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紫禁城
下午未时末,御书房内,内阁五阁老——吏部尚书刘定之、户部尚书商潞,兵部尚书赵辅、刑部尚书王恕、工部尚书汪直及万通王承恩等人均已到来,只等上官云青一人。今日成化帝听闻杨青云回来后决定召集内阁开会商议京师围剿之事,关于此事的最后处理结果也将在这次会议得出。
杨青云下跪向成化帝行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化帝面色复杂的看着难以窥测其心的内卫府统领,不由得想到了日前万通所言,
“皇上,微臣记得前日闯宫的那些刺客虽大数被诛,但却有三人逃掉了,而今日到锦衣卫衙署来抓臣的人,也正好是三个!
禁宫占地颇大,殿堂甚多,东方不败与那些刺客从未进过皇宫,怎会知道坤宁宫所在?
而且之前从未有东方不败的片刻消息,今日也恶战时也未在京师出现,那晚就仿佛突然从天而降一般,也从未听说过他的银针淬毒,可是那日被银针所杀的禁卫皆是身重剧毒而亡;
杨统领之前是日月神教药王的弟子,医术高超,解毒制毒之术更是无人能及,所以臣怀疑...”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仅仅是一个猜测,已让成化帝心中难安,看着杨青云怔怔出神,竟忘了让他起来。
看成化帝望着上官云青失神,王怀恩心中暗叹,整日陪在他身边,他对成化帝的心意揣测的十分精准,自从上次万通觐见之后,成化帝就像变了一个人般,对自己不再如以前一般信任。与万通议事时,总是把自己支开。而且还无意间看见成化帝多次书写“杨青云与朱佑樘”两人之名,知道已经对他们产生了猜忌,万通能想到的,他自然也已猜到。只是让他搞不清的是,杨青云刺驾,是他自己所为,还是真的与太子有关。想到他如此胆大包天,也不由得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上官云青也感受到了二人如针般的目光,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等了片刻看成化帝仍是不开口,继续道:“臣杨青云叩见皇上!”
成化帝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走神,忙道:“爱卿免礼平身!”
“谢皇上!”待杨青云起身后,成化帝道:“杨爱卿,今日议事是为五日前围剿日月神教一事,这件事是你负责,就由你先说说吧。”
“臣遵旨!”上官云青道:“此次京师之战,调集近万兵马围剿东方不败,本想一战功成,却不想他狡猾如狐,行刑之日没有前往,反而早有布置,躲在城外,伏击追击之人。臣百密一疏,未料得他有此一招,以至于单枪匹马追出城去,被打成重伤,若不是东方不败顾念旧情,此时早已无命面见吾皇。”
成化帝闻言惊道:“什么,杨爱卿在城外遇到了东方不败,并且与他交了手!”他听信万通之言,觉得东方不败根本没有来京师,却不想东方不败出现在了京郊,还与杨青云交了手,不由得心下茫然,不知到底万通是趁机诬陷还是杨青云真的与太子密谋行刺。
刘定之道:“杨统领,你说东方不败顾念旧情才放过你,不知这旧情指的是什么呢?”他上次被杨青云羞辱,此番抓住机会,自不会放过他。
上官云青道:“臣此次与东方不败比斗,不想他此次竟用淬了剧毒的银针,武林人士比斗用暗器、淬毒向来为人所不齿,臣没有防备,一直提神防备东方不败的银针暗器,落了下风,三十多招后被他一掌击中,受伤颇重。
他之所以放过臣,一是因为我和他份属同门,都是独孤教主的关门弟子,只不过我入门稍早;二是因为他知道靠毒针赢得比武并不光彩,但为了此次京师之行顺利,不得已在针上涂毒,所以约定日后有机会再次比试;三是因为他知道此次京师围剿神教并非我意,而是被他人算计,所以并未将此事算到我内卫府身上,所以臣才侥幸保得性命。”他此次本为脱罪而来,所以对于他人攻击,只是防守,并不反击。
汪直道:“既然杨统领与东方不败交了手,那你倒说说,你的武功与东方不败究竟孰高孰低,以内卫府之能,能否对付得了他?”
上官云青道:“若臣与东方不败单打独斗,五十招内应不会落败,但若有像五岳左盟主、冲虚道长、方正、方生二位大师或我表兄上官云青这样的武学高人助阵,应不会输他!但若有两人助阵,定能将其格杀!”
这时万通道:“杨统领,你既见过东方不败,能否描绘其像,然后传缴天下,这样一旦东方不败出现在中原,定会被我们知道,然后我们就可设计将之铲除。”他此言可谓一石二鸟,听闻杨青云说的有头有尾,他也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推测是否正确,便决定留下后手,如若进宫行刺之人真的是他,那他定未见过东方不败,所画之人也定然与东方不败大相径庭,日后若得东方不败画像,定可轻而易举将他定罪;如若真是东方不败,为避免他报复自己,那就依此像严查其踪,早日将其铲除。只是他怎么也未想到,真正的东方不败就关在内卫府中,杨青云早已熟识。
上官云青道:“画自然是可以,但是卑职不擅丹青之术,恐怕所画之貌差异过大,会误导了万大人。”
万通道:“无妨,毕竟有胜于无,纵然不像,但也有了可用的参本!”
