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之撇了撇嘴,“妈,你都说哪儿去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我的事你们别操心,放心,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买卖不成仁义在。”
“又是什么乱比喻!你可记好了,就算不跟容白那孩子结婚,你也不能得罪了人家,以后我跟你季姨还一起养老呢。”
“是是是,知道了。”
母女俩你来我往快速的交流终于告一段落,这才想起来家里多出来的小尾巴。
只见小胖妞瘪着嘴不肯吃饭,好像要哭的样子,“小姨,姨姥姥,你们都在说什么呀小贝都听不懂,你们不要说小贝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哟,把这小家伙给忽略了。”
谢简宁笑了起来,赶紧安慰了两声,逗小孩子,她很在行的。
小贝抽抽搭搭的被安慰下来,才开始刨饭,谢简宁也不可能怠慢了家里的长公主啊,马上就开始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
“咦,这玫瑰花?”
“是那个怪叔叔送的哦。小贝看到他和小姨可熟了。”小贝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眯起来的小月牙儿般的眼睛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陶知之佯怒着瞪了她一眼,小贝便立刻伸手捂了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闷闷的说,“唔唔唔,小贝什么也没说,小贝什么也没说哦。”
谢简宁多耳尖的人,自然知道小贝嘴里的叔叔是谁,只是打趣的看了一眼陶知之。陶知之自知妈妈想歪了,也懒得解释。
“这可是人家的心意啊。知之,信妈的,没错。你就试试看好不好,不要这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缘分等也是等不来的,你得试着接触别人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缘分不是吗。”
谢简宁是个受了良好教育的人,自小就饱读诗书,更是成为了A市最有名气的语文老师,不得不说,在有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还是挺耐人寻味的,至少,让陶知之反驳不起来。
“嗯,我会试试看的。”陶知之不好拂了自己妈妈的好意,何况她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排斥男人罢了,并不是有那么那么的讨厌季容白这个人的,尤其是今日过后……
夜,‘食色’酒吧。
最近陶知之有些心烦,季容白每次都一副‘真巧’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季容白挺会看眼色的,每次只要陶知之显现出一丁点儿不想接受的表情,他就做出一副要么很受伤很委屈的样子,要么抿着嘴唇不说话也不动,看得周围的路人频频回头。他就那么死皮赖脸的伸着手,等着陶知之去接呢,偏偏还让别人觉得是陶知之在不识好歹似的。也是,这么个年轻的帅哥往那儿一站,谁不觉得赏心悦目荷尔蒙激增啊,偏偏陶知之还跟个木头疙瘩似的灵台清明,多气人呐。可陶知之本人就是觉得没来由的心烦。
“哟,瞧桃子这表情,跟便秘似的,最近发生了什么烦心事儿,说出来让哥给你解决解决。”白司一脸谄媚的凑到陶知之跟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样。
陶知之白了他一眼,身子转了个方向,手里握着的高脚杯里面赫然是一杯柠檬汁,酸的白司都要吐了。
这一点白司特别佩服她,陶知之是谁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每回来酒吧就她一个人从来不喝酒,当然,陶知之的身体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样的行为可真是略显另类高调了些,白司就特佩服陶知之,他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很厉害,所以是几个朋友里面对陶知之最积极的人了。
见陶知之不理他,白司也不放弃,就笑着推了推旁边正吃着蛋糕的安恬说,“甜甜,你说桃子这是怎么了啊,是工作上不顺心?还是在学校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了?要不咱们去调查调查?”
