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点翠见萧玉脸色不好,赶紧小跑着跑到翊坤宫大门前将门给关严实了。
“娘娘,要不然奴婢再去一趟内务府,偌大的内务府,定然是有炭盆的!”绿浅担心地看了萧玉一眼,开口说道。
“不必了,外面雨大,忍忍便也过去了。”萧玉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绿浅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娘娘等奴婢回来!”
还没等萧玉开口说话,绿浅便向着翊坤宫外跑去,径直推开了翊坤宫的大门,在一旁的点翠惊讶的目光之中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萧玉看着绿浅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心里一热,难得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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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中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是瞒的住的,那边萧玉才罚了内务府和安嫔瑾嫔众人,汪福海就得到了消息,想着最近皇上对皇后以及容嫔的态度,衡量了轻重,汪福海决定冒着雨去一趟御书房打扰一下正在议事的皇上。
这边汪福海正急匆匆地冒着雨往御书房赶,却听得一声痛呼,只见一个小丫头摔倒在地上,刚好挡住了他去路。
彼时雨越下越大了,纵使身后有小太监给汪福海撑着伞,身上也湿了不少,此刻又被一个小丫头挡住了去路,汪福海更是恼火。
“这是哪个宫的奴才,活得不耐烦了!”汪福海怒道。
而摔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跑去内务府取炭盆的绿浅。
绿浅听见汪福海的声音,不由心里一颤,盍宫上下都知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汪公公其心狠手辣,整治下人的手段更是极其残酷!
绿浅心中害怕,急忙从地上爬着跪了下来,对着汪福海不住地磕头,开口说话:“汪公公饶命!汪公公饶命!奴婢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皇后娘娘腿疾犯了,奴婢急着去内务府去取炭盆,怎料这青石板路太滑,跌了一跤,冲撞了公公,还请公公饶命,让奴婢去内务府替皇后娘娘去个炭盆回去!”
汪福海一听绿浅是皇后宫里的人,想要惩治这个婢女的心思也消了下去,开玩笑,皇后娘娘宫里的人他也敢随意打杀?那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么?
等听绿浅说到皇后腿疾犯了的时候,汪福海的面色微变,心中思虑,腿疾?何时听说皇后娘娘有腿疾了?
不过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汪福海看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绿浅,开口说道:“小丫头倒是忠心耿耿,快起来罢!”
绿浅闻言如蒙大赦急忙站了起来,向着汪福海开口说道:“汪公公,奴婢现在可以去内务府了吗?”
汪福海回头看了一眼恭敬的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太监,开口吩咐道:“常平,你去内务府替皇后娘娘寻几个炭盆,尽快送到翊坤宫里去!常德,你好生护送这位姑娘回去。”
“喏!”常平和常德应到。
汪福海又对着绿浅开口说道:“你随着常德回去吧,洒家派一个腿脚快的替你去内务府取炭盆。”
绿浅福了福身子,感激地开口说道:“多谢公公好意。”
“嗯。洒家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汪福海开口说道。
“恭送公公。”绿浅再次行了个礼。
汪福海越过绿浅,径直向着御书房走去,身后常德护送着绿浅向翊坤宫走去,而常平则是快步向着内务府的方向跑去。
没过多时,汪福海便来到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几位议事的大臣方从里面出来。
汪福海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汪福海跪在地上。
宇文夙从折子里抬起了头,一对冷然的目光直射向汪福海。
宇文夙压下因为匈奴之事而产生的火气,开口说道:“起来吧。朕不是给你放了一天假吗?怎么又来了?”