上官云青道:“那好,待卑职回去之后,就立即画下图像,派人送到锦衣卫署衙!”
这时王怀恩站出来道:“杨统领,不知你与东方不败打斗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心思比万通缜密得多,自是不会给上官云青提醒,这样才能试探出他是否真的遇到东方不败。
“异常?”上官云青闻言脑中飞速旋转,暗道:“王怀恩发此一问,定然知道什么,东厂密探极多,或许他真知道什么秘事也说不定,是他的女儿身份,还是其他什么呢?”上官云青一时拿捏不定,也不敢信口胡邹,开口道:“卑职与东方不败打斗时,心神紧张,并未多做观察,不知王厂公所指何事?”
王怀恩道:“杨统领,东方不败身受内伤,你与他恶战那么久,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他受了内伤?”上官云青闻言心中一凛,他换位思考,将自己视作东方不败来应对众人质问,却忽略了自己在宫中受伤一事。高手之间过招,若是你记不清对方相貌,你都可以说无暇分神,但此时记得东方不败相貌,却说看不出对方身受重伤,这就是极不应该?
他只道以刚才之言推脱,纵然自己说不出,也可以搪塞,却不想王怀恩如此凌厉,问出如此刁钻的问题,脑中急思对策。想到自己是以独孤九剑与张逸飞纠缠,瞬间想到应对之策,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东方不败与我比斗时,总是躲闪,不敢与我比拼掌力,原来是因为身受内伤!”为使众人相信,又如有惧意般暗道:“想不到,东方不败武功竟如此之高!”声音虽小,但王怀恩却听的清清楚楚,暗赞道:“杨青云果然非常人可比,此人若与朝廷为敌,定会搅得天下难安。”
成化帝道:“杨爱卿,朕听闻当日在朝阳门,当日月神教之人虏获万爱卿后,你未进行任何谈判就下令放人,有言官参你是勾结魔教,故意放纵魔教众人,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上官云青道:“回皇上,说臣故意放人,臣不否认,但若说臣勾结神教,臣抵死不认!”
成化帝疑惑道:“噢,这是为何,此次京师布下天罗地网,不就是为剿灭神教一行吗,为何最后要放走他们?”经过刚才上官云青一说,他对上官云青的戒心已经减了不少。
上官云青见状松了口气,开口道:“回圣上,微臣布下天罗地网,不是为了剿灭神教众人,而是为了铲除东方不败;其一,日月神教是明教残部,留下一脉可彰显吾皇仁慈,感念旧恩;其二,神教是我师父历经千辛万苦所创,臣不忍将其斩尽杀绝;其三,日月神教与五岳剑派为当今武林之两极,与少**当成三而立,如若一方倒下,定然导致武林大乱,危害社稷;其四,日月神教之所以成为朝廷毒瘤,完全是因东方不败野心勃勃所致,只要铲除东方不败,就可还武林安宁,所以无论于公于私,臣都不能将神教诛杀殆尽,纵然没有万指挥使被擒,最后关头,臣也会下令放人。”
汪直怒声道:“杨青云,你大胆!朝廷上下为布置此次围剿行动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损失了多少人马,你竟为一己之私便放走魔教众人,你对得起皇上,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吗?”
“汪大人,你此言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他已打消成化帝心中怀疑,也不再隐忍,反讥道:“我承认我有私心,但这也对朝廷有利,如此利国利己之事,又如何做不得;而且江湖纷争复杂,又岂是简简单单剿灭就能说清,一旦神教倒下,五岳剑派一支独大,我们又如何能压制得住?”
刘定之道:“那就将五岳剑派一并铲除!”
“呵呵...”上官云青不怒反笑,说道:“这样吧,剿灭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是天大的功劳,我杨青云淡泊名利,就将此大功让与刘大人与汪大人。不如就由汪大人与刘大人挂帅,率军进剿黑木崖,待两位大人凯旋而归之时,卑职必定出城十里相迎。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你...”二人自是不敢应诺,十年前朝廷决定围剿黑木崖,还未出发,主要军官全家皆被一夜灭门,三任均是如此,自此以后,再无一人敢提围剿黑木崖之事。冷哼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杨统领作为内卫府统领,主导江湖之事,围剿黑木崖,自是责无旁贷。”
上官云青道:“如此,那我就将内卫府统领之职一并让与刘大人,这下刘大人满意了吧。”
这时王怀恩提醒道:“杨青云,圣上面前,不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