“小白,你可真是闲得蛋疼。真可谓是桃子亲卫队队长啊。”说着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撇头对着陶知之狠狠皱眉的表情若有所思。
程橙这个时候贼兮兮的凑过来,小声的嘀咕说,“我看啊,八成是被男人追了吧,看那样子就跟缠上了烂桃花似的啊。”
“喂喂喂,你们几个,别没事找抽啊。”陶知之见他们三个臭皮匠在那儿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啥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背后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酒吧里面的灯光很是昏暗,吧台的服务生又是白司的老熟人了,自然不会在意这边几个人的打打闹闹,反倒是酒吧中心的舞台一派热闹,大概是今天又有什么新节目了吧。陶知之来这种地方从来都是被白司几个捣鼓着来的,她一不能喝酒二不会跳舞的,来酒吧到底是干啥她至今也没明白。
“桃子,咱们哥几个不是正关心你么,瞧你一脸的不开心,咱们多关心啊不是。”
陶知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我看你们是好奇害死猫吧。”
“嘿嘿。”
三人连连点头。那可是真好奇啊。
“行了,别瞎猜了。就是家里给安排的相亲这事儿。”
“怎么,你看上谁了?”
“没,有个人天天到我学校门口堵我,给我送花送东西的,我挺烦,但偏偏他还有本事回回都让我收下东西。”陶知之咬了一口酸酸的柠檬,心想,自己下次再碰到他,一定要把东西狠狠砸他一脸。
“哎不就是追你么。你不想收就别收呀,难道他逼着你要了?要不咱们去套了麻袋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哎白司我说你整天能不能少想点儿馊主意!这是法治社会,打人多不好啊。”安恬慢悠悠的说着,然后转头就做贼似的跟程橙说,“程橙,走,回头咱直接找易东卸了那个人。”
陶知之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帮损友,真是半点儿忙都帮不上。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哎哎,桃子,你平时不挺那啥的嘛,拿出你女强人的架势啊。给他两巴掌,告诉他,姑奶奶我的男人,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轮不到你,滚吧……之类的话啊。”程橙推了推陶知之的肩膀,说出自己的想法。
陶知之一愣。她想像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行。一来就上次在商场的时候,就觉得季容白恐怕还是有点功夫的,二来自己烦的并不是季容白这个人,怎么说呢,他能死皮赖脸的天天坚持来学校等她,其实她还挺意外。这种少爷,一般不都是特别没耐心的么,而且季二少爷也曾花名在外,怎么就赖上她了呢?关键是季容白送的东西她其实……也挺喜欢。不花哨,不随意,很精致,比如今天送一个纯金制的指甲刀钥匙扣的,明天送一个世面上没见过的特制小玩偶的,后天送一个车用装饰品什么的,关键还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有的丑得别致,一看就是季容白自己弄的。的确是花了点儿心思。
陶知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实话,一开始她对季容白就是没有兴趣的。甚至还有点讨厌,但是慢慢的,发现,这个人似乎,也不那么讨厌。
“桃子?桃子?”程橙几人发现陶知之竟然在走神,不由得啧啧称奇,“桃子该不会是迎来了春天吧?”
“去去去,你们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别给我添堵啊。改明儿惹急了我一个一个收拾。”
陶知之哼哼了两声,然后顺利的把几人的话题岔开,引入了另外的话题。
几人正是觉得夜太深准备回家了,陶知之一个侧身便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挺眼熟的男人,正和一个女人搞在一起,打得火热,两人贴身的动作很是挑逗,男人似乎也沉浸在女人的吸引中深陷不已,陶知之皱了皱眉,这个男人……不是张潜么。
“桃子,怎么了?”
“看到熟人了?”
“没有。走吧。”
陶知之撩了撩耳际的头发,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那么,陈文丽怀孕着,她老公却出轨了?呵,有意思。
她当年和陈文丽之间的事情,恐怕只有他们两个才清楚,在陶知之心里,早已谈不上是朋友,只是……也算不上仇人罢了,那天遇见陈文丽是偶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罢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以为是过去了。可有的事情,永远过不去。只是她和陈文丽都装作过去了一样,而像黎雪莹那种女人,连装都懒得装。
出来的时候恰巧有一辆眼熟的车横在四人面前。
“咦,好巧。”季容白放下车窗,从车里探头出来吹了个口哨,跟陶知之打招呼。那惊讶的样子,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偶然碰到的。季容白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陶知之几人身后的地方,是个挺出名的酒吧,这个酒吧他也知道,是一个姓叶的人开的。似乎和程瑾安关系很好。
只是,这么晚,陶知之竟然在酒吧?这几天他可是为陶知之花了不少的心思,只是陶知之总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季二少爷也有点累了,就找了个美女出来兜兜风解解闷,没想到还真给他撞上了。
“不巧。”陶知之淡了淡脸色,拉着旁边的人就要绕开。她不是摆脸色给季容白,而是觉得季容白在学校堵她就算了,竟然连这种地方也找来,他是不是在跟踪她?
