一句吩咐当做大事来办的赵兴,赵悦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
“大哥,不用赶这么急的。”
对于赵悦别扭的关心话,赵兴好脾气的笑了笑,“无碍的,反正大哥也没什么事,你先看看大哥写的这东西成不,要是不成,大哥拿回去再改。”
看着眼前有些忐忑的赵兴,赵悦心内暗叹,到最后还是把眼光放在了薄薄的两张纸上,逐条看了下去。
当赵悦看完抬起头的时候,坐在一旁的赵兴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
盯着眼前的赵兴,赵悦笑了笑。赵兴对她的维护,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之前为了替“赵悦”出气,闹成了那个样子,对于不计前嫌的赵兴,她有些愧疚。
“大哥?大哥。”
轻轻的摇醒赵兴,赵悦对着还有些迷糊的赵兴笑道:“大哥,若是困了,去东厢房歇歇吧。待会儿等我把章程改改,就可以了。”
抬手揉揉眼睛,赵兴强打起精神,满不在乎的道:“没事,大哥就在这等着就好了。等你改完了,我拿回去让他们给裱出来放着。”
见赵兴坚持,赵悦也不耽搁,吩咐凤十三取来纸笔,当场就对有些疏漏的地方改了起来。
赵兴盯着专心致志的赵悦看了起来。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与他唯一的妹妹成了这个样子。犹记得那时候妹妹才生下来的时候,他握着妹妹的小手,心中一片柔软。
那时候的他感觉他是最幸福的人,小小的妹妹谁也不粘,只黏着他。
会翻身了,会爬了,会走了,会跑了,是他一天天的见证着妹妹的成长的,每当去学里,小小的,软糯糯的妹妹总会哭着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当一狠心,去了学里之后,会担心她是不是依旧在家里哭泣,是不是他回去之后,她就不再理会他。怀着忐忑的心,磨蹭着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小小的一团总是坐在门槛上,忽闪的大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前一亮,撑起小身子,笑盈盈的张手向他跑来。
他记得他们兄妹的日子一直都是这样过的,他满以为之后的一辈子都是这样。
然而,是哪一天变了?是他的同年钱严约他去了县令大人家,说是县令大人对他极为满意,想要推荐他去省里的书院读书。
虽是同年,可他与钱严并不相熟。只是难得钱严如此心善,他也不好推却。
当时是怎么样的?他记得王大人、他、钱严,他们三人相谈甚欢,他不自觉的喝多了,被人迎着去茅房的时候,好像走错了路,走到了王家的后院。
在看到一个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的时候,他蓦然觉得眼熟,像是他那个总是狡黠的冲他微笑的妹妹。
后来的事情如何了?他好像被人打晕了,又好像不是,等到他醒了之后,才发现他竟然跟王家的大小姐不着寸缕的躺在一张床上。
王家大小姐一幅被侵犯了的样子,只顾垂首哀哀地哭泣。
他呢?他当时怎么样了?他好像是吓傻了,愣愣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声尖叫,好像是约好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