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离秋枫强硬地反驳,但眼眸中的红光几乎快要穿过墨镜透出来。
他的声音也比平时诡异了许多,浸着彻骨的寒意。
“需要镇静剂么?”
“没有觉醒!”离秋枫低吼着,但实际上他整个人却已经捂着头半跪在地上了。
“真是讽刺。”秦玦格格地笑了两声,实际的表情看上去却是快要哭出来:“无论你厌恶我到何种地步,却没办法真的甩掉我。究竟该说是冤孽呢,还是枷锁——”
他将手指咬破了一个口,轻声道:“可这么没用的我,却还能成为你无助时的依靠,是我为数不多值得骄傲的事了。”
将滴血的手指递送到离秋枫的眼前:“吃吧。虽然水大傻子和窝囊废的血老实说有些浪费。但还是要维系表面的,你就像平时一样用最厌恶的我来对付吧。”
“……”离秋枫警惕得四下观望。
“别担心,我追来的时候就在周边动手脚了,不会有人来的,甚至此处此刻也是‘监视’的死角。”
被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在迟疑吧。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头也在同一个角度,许久未动。
静静地,将口罩掀起一角,把秦玦的手指放入口中,像小狗一样吮吸着。
随着一口一口咽下血液,他尖利的牙齿闪烁着光,一点点变短,他像野兽一般的呼吸声也平顺了下来。
直到彻底恢复正常,他才嫌恶地将秦玦的手拍开,像躲瘟疫似的向后退开。
秦玦盯着迅速结痂的指尖,轻轻一撕,任何伤痕都没有留下。
“虽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当你一个人的日常饮料喝也是绰绰有余,可你再不客气点也没关系。”
离秋枫没说话,取出一瓶漱口水拼命地漱口,仿佛想把口腔里的异味全部都吐干净。
本装的满满的漱口水瓶子已空了,他还朝嘴巴里丢了一片薄荷的口香糖。
口香糖的包装纸被折成了纸飞机,朝秦玦扔过去。
飞机的翅膀上写着:“日常饮料?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我又不是出于自愿,出于想喝血这种欲念才去喝的。尽管如此,还是要对你这个垃圾说一声谢谢。”
“是我失礼了。”秦玦轻声道:“但对我,能不能请你不要说‘谢谢’?”
“多谢你了。”离秋枫打了个响指,在他们周身,有一层无色透明之物崩落的声音。
这次,秦玦却没有追他,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发呆。
从他那狭长的,略有凶光的柳叶般的眸子中滴下了两滴清澈的泪珠,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
他轻掩住面庞,低低啜泣起来。
脑海中涌现出的,是鲜血和刀刃的寒光,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与哭泣声。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鲜明的那画面。
如同跑不出去的牢笼,禁锢着他们的那过去。
想要走出去。
然而,如今的他,却如离秋枫所说,依然还是止步不前。即使看起来比过去强得有限的那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为什么——仍旧没有成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