季容白一愣,心想,自己哪里得罪陶知之了?他最近表现得很不错啊,先前陶知之还对他笑了一笑的。
白司几个人喝了点酒都有点迷糊了,一看是个男人,陶知之的脸色又不太好,就猜出了个大半。程橙高挑火辣的身材立刻凑过去,“帅哥,别欺负我们家桃子啊。不然,嘿嘿,我们几个可会把你打扁啊。”
说话的人倒是没有什么魄力,就跟发酒疯似的,只是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若是普通人,也足够威慑到了。
安恬却是站在旁边没说话,“这人……我还有点眼熟。”
可安恬这记性,她敢说自己是倒数第二没人是倒数第一的,自小就不太记人。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的。
白司仔细的瞅了瞅,他今天喝得多,都有些醉了,眼神都有些飘了,就走路还稳着呢。
“你的几个朋友都喝醉了,我送你们回去吧?难得今天路过这儿也巧遇到了你。”季容白这话说得很爽快,让人拒绝不了。明着是说我就是碰巧遇到你的,暗着就是想跟陶知之套近乎。
陶知之看着白司,安恬,程橙三人一个扶一个的,歪歪倒倒的样子,怎么这样子就给季容白撞上了呢?
“你,下去。”季容白突然转头对车里说道,口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句话倒是让车里的女人和车外的陶知之都纷纷一愣。
“什么啊,咱们不是说好今天晚上出来兜风然后恩恩……”女人的声音软细得很,柔柔的从车里传来,坐在副座的女人似乎不满的抬头望了一眼季容白看着的方向。
“让你下去就下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季容白看到陶知之无意间瞥了一眼他车里的女人一眼,脸色没有丝毫起伏的样子,心里更是气恼了。敢情自己这段时间都是唱独角戏?
“季二少,既然你今天与佳人有约,就不用管我们了。他们几个我找个出租送回去就成。你有事你先走吧。拜。”陶知之还挥了挥手,做出拜拜的手势。
季容白却当做没听见似的,倾身到车内副驾驶的位置,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季容白和这个女人要演个现场版的活春宫,陶知之眸子不自主的一紧,却没想到是季容白把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打开,冷着脸指着外面,头也不抬的对着那个女人说,“下车。”
本来他今天就是有些心烦才随便叫了个女人出来的,没想到是个这么不懂脸色的,那他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了。
那女人似乎被季容白冷下来的脸色吓着了,一边尴尬一边嘟嘴尽量让自己别那么丢脸,“下车就下车,早就听说季少脾气不好,没想到这么不怜香惜玉!哼!”
