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甘愿当淑妃的走狗,那么不论得到什么下场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柳若倾目光之中狠决让萧玉也愣了一霎那,她感觉,女主好像有了变化……
“容嫔,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安嫔被柳若倾的目光看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开口呵责道。
柳若倾唇角微动,吐出来的话冰凉不已:“安嫔和瑾嫔可确定我用的就是金绣牡丹床幔?”
安嫔厉声道:“自然确定,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还能有假不成?更何况,内务府的人也说了,这件金绣牡丹床幔的确是被容嫔你取走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很好!那我还想再问安嫔瑾嫔两位,污蔑后妃是何罪?”容嫔冷冷地开口说道。
“好你个容嫔,莫非是说我们污蔑你了?”安嫔大声道。
瑾嫔也盈盈地对着萧玉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容嫔竟然还想狡辩,娘娘您明辨是非,还是早些处置了这个以下犯上,有了不臣之心的妃嫔才是,免得带坏了后宫的风气!”
安嫔和瑾嫔心中皆有些不安,想要早些将柳若倾治了罪,以免夜长梦多。
萧玉则将视线停留在柳若倾的身上,开口说道:“容嫔,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妾身有话要说。”柳若倾向着萧玉行了一个礼。
萧玉的手指轻扣美人榻,眉眼之中分辨不明的神色被安嫔和瑾嫔当成了不耐烦。
就在安嫔和瑾嫔以为萧玉不会让柳若倾开口的时候,萧玉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对着柳若倾开口说道:“既然容嫔还有话说,那本宫便让你说完。若是说完之后,无法证明你的清白,那么不分尊卑,冒犯皇后的罪名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柳若倾有些意外,萧玉的反应和她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在记忆之中,皇后一向是个恪守尊卑礼教、谨守规矩、严肃沉闷的人,淑妃选择这一招来陷害于她,定然也是考虑到了皇后的脾气,按照她原来所想,萧玉应当对这件事气愤异常才是,怎么竟然给她机会解释,而且竟平淡的像是在看戏一样……
柳若倾心里虽疑惑,此刻也只得压在心底,朗声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妾身请求皇后娘娘治安嫔、瑾嫔污蔑后妃之罪!”
安嫔和瑾嫔一愣,随即开口说道:“容嫔,休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大言不惭!”
“大言不惭的人恐怕不是嫔妾。”柳若倾的目光在安嫔和瑾嫔的身上滑过,随即定格在了萧玉面前的宫女手中托着的从毓秀宫扯下来的床幔上。
“回禀皇后娘娘,您仔细看一下这床幔上的花色,这上面绣的并不是牡丹,而是一种名为月季的花!”柳若倾掷地有声地开口说道。
“不是牡丹?”萧玉明知故问地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不要听她的话,那床幔上绣的分明就是牡丹!”安嫔和瑾嫔急了,什么月季!那是什么花?分明就是容嫔瞎编出来的。
萧玉皱眉,有些不悦地开口说道:“聒噪。”
萧玉的话让安嫔和瑾嫔只得噤声。
“容嫔,你说。”萧玉淡淡地开口说道。
“这床幔上绣的,的确并非是牡丹!”柳若倾的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碧儿,碧儿有颜色地快步走了上来。
碧儿上前给萧玉行了一个礼,然后走到托着床幔的宫女面前,掀开床幔,露出里面的花色来。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是容嫔身边的婢女翠儿,这床幔上的花色是奴婢亲手所绣,用的乃是苏绣,而宫里的绣品皆用的官绣。皇后娘娘可请尚衣局里的绣女前来分辨。”碧儿的话一说完,安嫔和瑾嫔的脸色都蓦地一变。
“而是,这床幔上所绣的花确是月季,而非是牡丹。牡丹花朵饱满娇艳,月季虽和牡丹有所相像,但是花瓣重叠模样却有很大不同,其茎叶也不同。奴婢深知牡丹乃是皇后娘娘您这般高贵之人才能用的,又怎么会冒犯娘娘您将牡丹绣在我家主子的床幔上。”碧儿将柳若倾交代的都一一背了出来。
“胡说!何来得月季这种花!本宫还从未听说过!定是你这小贱婢和容嫔串通好了不想认罪!”安嫔见碧儿说的煞有介事,顿时慌乱了起来,冲着碧儿大声斥道。
柳若倾见安嫔坐不住,嘴角不由地微微勾起,既然她让碧儿将床幔上的牡丹改成了月季,那么这月季定然也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否则这一招请君入瓮的计中计岂不是没用了?
