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将手铳对准陶言之,快速向火折子吹一口气,火苗“忽”地窜上来,她不假思索地将引线点燃。
陶言之目瞪口呆,看到沈如诗怀中的手铳,她的身体僵住了,想要刺下去的匕首,留在半空中。
几十秒过去了,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沈如诗期待的爆破声并没出现,她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儿,背脊发凉,笑容僵在脸上。
陶言之回过神,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沈如诗,冷笑着说道:“以为一把手铳就能吓唬了我?你们沈家人个个都是这样蠢!”
陶言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轰”地一声巨响彻沈宅,一条火舌伴着一阵浓烟喷薄而出,若干个冲力极强的铁弹丸向陶言之疾驰而去。
陶言之下意识地闪躲,却挣脱不开沈旺紧紧钳住的双腿,一颗弹丸正中胸口,将他弹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沈如诗被巨大的后座力掀翻在地,匍匐趴在地上,她想要双手支撑起来,却发觉肩膀吃痛,使不出力气。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动静,不知道什么人对准她的肩膀踢了一脚。
“草!疼!谁tmd踢老娘?是想脸开花还是屁股开花,我都能成全!”沈如诗怒吼道,趴在地上歪着脑向后看。
“没死?”沐春用一种颇为失望的口吻说道。
“您以为这拍聊斋呢?我要是诈尸了,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你,还有工夫在这和你废话!快扶我起来,我肩膀受伤了!”
沐春俯下身子,蹲在沈如诗身侧,看到她蹭满墨迹的脸颊和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克制住心底萌发的笑意,用更加冷峻的口吻在沈如诗耳边说:“扶你起来?用不用我在你另外的肩膀补一脚?”
沈如诗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左手撑地,腹部用力,她迅速地翻身站了起来。
沐春不再理会沈如诗,他直起身走进一片狼藉的南厅。
沈旺仰卧在地上,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睡的甚是香甜。
陶言之倒在离他不远处的窗下,浑身是血,一动不动,闪着精光的匕首还牢牢握在他手中。
“沐公子,这个变tai死了吗?没死的话,您再送他一程?刚刚他可没少说你的坏话,嗯,说要灭你满门,杀你全家,说你胆小如鼠,躲起来,给你颜色就开染坊,给你屎你就开饭……”沈如诗揉着肩膀凑过来胡诌道。
“这是你想骂我的话吧!”沐春并没立即发怒,而是歪着头,将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似是看她如何回答。
“呀!肩膀更痛了,哎哟哟,不行,我快要死了,我去看大夫!”沈如诗停住向前的脚步,转过身就想开溜。
“到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剑快?”沐春俯下身子,去试探陶言之鼻息。
他伸出手,距离陶言之很远,生怕地上的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我的祖宗啊,你义父已经答应不再为难我,放我走了,您能不能就高抬贵手,让我自生自灭么?”沈如诗停在原地,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
“窃玉佩之事,我并未作罢,再者……”沐春顿一顿,声音忽地变得冰冷。
“你说我是比陶言之还恶毒的人渣,故这一次如你所愿。”
沈如诗立即意识到什么,她双手叉腰,腮帮子气的鼓起来,转身她快步向前走,从沈旺身上跳过去,停在沐春面前。
“我是抱你孩子跳河了,还是把你踹沟里去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别以为你穿着白衣服就多高洁了,你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上次看我挨揍的热闹,这次自己家出事,你还有心情看热闹?
那个手铳随时会炸膛,我在明朝没医保,死了都是白死!
你喜欢看戏,我把街上动作片都买了送你,让你365天不重样的看,娶老婆的钱都省了!”
沈如诗怒不可遏,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蠢货,还是蠢货plus,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又晾在一边看热闹?
沐春面沉似水,一声不响,任她发泄。
“都说完了?”沐春的嘴角一扬,吐出这几个字。
看着沐春并未发怒,一反常态的样子,沈如诗又怯了,她缓缓的点点头,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沐春拔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划过沈如诗的头。
“啊!”沈如诗尖叫起来,尖锐而凄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沐春眉毛深锁,头脑发胀。
这个女子根本无常理可循。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行动,甚至后悔当初为何救她。
“别叫了!又没死!”沐春不胜其烦地说。
听到沐春的声音,沈如诗发觉自己果然活着,左右晃一晃脑袋,还在脖子上。
肩膀上几缕断发,挂在她的衣服上。
“如若再辱骂我,下次就不止是头发!”沐春收剑入鞘,旁睨着沈如诗说道。
沈如诗用右手扫扫肩膀的碎发,大气不敢再出一声,只能在心底用中英双语环绕立体声无限循环地骂着沐春。
沈宅大部分的人都闻得动静,赶了过来。
沈万三和何管家二人气喘吁吁地走进屋,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二人疲惫不堪。
看到屋内混乱的场景,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沈经,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种限制级的场面怎么还让小孩儿进来?”沈如诗冲着沈万三喊道。
沈万三让下人将沈经带了出去,自己颤巍巍的走到沈旺身边,神色悲怆,一股刺鼻的酒味让他不自觉地倒退两步。
“沈老爷,你儿子没死,不用哭丧着脸。”沈如诗索性坐到椅子里,让自己好好喘口气。
“春儿,这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沈万三抬起头,又看到血泊里的人,面貌似曾相识。
“那是……诛龙寨的,陶言之?”沈万三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这人寻仇来的如此之快。
沐春点点头,指着陶言之的脸说:“受了伤,不过没死,义父想如何处置他?”
“没死?!”沈如诗提高声音,杏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堪比大炮的威力,居然没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