陶知之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只晓得一阵熏人的香风从自己身边急速的走过。熏得陶知之都要吐了。
“我说,季二少爷这样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呀?”程橙说这话,舌头都要打结了。
季容白昂首,“我管那个女人死活呢。你们几个快上车吧,我可是逆向停着车呢。”
陶知之今夜打扮得略显成熟一些,长发松松的绾起,平添一股子柔媚,话中带刺,“季少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小心以后被女人使绊子哦。”
她如一株有毒的蔷薇,妖娆盛开在他眼前,在这璀璨的夜空之下,露出她的刺来。锐利而嘲讽的眼神掠过季容白的面容,让他心里突的漏了一拍。
“好了快上车吧,站外边儿不冷啊。”季容白别开头,不再与陶知之对视。
正说着,安恬这妞就还真傻不拉几的打了个喷嚏。陶知之没办法,这都上赶着要送他们了,难道还甩人家一个冷脸不成?只得把醉醺醺的几人给拖上车。正回头看刚才那个知名不具的女人,那女人还在愤愤不平的望着这边,伸手打车。
陶知之一看后座,几个喝醉了的人都东倒西歪挤满了,哪里还有她的位置,没办法,她只有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车里面甚至还有刚才那个女人的香水味儿。
“看来季二少身边有的是女人上赶着给你坐副驾驶呢。一车的香水味儿。”
“哦?有吗。”季容白妆模作样的嗅了嗅,耸了耸肩。
点火,上档,发车一气呵成,季容白右手悠闲的搁在方向盘上面,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扣动着,然后不经意的开开音乐,是很舒缓悠扬的音乐,听着让人平静了许多。
陶知之细细打量季容白的侧脸,很好看。如果他安安静静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模特。可是她陶知之跟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话不投机。她早先就猜出季容白大概是花名在外的。第一次见面那晚他搂着女人从厕所出来的事情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今晚又是换了个女伴,哪怕是放在寻常陌生人身上,陶知之都要不由自主皱眉了。她知道这个圈子乱,但是她自己和这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却是不爱乱搞的。他们几个年纪小的,多多少少都还是很自爱的。但是说到易东和谢安阳……估计也比季容白好不到哪儿去。
但是陶知之的介意也仅止于此,她不会拿这个说事。她只是看见了一些事情,但没可能就真的往心里去,说来那也是别人的事情,自己管得着么。
“怎么,不高兴?”季容白也不转头看她,就是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
陶知之一愣,看了看后座,都睡死了。这才意识到是跟自己说话。
“没有。倒是看季二少爷,今天心情不错?”
“你哪只眼睛看见爷心情不错了?!”季容白瞪了双眼,从镜子里面瞥了一眼陶知之。
“跟美女出来兜风还不开心么。”陶知之撑着侧脸,开了一点点车窗享受那偷溜进来的一股子凉风,冷得嘶了一声,然后迅速关上车窗。
“开心,怎么不开心!”季容白先是愣了三秒,才恨恨的说出这么几个字,他寻思着,陶知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不高兴看到他跟别个的女人混了还是压根儿就不在意啊?这个面瘫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可爱,根本看不出来好不好!
“季二少年纪也不小了,可以找个固定的女伴稳稳季姨的心思不是。依我看呐,刚才那个女人就不错。至少,没有不由分说的冲上来骂我不是?”陶知之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着。丝毫不管听的人是什么心情。
季容白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她?别说我妈了,我也看不上眼。如果非要爷找个固定的女朋友,我还真就觉得你不错啊。”
“季二少,别这么开玩笑了行么。小女子可是会当真的。”陶知之偏头过来看着他。似笑非笑。
季容白把音乐关掉,车内寂静了两秒,然后一本正经,“我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陶知之现在可不就是在试探他么。试探他的底线,他的意图。可偏偏他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谁都憋想劝了,不拿下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他季二少就不姓季!
陶知之陷入深深的沉默。
“你手机在响。”季容白浑厚的男音打破这沉寂。
陶知之这才慌忙掏出手机接听。
“什么?!好,我马上过去。你们尽快安排他抢救!”陶知之的口气听起来很急,她一挂电话就拉了拉季容白,“季容白,转向,去市第一医院。”
季容白想也没想便一个急刹车调了头。
然后陶知之撑在前排两个座位之间大喊了几声,把后面睡熟了的三个人喊醒。
“什么什么!”
“发生啥事儿了!”
“桃子你别叫啊,睡得正……”
“易东出事了。”陶知之沉了脸色,对着后面三人道。
“什么?”
“你咱们快去啊。”
陶知之看到安恬一脸震惊得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叹了一口气,“具体情况我也还不清楚,医院来电话说是打了他电话里存的几个号码都没人接,才打到我这儿来的。”
“陶知之,你刚才说谁出事了?”季容白好像听到了谁的名字。
“易东啊。”
“靠。”季容白一个油门踩下去,不单单是陶知之他们急,他也有些急了。
此刻他的表现无疑让陶知之心里有些疑惑了。“怎么,你俩认识的?”
