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头狼似乎知道拿不下上官云青,嗷嗷两声之后,在一旁游弋的十多匹狼吼叫着朝东方白冲来。看着冲来的野狼,东方白冷声道:“不长眼的畜生,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吗?”说完脚下发力,迎着冲来的十多匹野狼击杀而去,但见寒光闪闪,出手再不留情,鬼魅飘逸的身影在狼群中穿梭,不时有野狼栽倒在地。相较上官云青的残忍血腥,东方白皆是一剑封喉,更显温柔。
一刻钟后,两人周围尽是倒毙的狼尸,脚下大地被狼血染得一片血红,一些未死的野狼躺在地上惨烈哀嚎,在痛苦中等待死亡的到来。一百多匹野狼只余二十多只,再无初始的凶狠暴力,眼中尽是恐惧,再也不敢上前攻击。
意识到再无野狼主动攻击时,上官云青收起弯刀,满含杀气的扫了周围的野狼一眼,惊得野狼一片紧张,虽仍是吼叫不断,但更多是威胁与恐惧。
看到这些狼的模样,东方白道:“它们害怕了!”
“不错,现在只差最后一击了!”上官云青说完慢慢朝头狼逼去,他每前进一步,头狼就后退一步,其他野狼虽知头狼危机,但谁也不敢向前,只是在周围无力的吼叫。退了十余步,头狼终于顶不住压力,嗷嗷吼了两声转身朝后跑去,一众野狼如蒙大赦一般纷纷扭头便逃,然而头狼没跑多远,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沾满狼血的弯刀划破长空,从头狼脖颈处穿透,将它钉在了地上。
看着被钉在地上不住抽搐的野狼,东方白疑惑道:“它已经胆寒了,你为何还要杀它?”
上官云青道:“因为它是头狼,头狼有头狼的尊严,如果不杀掉它,它有可能还会鼓动其他野狼再来袭击我们!”
东方白怒嗔道:“强词夺理,汝非狼,安知狼之念?”
上官云青闻言一惊,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反问道:“汝非我,安知我不知狼之念?”说完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望着浑身是血却依旧谈笑风生的上官云青,她忽然感觉到,危难之时,有一个人为你冲锋在前,感觉竟是如此美妙。
三日后毕其格图
毕其格图位于鞑靼腹地,距明长城有千里之遥,蒙古北迁后,蒙元第三大部族兀林哈部便定居于此,虽是草原,但也修起了简易的城墙,如中原的城堡一般。
此时在毕其格图城外宽阔翠绿的大草原上,百余匹骏马正在空旷的原野上向前疾奔,马上骑士各个身手矫捷,勇猛向前,骏马奔腾,蹄声阵阵,气势好不壮观。在众人周围,千余名蒙古族牧民在一旁助威喝彩,场面热闹非凡。
今日是蒙古兀林哈部族王子成婚的大喜之日,便举行了赛马大赛相贺,在众人之间,两名身着中原紧身武服的锦衣青年夹杂其中,你争我夺、互不不让,在众人间显得格外显眼。
途中,只见前面那人扭头对后面一人笑道:“董兄,如何,论起赛马,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白道:“那可未必,现在离终点还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驾!”说完猛抽马臀,超前疾奔。很快便超过了上官云青,然后扭头得意一笑,便继续朝下一个目标追去。
上官云青微微一笑,低头对马儿细语几句,只听“恢恢”一声长啸,如闪电般超前冲去。两人你追我赶,渐渐超越众人冲到了最前。
这二人正是从京师出来的东方不败与上官云青,上官云青本无资格参加,但自从三日前勇斗狼群的事迹被那名老者上报后,受到了部族长老的热情款待,同时也邀请二人参加赛马大赛。
一刻钟后,一红一白两道闪影如闪电般撞过红绸,周围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握着绸缎上的红花,上官云青笑道:“董兄,这下可心服了?”
东方白叹道:“你上官家富可敌国、底蕴深厚,你自小学贯中外古今,通晓天罡五常,了解世间百态,精通识马之术,以良对劣,胜过我这个村野草莽之人,又有何奇?”
上官云青道:“董兄,其实这些马都不相伯仲,关键在于驭马之人,你以霸道驭马,马虽被你驱使,又怎会尽心效命;其实马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唯有用心对待,让它们感受善意,方能发挥出最大马力!”
“就你理多,明明是我的马不好才输给你的好吗!”东方白白了他一眼,屡次败在上官云青手下,虽无损害,但也让一向好强的她心生不满。说完不再理他,驱马向前而去。
上官云青不由得一滞,被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捏了捏鼻子,苦笑一下,跟了上去。潜移默化间,女人那种不讲理撒娇的天性在她身上表现的越来越明显。
还未走多远,只见一名商人打扮的人拦住了两人,抱拳道:“二位兄台且留步,在下是京城万里马行商人,受大明锦衣卫刘指挥使所托,前来草原选购良马,二位兄台手中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若是有意与刘指挥使攀上关系,我愿出高价收购!”
上官云青闻言瞬间来了兴趣,心中不得不赞刘肃找对了选马之人,奇道:“锦衣卫马厩中宝马良驹甚多,不知刘指挥使为何要托你到草原买马呢?”锦衣卫是大明第一实权衙门,能与锦衣卫指挥使攀上关系,足以在大明畅通无阻,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莫说卖马,纵然送给他都心甘情愿。
那名商人道:“看二位服饰也是大明人士,不知可听过襄阳上官家?”
