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青看着他郑重道:“东方,我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一定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看着上官云青郑重的神色,东方白嘴角一弯,渐渐笑了起来。
上官云青疑道:“你笑什么?”
东方白道:“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人能够欺负的了我吗?”
上官云青这才想起,自己怀中的不止是他想要让他舍命保护的女人,更是曾经叱姹风云、武功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强者,不由的尴尬一笑,道:“我也不会欺负你的!”
东方白道:“如果你敢欺负我或是有负于我,我就一针戳死你,然后我再自杀!”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没落了下来。
上官云青知道她是担心以后可能真有那么一天,再次将她拢到怀中,安慰道:“东方,你放心吧,我既然选择与你成亲,就再不会去在意其他的女人。百余年来,我上官家虽未有如义父一般孤独终老一生之人,但也一直都是一位正妻,从未有过平妻与侍妾之说,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娶一个自己喜欢之人。所以在居庸关,听闻义父为我订亲之时,我才会如此焦急的向你表明心意,就是希望此生能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会是你。”
东方白道:“但是现实中我见过有很多情侣刚开始都是柔情蜜意、恩爱无比,可是随着时日渐长,都产生了矛盾,最后黯然分离!”
上官云青道:“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但我们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东方白奇道:“为什么?”
上官云青道:“其实生活中导致两个人关系破裂的原因也就那么几个:首先是受人挑唆、产生误会;其次是互不信任,一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再次是一方逼迫太紧,让另一方感到厌烦,再然后是缺乏沟通、渐渐疏远!
所以,想要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很简单。只要互相包容,彼此信任,遇事不轻易下结论,认真分析前因后果,多多沟通,互相体谅,并给彼此留下一定的空间,就不会让情感恶化,而对于你我,我相信都能轻易摆脱这些!”
“嗯!”虽不能完全明白,但看他说的如此坦然,想来早已了然于胸,既然他已想通,她也就懒得多想!不知不觉间,她对他的依赖又深了一重。
“云青,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庆幸!”
“庆幸什么呢?”
“庆幸我在今世遇见了你,如果没有你,我现在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或许灵鹫寺外,就已殒命,为五岳剑派所杀;亦或是屠魔大会上被斩,为万夫所指;亦或者黑木崖坠崖时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纵然依旧侥幸不死,再次重生为人,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我不知还会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还有没有勇气开始新的人生?
所幸老天待我不薄,第一次,我选错了,所以我失败了,留下的尽是痛苦与悲伤;而这一次,我选对了,我相信我的下半生一定能够幸福!”
上官云青调侃道:“你怎么知道选对了呢,万一哪天,我也如令狐冲一般,你岂不是会更加心痛?”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在她面前提令狐冲,更不该提前尘往事,本已做好她生气哄她的准备,不想东方白却是摇摇头,面色坚定道:“你不会的,你和他不一样,你比他冷静睿智的多,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
看着她那眼中流露出的信任与坚定,上官云青没有回答,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东方白并没有闪避,闭上眼笨拙的迎合着他热吻。在这一次的尝试中,她付出了更多,而且她相信,这一次,她不会再失败?如果连上官云青这样的人都不值得信任托付,这世间上的男子,就再无可信任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白感觉到了他手上的不安分,猛地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开,想到方才情景,不由得满脸羞赧,低头道:“时间太晚了,你该回去了,快走吧!”说完便欲起身离去。
上官云青却是还沉醉在刚才的热吻之中,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缓声道:“再陪我呆一会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待会再走,我保证这次老老实实的!”说完不待她回答便再度将她放倒,依旧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东方白此时也有点迷恋他的气息,不想离去,半推半就又躺了下来,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呢?”
“说一说令狐兄与盈盈吧!或许有一个消息你还不知道,盈盈怀孕了!”
“嗯?”东方白闻言倒是一惊,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淡淡道:“多久了?”
“我昨天下午才给他诊治出来的,估计也就一个多月;而且令狐兄的武功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单凭九宫剑法,若不使出那必杀三招,我已不是他的对手了?”说完略显妒忌道:“他的际遇,为何总是这么好?”