“嗯。”陶知之一个眼神飘过来,季容白有种冒冷汗的感觉。
“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去医院吧。”
陶知之转头去看安恬的表情,见她一下子傻傻的坐那儿,也不说话,就知道,这丫头是被吓着了,安恬对易东易北那两兄弟之间不清不楚的感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你们先别自己吓自己,他机灵着呢,不会有大事的。”察觉到一车内的气氛有些低沉,季容白出言安慰道。
“你跟他倒是挺熟?”陶知之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容白,心里却是把易东骂了个遍,好你个易东,早知道是认识的当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要不是今天,她还要被蒙在鼓励,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好朋友和她的相亲对象是熟识的,两个人却都没有告诉她,那么……其中的猫腻,谁知道?
等到了医院,门口一队队的全是人,一看就是易东手底下那些,都挤门口了,陶知之根本挪不动步子。
“都他妈让开!”季容白皱眉一吼,随手就把一个人给扒开,拎着领口问,“易东人呢?”
“在……在急救室。”
“你们都围这儿干嘛?买菜呢。都散了散了!”季容白拍了两下,然后挥了挥手让那些人散开。那些人也是被季容白这一身狠劲儿给吓了一跳,他们只是个小交警,又不是武警特警,季容白一人高马大的,活生生比眼前这些人都要高那么一个头的,能不被震住么?
“可是老大还在里面……”一个人不怕死的站出来,但是声音有压低了说。
陶知之走上前去,“你手里是易东的手机?”
“哦。是,是的。”
“刚才就你打的电话?”
“是,是啊。”那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陶知之从他手里拿过易东的手机,“行了你们走吧,都这点儿了,早点回家睡觉,我们都是易东的朋友,我们会照看他的。”
“那……”
那人又有些不放心的瞅了瞅这边,谁知另外一边又立刻有几个人过来在他耳边旁边说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季容白,几人这才起身告辞了。
深夜的医院空荡荡的,寂静得可怕,萧瑟的风时不时掠过走廊,急救室的灯还亮着,五个人就这么怀揣着担忧的心情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个小时,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急救室的灯‘扑’的一下灭掉,几人都‘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安恬最是按捺不住的,已经走到了门边儿上,望着那一点一点打开的门。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抢救得很及时,就是被撞断了右手和右脚,但是还好没有严重到要截肢的地步,现在刚脱离危险。你们谁是家属?”
都不是。
“我,我。”安恬硬着头皮答到。
“噢,病人这几天需要静养,准备准备吧。”
意思就是让他们准备一下生活用品之类的。
“那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陶知之上前问道。
“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你们几位留下一个照看他就行了,其他的都回吧,啊,就是一个小车祸,人没多大事儿。”
那医生说得轻描淡写的。倒是让一干人等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那行,我留下吧。”安恬主动说道。
陶知之正要拿出手机来打一个电话,却被季容白摁了手,季容白小声的说,“别给易东家里人知道了。他手机里根本没存家里的号码。要是给他家老头子知道了,估计他以后也别想再交警队干了。”
“季容白,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陶知之暗暗心惊,她的好朋友,和一个似乎觊觎她的男人有这么熟?她直觉性的觉得很危险,便警惕起来。
“呼……”季容白舒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易东是我远房表哥。”
“还有?”陶知之根本不会放过任何的细枝末节。
“你别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你别打岔。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吧,不太诚实。我不喜欢不诚实的人。我相信关于我的事情,易东不会跟你说太多。他是我朋友,你呢……所以,我选择相信易东。不过季容白,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我背后搞些小动作。不管你是玩儿玩儿也好,来真的也好,我也是有底线的。”
其实陶知之这么说,只是想小小的警告一下季容白。她摆出如此高的姿态来,都是要季容白知难而退。大概没有男人会喜欢她这样强势的女人。所以她就要强。
没想到季容白仅仅只是沉默了一秒钟。
“你何必把自己伪装得刀枪不入的样子呢。陶知之。看来我这一个星期的穷追猛打,还把你给腻烦了?”
瞧他半是微笑半是受伤的眼眸,陶知之迅速的别开头。两人就这么靠着医院那冰凉刺骨的墙壁沉默了许久。
“走吧。”
“噢好。这事儿……大家都保密么?”
