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卡陆尼,每一个生活在亚西斯艾国度里的公民都会翘起大拇指赞不绝口。毕竟是被号称“圣光之都”的地方,普通人想居住在那个城市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更何况,在帝都血夜之后皇室似乎是害怕类似的事件在发生一次,花费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以及不计数量的财力与物力又在卡陆尼的上空建造起了一座悬浮于云端的钢铁巨城——“天空之城”欧比斯。
至于这天空之城上究竟是怎样的,这恐怕没人能够说得清楚。毕竟能够居住在那里的人简直就可以用寥寥无几来形容,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最近这些年来想要进入卡陆尼的人正在几何倍的增长着。为此,亚西斯艾的皇室确实也感觉到了头疼不已。好在南部地区的永生亡灵法阵已经被人破解,荒废了数百年的南部地区迎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改革。法兰皇帝更是亲下诏书,凡是有能力在南部地区开垦土地的臣民,他只要能够开垦出适应人类居住的土地,那么无论面积多大皇室都会亲自颁发地契给予开垦者作为奖励。
这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卡陆尼人满为患的现状,不过这里依旧是整个大陆宗教最密集的城市,每逢祭拜日,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怀揣着虔诚的心来到这座圣光之城。他们相信神明会庇佑信仰他们的人,上天会降下凡人无法理解的神迹。
就好像“天空之城”那样,数年之后依旧是整个亚西斯艾最令人向往的地方。
…
两年之后,苏米拉逐渐学会了独自生活。她在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可恶的骗子,那个家伙不负责任的毁了她所有的前程,然后让她经历了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冒险。那似乎涉及一件惊天的秘密,然而完整经历了那场冒险的苏米拉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事情究竟代表了什么。
约翰为苏米拉在卡陆尼的郊外买下了一座不起眼的废弃庭院,这几乎把约翰这些年作为城卫官所有的积蓄都一次性花光了。毕竟帝都的房价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只是看在他们出生入死的份上,无论如何这个忙他也要帮上一帮。所谓废弃的庭院也就是常年都已经无人居住的地方,能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虽然庭院里的实际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不过在两人一同努力之下还是勉勉强强的把这里收拾成了能让人居住的地方。
不过约翰并不住在这里,他原本是厌倦了日日习武的生活想要去看一看不一样的风景,所以他才会选择来到艾因布罗克,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开始逐渐当上了城卫官。但南部之行给他所带来的刺击是他人无法理解的,在那场冒险之中他发现自己的角色竟然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原本以为大剑师这样的名头足以横行天下,现在看看真的是可笑的很。
欧内斯特对于徒弟的幡然醒悟当然是大喜过望,只是在听说了南部之行的完整故事之后,这位老当益壮的剑圣也是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之后,他曾今几次拜访过苏米拉所住的庭院,目的当然是看一看那个在约翰口中神乎其神的亡灵法师阿瑞斯。
在从南部归来的两年时间里,阿瑞斯一直都未曾苏醒,件事几乎所有人是无法接受的。在正常的情形下人类的生命状况就只有两种,要么是活着要么就是死了。而如果人死了,那么躯体自然也会在时间的推移下迅速腐烂。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甚至于连心跳都没有了却还能在床上躺着,整整两年的时间就好像雕塑那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约翰曾劝过苏米拉让她尝试崭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青春浪费在照顾这样一个不知道多久才能够苏醒的人身上。或许他永远不会苏醒,又或许这一次的沉睡会和上一次一样持续千年。这些事情没人能够猜透,为了让苏米拉不至于为了生计而头疼,约翰还特意通过老师欧内斯特的关系把她安排进了那里。毕竟作为叛逃象牙塔的祭司,就算没人刻意在人群中通缉她,但如果一不小心被教廷发现的话,事情还是会变得极其糟糕。何况自从阿瑞斯变成那样之后,苏米拉对于魔法这个词汇异常的敏感。不知多少次约翰前来拜访的时候都能够看见她两眼通红的坐在椅子上,就好像被弃置了的怨妇一样。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年底,在过年之前整个卡陆尼都陷入在一种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苏米拉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着,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或许是习惯了那种哀怨的神情,一进门就看到她哼着小调在调配药剂的时候,约翰明显就诧异了那么一小下。
“有什么好事吗?”他笑着问道。
“哪有什么好事,只不过马上就要开始年底的炼金师考核了,假如这次可以顺利拿到炼金执照的话,我就可以完成心愿了。”苏米拉放下了手中正摆弄着的瓶瓶罐罐,连头都没抬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毕竟在这个城市里她也就认识约翰一个人而已。不对,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太负责。还有一个家伙据说也在卡陆尼,不过当初他只是抛下一句“等阿瑞斯醒来的时候来卢卡斯大教堂找我”然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家伙任谁也不想主动去找他,更何况…所谓的卢卡斯大教堂那简直就是一个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你的心愿?”约翰挑了挑眉毛,他很想说你的心愿不就是让那个混小子早点醒过来吗?不过难得看到苏米拉那么开心,他实在不想变成那个搅局的人。“来来,让大哥听听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心愿。”
“我想开一家炼金店…”苏米拉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想一直靠你的救济过日子…这样不太好。”
“这点钱算什么,等那小子醒过来让他多抄几张魔法卷轴随便卖卖都可以变成暴发户了。”约翰哈哈大笑,随即一想坏了,他一大意就没注意到苏米拉心里最大的禁忌。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气氛立即就变得古怪起来。
苏米拉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约翰实在有些担心,小心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苏米拉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事,不用担心我的。”她轻声的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已经想通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一点点苏醒的征兆都没有?”约翰皱着眉头问道。
苏米拉摇了摇头,“没有,我每天都会陪他说说话…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对我,要一个人去承担这种事情,他明明就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人…”
“其实这件事很奇怪你不觉得吗?”
“奇怪?”
约翰点了点头,“当然奇怪了,阿瑞斯是什么人?从我认识他到现在那家伙做每件事几乎都是成功的,甚至于他已经到了在做一件事之前就已经提前写好了剧本的那种程度。这样的人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和诺尔斯汀那个怪物硬拼,而且还是同归于尽的那种结局。其实就以实力来说就算阿瑞斯在幻境中领悟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但艾尔扎克和巴布洛联手的话也绝不可能会输给他,甚至在我看来光是艾尔扎克就已经要比阿瑞斯强上许多了。如果他不那么固执要单独应战的话,绝不可能会落到那样的下场。而且你说他死后你还听到他说什么自己必须要死一次?”
“我真的听到了!!”
苏米拉猛的抬起头。
“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弄的这一出,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这是约翰的结论,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不管了,就算他是故意的总也有他的理由。我就这样坚持着吧,等哪天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就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拿出去埋了!”苏米拉愤愤道。
这一幕落在约翰的眼中,他忽然感觉一些欣慰。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已经把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真的很难得会遇到这样坚强的女孩。
“你马上就要生日了吧?”他说道,“我记得刚到卡陆尼的时候你说自己刚过了十六岁,那这一次该是成年礼了哟?等你考出了执照的那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顺便也就当帮你过个生日了好么?”
“生日…”
苏米拉喃喃的蠕动着嘴唇。
“人家都说生日的时候如果诚心许愿的话,那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是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约翰笑了起来,“假如那个家伙还有点良心的话,那他就应该起来参加你的生日才对。把这种事情当成愿望来许,实在是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