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对酌(1 / 1)

沈旺背贴在浅浅的窗棂上,看着沈如诗着迷一般盯着瓷瓶,他小声嘀咕道:“姑娘不需要帮忙,在下要去看妹子了……这个……钥匙就由姑娘保管吧?”

看到沈如诗没理会,他撇撇嘴,将钥匙放在桌子上离开了。

沈旺赶到陌玉闺房时,正撞见月浓领着郎中走出来,看到二人平和的神态,他猜测妹妹应无大碍。

沈旺挑开新绣荷花的苏绣帘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明亮的铜镜摆在梳妆台上,一方绣了一半飞燕的素绢帕子铺在桌角,窗边悬挂的一幅工笔花鸟画古色古香。

沈万三与二夫人在靠西墙的茶几边坐着,二个丫鬟跑进跑出忙碌着。

沈旺向二人作揖后,也找个椅子坐下了。

“爹,妹妹的身体如何?”沈旺关切地问道。

“这会正在喝药,郎中说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

“我进去瞧瞧!”说着,沈旺站起来,掀起帘子走到床榻前。

沈万三长吁一口气,右手捋着长须,仍心有余悸。

“老爷勿要再叹气,陌玉福泽深厚,定是会没事的。”二夫人握住茶壶,给沈万三面前的茶杯添上水。

“老夫只有这二位千金,担心是自然的,且这次如此凶险,保住一命确实万幸。不过……”沈万三顿了一下,喝下一口茶。

二夫人心惊,拿着茶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陌玉素来稳重,怎会无故掉入水中?杜若可说清缘故?”沈万三眼光投到二夫人那里。

“我已责备了杜若,照顾姐姐不周,想来可能是这几日阴雨路滑,陌玉失足落水。”二夫人从容地说道。

原以为陌玉已死,自然将杜若的责任推拖出去,死无对证,现在人活了,二夫人思量过后,还是扯了谎。

如果陌玉说实话,就去找老爷喊冤,无人知当时情势,各执一词,孰能分真假?二夫人心道。

“唉,孩子心性,何时能长大?”沈万三万分感慨地说,眼光深邃,似有无限心事。

二夫人心中一动,双手轻轻扣在一起,转过身子,将左手倚靠在几上,凑近沈万三说道:“做娘的,自然更忧心女儿,陌玉尚好,有了入宫的打算,可是杜若,更是孩子脾性,如若不出阁,怕是永远长不大了……只能陪着咱们老两口了!”

沈万三微微颔首,陌玉乖巧懂事,杜若活泼好动,二个女儿,他独偏爱陌玉。

如今二夫人的一番话,让沈万三心中泛起愧疚感,素来为陌玉操持许多,的确忽略了另外一个女儿。

“此话非也,向我们沈家求亲的达官贵族都要踏破门槛了,老夫定会选一门合适的亲事,让杜若风光大嫁!”

“富贵倒是其次,应是家世清白,为人正派,知根知底为好,一辈子的事可不能马虎。”二夫人微微欠身,又给二人的茶杯填了水,余光密切关注着沈万三的表情变化。

“哦?夫人莫不是有了心仪的人选?”沈万三听出话中意思,歪过头看着旁边的二夫人。

二夫人坐回椅子上,粲然一笑,说道:“老爷觉得春少爷如何?如果亲上加亲,岂不是双喜临门?”

二夫人的话音刚落,床榻之上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沈万三扔下茶杯,掀开帘子,向床边走去。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爹爹叫郎中回来?”沈万三焦急万状地问。

沈旺看到父亲进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爹,妹妹刚还和我好好讲话呢,突然神色一变,咳嗽起来,想来是不是染上风寒了?”沈旺压低声音,生怕惊扰到陌玉。

“爹……孩儿无妨,只是……喉咙不舒服而已。”陌玉努力的坐直身子,眼角闪光,竟咳出了泪水。

“乔儿,去给小姐熬一碗陈皮梨汤来!”二夫人在外嘱咐下人道。

“孩子,你怎会如此不小心,掉落水中呢?”沈万三一只手抚着陌玉的头发,万分怜惜。

陌玉垂下头,面沉似水,沉默半晌才说道:“是孩儿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以后……会加倍小心!”

二夫人听到这番话,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

待到傍晚时分,沈旺听闻沈如诗仍在如意阁,便捧着一坛酒去探望。

推开双扇门望进去,沈旺心中一凛。

原本窗明几净、陈列有序的房间,现在如同被小偷光顾一般,一片狼藉。

西窗桌几上梅萍还在那好端端摆着,桌上散落几张白棉纸,上面密密麻麻书满字,砚台旁摆着几碟点心和茶壶,茶壶下的青竹茶杯热气袅袅。

桌几下摆着青花罐、青花大盘、玉壶春瓶,几幅轴卷完全地展开,横七竖八地铺满半个南厅。

沈如诗跪坐在地,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握着毛笔,低头在纸上写着字。

沈旺实在是无从下脚,只得从墙边绕到桌几那里,将酒坛放在自己脚下。

沈如诗聚精会神,没有感觉屋内有人,还在不停地写字。

沈旺踮起一只脚,抻着脖子向沈如诗这边看,想看清楚她在写什么。

不是字,也不是画,难道是……?

“如诗姑娘,还说不会法术,你这不是在画符吗?”沈旺突然说话,着实吓了沈如诗一跳。

她捂着胸口,柳眉倒竖,拿着毛笔指着沈旺鼻子说:“你想吓死我?进屋不会敲门啊?你当来这春游呢?一脑子矿泉水!”

沈如诗抬起头,一张精致的小脸如花猫一般,不小心沾上的墨水已经晕开了。

沈旺盯着她的脸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沈如诗冷冷地盯住他,把手往前一递,趁沈旺笑的开心,刷刷两下,在他脸上画了一个“X”。

看着“X”的中点不偏不倚在沈旺的鼻尖上,沈如诗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你……”沈旺气结,身子后仰,躲到角落里。

“这回扯平了,你不用再发出猪一样的笑声了。还有,我在写字好不好?在我们那,说写字像画符是极大的侮辱,明白?”沈如诗把毛笔仍在纸上,站了起来,这才感觉腰背酸痛。

沈旺歪着头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的确莽撞,刚涨起来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懒理自己的花脸,沈旺从角落拎起酒坛,摇一摇,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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