“回禀娘娘,这月季有没有可请宫中花匠前来一问便知。”柳若倾对着萧玉开口说道:“若妾身这床幔上绣的确实是月季而非是牡丹,安嫔和瑾嫔的诬陷之罪……”
柳若倾还没有说完,安嫔便怒道:“娘娘不可听信谗言!”
萧玉抬手揉了揉头,一个动作便让安嫔的脸色又白了白,皇后最重规矩,她方才又插了口……
“娘娘,可用奴婢去请宫中花匠?”翠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萧玉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问道:“不必了。”
萧玉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却又听萧玉淡淡得撂下了一句话,“这月季,本宫多年前养过,的确和牡丹有几分相像,体貌同翠儿所说相差无几,想来是安嫔和瑾嫔看错了,误把月季当成是牡丹。至于这苏绣虽然外行人不好区分,但本宫用了这么多年官绣,仔细分辨也是能分辨出来这床幔并非官绣。”
“皇后娘娘……”安嫔和瑾嫔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淑妃娘娘明明说这床幔上的确是金绣牡丹,怎么会变成月季?而且怎么会变成苏绣?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罢。安嫔和瑾嫔两位虽说误告了容嫔你,但却也是因为不知道这月季的存在,无心之过,小惩大诫,罚俸两月,禁足一月。”萧玉的目光看向柳若倾,开口说道:“如此惩罚,容嫔可还满意?”
柳若倾虽不仅仅满足于禁足和罚俸,毕竟若是她这罪名落了下来,那可是关系性命的,但是这次的计谋的确没有考虑完备,不足以给安嫔和瑾嫔治罪,如今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极限了。
柳若倾心中闪过诸多心思,最终面色恭谨地开口说道:“妾身没有异议。”
“嗯。安嫔和瑾嫔两位呢?”萧玉转头看向气恼不已的安嫔和瑾嫔。
安嫔和瑾嫔虽恼恨不已,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开口道:“妾身没有异议!”
萧玉见此,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除了安嫔和瑾嫔两位之外,内务府里的那群奴才也得好好治治。”
“绿浅。”萧玉出声唤道。
“奴婢在。”绿浅恭敬地说道。
“传本宫口谕,内务府总管和当日当值之人罚俸半年,其余人皆罚俸一月。若下次再看管不好后宫物什,通通发落出宫!”萧玉厉声道。
“是!”绿浅得了命令告退去内务府传旨。
而翊坤宫里的柳若倾和安嫔,瑾嫔皆被萧玉的这一道旨意弄的一愣。
柳若倾最先反应过来,内务府里可是有淑妃的人,否则那件床幔就算原主喜欢,也不可能从内务府里将皇后的东西取来。
萧玉,这是要杀鸡儆猴!
安嫔瑾嫔也是脸色一白,皇后娘娘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看出什么?可不就是看出了什么!而且看的还透彻的很!柳若倾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恐怕,今日安嫔和瑾嫔的算计萧玉早已了然于胸,而她反将一军的计谋恐怕也被皇后看的清楚。柳若倾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玉,心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忌惮的情绪。
“好了,都退下吧。”萧玉淡淡地开口说道。
安嫔和瑾嫔喏喏退下,倒是柳若倾看了萧玉一眼,恭谨地行了一个礼,才告退。
在在柳若倾即将踏出翊坤宫的时候,身后传来萧玉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这后宫之中,有手段的人永远做不了一个好梦,不忘初心,才能活的舒心。一旦坠入了深渊里,一辈子也就毁了……”
柳若倾的脚步一顿,眸子闪中一抹深思,片刻后才拎起湖绿色的裙摆,迈过翊坤宫的红木门槛,走了出去。
待柳若倾走了出去,萧玉也沉默着靠在榻上。
从今日之事可以看出,柳若倾的确是个聪明的人,她不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也正是因为柳若倾太聪明,一旦用上了那些手段,这后宫里恐怕也就淑妃能和她斗上一二。
只是,斗争总有输赢,也不可能总是输或者总是赢,一旦输上这么一次,就必然会付出沉痛的代价。
她的到来,只是为了得到男主的爱,而并不是要害了女主。
翊坤宫大门未关,半晌,门外风声呼啸,雨点儿一滴一滴落下,没过片刻雨点儿密集起来,雨声急骤。
萧玉斜卧在榻上,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膝盖上一阵刺痛。
萧玉脸色有些发白,开口说道:“点翠,去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