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式微定定的看着贺兰漫之,贺兰漫之亦回视着李式微。
良久,式微突的一声爽朗的笑声,“既贺兰姑娘如此诚意,我却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也不必抓着你一点错处不放,更不要说从前你我两家祖上也是有着交情的。”
诚如贺兰漫之所说,贺兰氏也曾是将门,只在贺兰漫之的父亲去世,琥国夫人当家之后,一切却全然变了,琥国夫人并不希望自己的独子同他的父亲一般,因此自幼便极尽宠溺,尔后靠着做皇后的妹妹有了如今的地位。
而因着琥国夫人亲近皇后,自然而然的同沈家这些门第渐行渐远。
贺兰漫之提起过往,李式微难免动容。
“郡主大人大量。”贺兰漫之躬身道,“我在这儿谢过郡主了。”尔后又饮了一杯酒。
李式微自也回敬了一杯酒。
既这事有了了断,自也回归了今日的主题,李式微领着谢白宛姐妹两个同谢其霜道了一声恭喜,又将各自准备的礼物给了她,谢其霜又一一谢过。
一时间席间倒是很融洽,李式微与小兰氏并贺兰漫之说说笑笑,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过去了,白氏正是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她也接到了小兰氏的邀请,只是不知为何,小兰氏刻意给她说晚了两个时辰。
白氏这些天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这一回听说是谢其霜的生辰,原想着不要过来,随便使个人送个礼物也就是罢了,只听人道李式微也要过去,她再不过去也说不过来,因此拖着病体过来。
可未曾想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与小兰氏这一阵针锋相对,又自诩是看着李式微长大的,觉得再怎么着李式微也合该是向着她的。
然今日所见,李式微与小兰氏相谈甚欢。
再者,白氏的女儿谢其韶刚因为贺兰漫之的事情被谢思炯狠狠罚了,她难免对贺兰漫之有意见,可偏偏小兰氏竟将贺兰漫之给请了过来?这便也罢了,毕竟她和小兰氏原就不和。
可分明贺兰漫之先前刚将沈国公府给得罪了,怎的李式微也能同她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白氏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
她上前,望着小兰氏道:“你大哥前些日子才罚了韶姐儿,究其原因是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如今却”到底当着贺兰漫之的面,她不好明说。
不想贺兰漫之却主动站了出来,与白氏道:“当初那事说来是我拖累其韶了,一直也没同其韶说声抱歉。”
跟在白氏后头的谢其韶忙道:“不关贺兰姑娘的事,原就是我要帮贺兰姑娘的。”也许是因为先前很长一段时间,贺兰漫之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如谢其韶这般慕强的人奉承贺兰漫之都成了习惯,于是即便先前自己因为贺兰漫之被父亲责罚,见贺兰漫之主动与她道歉,下意识的还是赶忙应了。
白氏除了恨铁不成钢,还能怎么做?
又突兀的觉得头痛,更没的空与她们去分辨这些,就近坐下,扶了扶额头。
“我见着大少夫人身子似乎不大好?”贺兰漫之主动问说。
白氏诧异道:“这一阵便一直头痛着,也没找出病因,请了许多郎中,只道我这是心病,也没的法子。”
“我从前学过些医理,若是大少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把把脉。”贺兰漫之又道。
白氏对贺兰漫之的示好存着犹疑,可却也没拒绝,也是想看看贺兰漫之意欲何为,便伸出了手。
贺兰漫之煞有其事的替白氏把脉。
“大少夫人这脉象虚弱无力,近些日子饮食上不大好罢。”贺兰漫之道,“再加之还有些肾虚,这样罢,若是大少夫人信任我的话,一会儿我给大少夫人开张方子,大少夫人按着上头写的服药,应是过不了五六日便会好。”
纵使白氏先前对贺兰漫之有成见,可看她这样一副认真的模样,“那么多经验丰富的郎中都没有办法,难为贺兰姑娘还如此信誓旦旦的,也罢,姑且一试也未尝不可。”
贺兰漫之这会儿倒是极认真道:“我先前是曾跟着宫里的太医学过些医理的,比之外头的郎中也是不差的。”
白氏姑且信了她这一句。
尔后都与谢其霜祝过生辰之后,贺兰漫之便跟着白氏去了。
小兰氏觑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与李式微说道:“这贺兰姑娘也真是手段高明,分明先前的时候大嫂对她还颇有成见,也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两人竟如此亲近。”
“这贺兰姑娘是个精明的,她若是真心为白氏好也就罢了,怕就怕是利用这机会做什么幺蛾子。”李式微直言不讳道。
小兰氏先前也不过是受贺兰漫之的嘱托,从中说和贺兰漫之并李式微罢了,对贺兰漫之的目的其实并不甚清楚,当下听了就很是有些高兴。
毕竟贺兰漫之不论怎么作妖,但凡是对着白氏,小兰氏自然乐见其成。
“说来陈姑娘和谢思贤的婚期也快到了,若是你那妹妹现如今还一点动作都没有,就怕往后等陈姑娘进了府中,再没有兰灵儿的机会。”式微好心提醒小兰氏。
小兰氏道:“郡主好意,我等会儿回去了便提醒提醒她。”
虽说小兰氏也不晓得李式微怎的会对她这般好,也怀疑过其中莫不是有鬼?但李式微那话总归是没错的。
等到式微回去后,立马便让人去探查了一番那贺兰漫之究竟是与白氏私下里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这一查却还当真查出了些东西。
原贺兰漫之倒是当真与白氏写了张药方,那药方上也都是些调理身体的,倒无甚错处,只是后来的时候贺兰漫之与白氏相谈甚欢,二人便说起最近时兴的衣裳,在这方面贺兰漫之是行家,直说得白氏一愣一愣的,后来更是主动提议说要送给白氏几身新衣裳,白氏也欣然应允了。
“毕竟这衣裳不比吃食什么的,很少有人能从那上头下药什么的,更何况白氏估摸着还想着这贺兰漫之是因为家族衰落,更兼之惹恼了齐皇后,惧怕之余刻意的接近讨好她,以求庇佑。”湛欢就了然与李式微道,“毕竟这会儿白氏还全然不知道贺兰姑娘图谋谢家大少夫人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