“肯定保不了,今天送他来的人这么多,他家里人迟早会知道。说不定明天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那怎么办?”
“看易东醒了怎么说吧,他的事情我们也决定不了。不过他家老头子那暴脾气,咱们几个到时候又得好好劝着了。原本老头子就不喜欢他去交警队,他非要去,这下好,没待满多久呢,就出事了。不给家里人心疼死?”
“啊……好大个难题啊。”程橙抓了抓头,逮着白司一边苦恼一边走着。
季容白和陶知之两人慢慢的走在后面。
“你那朋友一个人留这儿没问题?”季容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主动开口道。
陶知之回望了一眼病房,然后轻笑一声,“有什么问题?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了。何况安恬可是易家内定的儿媳妇儿,只是……嫁给哥哥还是嫁给弟弟,就不知道了。”
季容白一愣。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起来了,易东还有个弟弟,叫易北。呵,有意思。
“桃子,咱们俩家里来人接了。我们就先走了。那个谁,麻烦你送桃子回家啊。多照顾着点儿,拜”程橙那妞好死不死的这时候说要走人,摆明了就是要给陶知之和季容白制造机会。
陶知之也不说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程橙。程橙见状吐了吐舌头,搭了白司就往前面跑了。
季容白失笑,这个叫程橙的,还有点儿意思么。
“走吧。”他拉开车门,一副很绅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凌晨的冷清映照在他的眸子里,却显得有几分温度来。
陶知之没有拒绝。
季容白一边开车一边拨通电话,“对,是我。今晚的事情麻烦您处理一下,能保密当然最好,另外一边的人我会交代他们的。只要你们医院做好保密工作就成。”
他毫不避讳的在陶知之身旁一个个打起了电话。此时若是还不懂,陶知之就真的是白痴了,季容白这是在帮易东处理手续的事情呢,这事情老头子越晚知道越好,只要医院上面的人不说,易东手底下几个小交警不说,老头子也忙,应该暂时还不会管到这边来。那就万事大吉了。
没想到季容白还有点能耐。陶知之虽然是陶志清的女儿,却甚少接触这些事情,放眼整个A市,能玩儿到一块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没什么社交。陶志清更不可能让陶知之拿着某某的女儿的身份去差遣别人。可是季容白不同,他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家里又是那种背景,认识的人肯定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如今能跟医院说一声,想来也说得通了。
“你……谢谢你。”见季容白一阵忙活下来,疲惫的捏了捏鼻翼,陶知之这才闷闷的道谢。季容白扑哧笑了一声,放慢车速,偏头玩味的看着陶知之,“谢我什么?”
“不问理由,却帮易东到如此地步。”季容白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陶知之也有些动容,若说先前的穷追猛打只是一场恶作剧,但是现在,季容白为她的朋友易东做的事情,也算是义气了。
季容白哼笑了一声,加快车速,不紧不慢的语调绕着她的耳边转了几圈才入耳,“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行了陶大小姐,易东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好吗。他也是我的朋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帮他都是出于朋友的关系,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话一出,陶知之的脸色就僵住了,真是有种打脸的感觉。不过陶知之素来都是伪装的高手,也没有太失态,只是轻描淡写的掀开薄唇,嘴角挂着笑,“是么。既然不是出于我那就太好了。否则我还真以为季二少爷对我陶知之是有多情浓意海呢。”
陶知之你就装吧。季容白感觉到陶知之连呼吸都急促了一分,想来是被自己刚才的话气到了。不过他也没打算补救,他就是想看看,现在的陶知之,对他的感觉到底是如何,到底有几分。
如此看来,陶知之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觉嘛。
“情浓意海嘛……谈不上,”季容白大方的笑了一笑,玩味的勾起嘴角,“但,三分兴趣还是有的。”
陶知之有点生气,她就是不喜欢男人不正经又纨绔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拿眼斜睨他,“季二少爷这三分兴趣,我看还是别浪费了,有的是女人赶着给你感兴趣呢。我可是对季二少爷半分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