上官云青道:“略有耳闻,不知此事又与襄阳上官家有何关系?”
那名商人道:“襄阳上官庄主发出喜帖,上官家少庄主将于六月初八在襄阳举行大婚,中土尽人皆知,刘指挥使这次买马是为上官家准备贺礼!”
二人听后失声道:“大婚!”彼此对望一眼,脸上写满了震惊。
戍时三刻,毕其格图城内热闹非凡,不少牧民围着火堆杀牛宰羊、把酒言欢,为这对新人的结合热烈庆贺,在中间的一个小火堆旁,上官云青与东方白并肩坐在火堆旁,一只只洗剥干净的山羊驾在火上烤的焦黄,油星四溅,香喷喷的肉香味让人口生欲津。
相较其他牧民的简单烧烤,上官云青两人则是细腻的多,蚝油、五香粉、胡椒、盐巴等调料应有尽有,
“好了,翻过来,背部再刷一层蚝油!”
“往前挪一点,中间烤的差不多了,尾部还有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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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青在一边指挥,东方白亲自动手,虽然东方白厨艺也不错,但从未做过烤全羊,此时如同一个学生般专心致致的学着,火光映红了他的整个面庞,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上官云青第一次发现,她认真起来,也确实挺有女人味的。东方白也感受到了他的异常,目光闪烁两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虽神色无异,但脸上却渐渐热了起来。
片刻之后,东方白再也忍受不住,扭头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虽语气略带恼怒,但目光却有些闪烁,再无往日的镇定从容。
上官云青也不点破,笑道:“董兄弟,你知道吗,其实你打扮一下,也挺漂亮的,为何你非要作一副男人装扮,当个女孩真的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东方白白了他一眼,怒嗔道:“你真是无聊!”说完把肉架丢给上官云青道:“看来你是闲的很了,剩下的由你来!”
上官云青也不多言,接过肉架,认真的烤了起来,片刻之后,待羊肉烤好,上官云青撒上胡椒、盐巴、和五香料,将肉割好放入盘中,递给她道:“来吧董兄,尝尝你我共同制作的烤肉味道如何?”
“好吧,那我就尝尝!”东方白点点头,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赞道:“嗯,真的挺好吃的,没想到堂堂的上官公子,竟然还有如此了得的厨艺!”
上官云青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说完两人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着他那欢乐的模样,回忆以往,东方白不得不承认,相较令狐冲,他的确要优秀得多。
吃完之后,东方白擦了擦嘴,赞道:“这肉做的确不错,只是不知,你这手厨艺,雪儿又得了几分?”
上官云青道:“雪儿倒还真没学多少,不过小文是我弟子,倒有了七八分的火候!”
东方白道:“都说血浓于水,此言果然不假,我弟弟是你徒弟,武功你没教几分,厨艺倒是让他练得精湛,他与雪儿成婚之后,看来有的受了!”
上官云青没有回答,看了看天,奇道:“董兄,我怎么觉得,这天要下雪了呢?”
“嗯?”东方白不知其意,看了看天色,见繁星点点,一片晴好,疑道:“这天一片晴朗,而且现在时处四月,怎会下雪?”
上官云青道:“蒙元时期,楚州民女窦娥含冤而死,死前曾言,若有冤屈,让血溅白绫、六月飞雪、三年大旱,后来果然一一应验,我上官云青冤不比窦娥,不用血溅白绫与三年大旱,四月飞雪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说完满脸愁怨的望着东方白。
“你啊!”东方白见状再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她刚才不过是戏言,东方文自小学文,没有半点武学根底,已过练武之龄。上官云青为了让他有自保之力,强行帮他疏通奇经八脉,并用自己的内功为他筑基,所以才让他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便有了与天下群雄一较长短之力。但由于是拔苗助长,所以在没有稳定根基之前,想要再进一步亦是艰难万分。不过纵是如此,也足让他感激万分。
片刻之后,东方白问道:“上官兄,你说,六月初四的婚礼,真的是我弟弟与雪儿的婚礼吗?”问及此言,东方白面色凝重,眼神中竟还透漏出一丝丝紧张。
上官云青毫不在意道:“不是她的,难道还能是我的吗?”看她如此神色,上官云青心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不愿多想。
压下心中杂念,看到此时宴会已经将近结束,不少人围在火堆旁纵情歌舞,对她道:“董兄,既然我们身处北地,那干脆就入乡随俗,走吧,我们跳舞去!”说完拉起她的手朝火堆旁跑去。
二十多年来,东方白的手第一次被一个异性握住,瞬间心如鹿撞,下意识想要抽出,刚想用力,望着他的背影,心间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他拉着往火堆跑去。心中的一丝紧张很快被欢乐的气氛所泯没。
望着周围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她也不再约束自己,跟他们一起歌唱跳舞,这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涌上心头,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一直被她漠不关心的世界,竟是如此美好。
看着她那欢乐的笑容,上官云青亦是嘴角一弯,平心而论,说他心中对东方白没有感觉,那是自欺欺人,但这种感觉又是何意,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弥补往昔的遗憾,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未明晰之前,让他不敢有丝毫放纵。似乎是心有所感,东方白亦将目光向他移来,四目相对,二人笑容更盛。此时,无言,更胜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