汪福海苦笑,他这是又遭皇上嫌弃了吗?这回儿,还真不是他想来的,这大雨天的,要不是皇上您的后宫失火,他才懒得动动这把老身子骨。
汪福海站了起来,开口说道:“皇上,今日安嫔瑾嫔两位娘娘在翊坤宫状告容嫔娘娘。”
汪福海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说了一下。
宇文夙闻言眉头一凝,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汪福海转头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上前来。
那名小太监收到汪福海的眼色,急忙小跑着走上前来,正准备行礼,却被宇文夙打断道:“直接说。”
那名小太监得了命令开口将事情的始末都说的清清楚楚,包括萧玉的最后一句说给柳若倾听的话,也完整的复述了出来。
宇文夙听完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宇文夙坐在案几前,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案几。
很明显的是,这件事的确是一个预谋已久的针对容嫔的算计,而容嫔的做法却也让他知道,她恐怕早已经知道了这个针对她的陷阱,却没有选择消灭隐患,而是选择了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很聪明的,也是生存在后宫之中必不可少的手段。
只是,宇文夙的脑海里回荡着小太监复述的萧玉的话。
“这后宫之中,有手段的人永远做不了一个好梦,不忘初心,才能活的舒心。一旦坠入了深渊里,一辈子也就毁了……”
宇文夙怔然。
她竟然看的透彻。
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着这出阴私的宫斗戏码,明明看透了一切,有能力利用手段打压任何一方,却还是选择了最公平的方式,并且通过惩治内务府点破众人的小心思,同样给了幕后主使警告。
竟然还劝·起了报复心思的容嫔保留本心……
宇文夙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萧玉明明爱他,明明没有宠爱,却还是能够保持端庄贤淑,不对这些妃嫔使用任何的手段。
是不是她的一颗本心自进宫嫁给他的那一日起就没有变过?
宇文夙默然。
底下的汪福海见皇上静坐在案几前不说话,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皇上。方才奴才来时撞见了翊坤宫的宫女,那宫女冒着雨急匆匆地去往内务府,奴才问那宫女,那宫女说是皇后娘娘腿疾犯了,要去内务府取几个碳盆回去。”
宇文夙闻言一愣,腿疾犯了?
宇文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联想到了萧玉之前所说的,她为了求太师帮助他争位而在雪地里跪了三日最终腿上落下了痼疾之事。
宇文夙的心头蓦地一紧,倏尔站了起来,越过面前的案几,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
“皇上?这是要……”汪福海一愣。
“去翊坤宫。”
去翊坤宫?看来皇上对皇后娘娘非同一般啊……
心思闪过,汪福海急忙开口道:“奴才去备辇。”
“不必。”宇文夙径直走了出去,从一个小太监的手里拿过一把伞,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推开御书房的门,径直走进了雨里。
汪福海反应过来,急忙从旁拿了把伞,冲进雨里,向着宇文夙追了上去!
等宇文夙走到了翊坤宫门前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宇文夙合了伞靠在翊坤宫的门前,推开了翊坤宫的大门。
翊坤宫里,那个名叫常平的小太监刚把炭盆送过来,点翠去寻了个火折子点上,热气方散了一些,萧玉蜷在美人塌上,紧闭着眼睛,还是觉得腿上疼的不行。
宇文夙走进翊坤宫里,正对上紧拧着眉头的萧玉,宇文夙不自觉的有些心疼,对着几个惊讶不已正想要行礼的丫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走到了正在给萧玉捶腿的绿浅的身边,绿浅看懂了宇文夙的意思,自觉的站到了一边。
而宇文夙则代替绿浅,将手放在了萧玉的膝盖上,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宇文夙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压低脚步声,萧玉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她以为是点翠点了放完了火折子走过来,并没有多想。
直到有一双带着些许冷意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的时候,她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绿浅每次按摩都会搓热手,绝对不会直接放上她的膝盖。
在被那双冰冷的手触摸到的一刹那,萧玉微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微皱,薄唇紧抿,一对如墨一般的眸子正对上她的……
宇文夙!萧玉一愣,然后蓦地坐起身子,动作有些急的准备下美人榻给宇文夙行礼,却忽略了自己已经躺了半天没有动,而且腿上还有痼疾,故而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处一阵酸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向前倒去!
而在萧玉面前的宇文夙先是一愣,然后猛地伸出手揽住了萧玉的腰。
萧玉整个人扑在了宇文夙的怀里,柔软纤细的腰肢正被一双带着寒意的手箍着,让她有些瑟缩。
而刚追着皇上来到翊坤宫的汪福海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副场面,汪福海在果断的调转了方向之前,冲着翊坤宫里的一众下人挥了挥手,开玩笑,还在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