东方白嗔骂道:“他际遇就算再好,难不成还能比得过你,九宫剑法不敌,你又学了深奥无比的天山六阳掌,练成了比吸星大法更恐怖的北冥神功;况且你还没用那招九九归一,若是使将出来,恐怕纵是十个令狐冲也不是你的对手!”此刻说起令狐冲,她发现自己竟再无一丝异样感觉,没有恋人般的思念,亦没有朋友般的关怀,只觉得自己知道这个人,熟识他的一切,却产生不出半丝亲近之感。
上官云青闻言亦是心中一松,他引出令狐冲,绝非无的放矢,无非就想看一看现在在东方心中还留有几分旧情,虽然他相信东方不会在舍自己而去,但若是依旧心有牵挂,日后相遇则难免尴尬。看她亦没有丝毫异色,继续道:“令狐兄让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两次冤枉于你,心中十分愧疚。”
东方白叹道:“过去的事纠葛不清,就不要再提了。而我过去也确实作恶多端,加上有心人挑拨,他上当不足为奇。东方不败已死,从黑木崖坠崖的那一刻起,我与他过往的一切,就全部了结了,他也无需再愧疚。”
“还有盈盈,我也和他说清了他父母与依依之事,她说往事已矣,不会再因过往之事责怪于你!”说完叹道:“看来,这些年的经历,都让我们成长成熟了许多。”
东方白道:“坦白说,对于盈盈一家,最让我心存愧疚的,就是雪姨,他当初待我极好,视若己出,我初上黑木崖,多次犯错,都是她为我求情才免遭责难,而且一心把盈盈许配给我,可是后来,我却….”
她未说完便被上官云青打断,知道她心中自责,安慰道:“你虽害了盈盈的母亲,但权力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本就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对盈盈百般宠溺,不打不骂,让她随性而为,也算是回报了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嗯!”尽管从道理上东方白依旧是觉得自己理亏,但上官云青明显偏袒于她的解释却让她万分受用,这一瞬间,她又发现了被人宠爱的另一个好处。
二人又缠绵片刻,近二更时东方白觉得眼皮异常沉重,担心自己睡在院中出丑,便催促上官云青赶快回去。上官云青今夜本就为缓解她的压力而来,知道也不宜久待,在她额头轻吻后返回了云青山庄。
待到房内,刚刚躺在床上,眼中望见了挂在床尾墙上的那架檀香木古琴!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两年前:
她道:“好,你不说也没关系,以后你就每天用这把琴为你弹奏,每天一曲,直到把你所学的弹完为止!”
他笑道“想听我的曲子,必须得有良器才行,你若有让我满意的木琴,我就答应你!”
“好,你等着!”她翻开带来的木箱,拿出一架檀香木琴,得意道:“这把琴怎么样,能入法眼吗?”
初见此琴,他惊道:“这么好的琴,你是在哪得来的?”
她得意道:“这是我爹在十八岁生日时送我的。某人可说过每日为我弹奏一曲的,可不要食言哦!”说完冲他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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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青起身摘下,轻轻抚摸琴身,往日与张逸柯在碧云庄隐居时的情景一幕幕清晰浮现在眼前,眼角渐渐酸涩,心中之前的欢喜荡然无存。
她含泪写到:“这把琴是我最心爱之物,我把它留给你,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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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逸柯离去,他便再未碰过此琴,沉思片刻,从柜中取出她为他缝制的那件黑色皮甲武服,换好之后抱着琴向山庄西面的墓区走去。
虽仍是繁星璀璨,但山上凉风习习,给人一种冷肃之感,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坟前,摸着冰冷的墓碑,上官云青轻声道:“逸柯,明日我就要与东方成婚了,我最后再陪你几个时辰,你在那边还好吗?
你放心吧,你父亲,我会帮你好好照料的,有念云陪他,他也不会寂寞;念云也很好,东方也很喜欢他,只是雪儿教他认东方为母,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一定会好好养她成才,待他成人后,我一定将你的事告诉他,为你们张家延续香火!”他越说越是伤感,眼圈见红,感觉视野渐渐有些模糊。闭上眼,两滴泪珠从眼角滚落,滴落在墓碑上。
说了片刻,他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道:“逸柯,临走之前,我再给你谈几首曲子吧,你一直想知道,我究竟会多少曲子,而我却故作神秘不告诉你,总觉得以后还有机会,却不想如今竟是阴阳两隔…”
说完之后,他盘膝坐地,将琴放在膝盖之上,手指划动,不觉间,一曲《忆故人》从指尖飞出,曲调缠绵悱恻、加之深夜四下寂寥无人、心中思念更胜,往昔一幕幕清晰浮现在眼前:
“今日在楼下献艺之时见公子看我的神情很是不同,想必我与公子的那位古人必定颇有渊源,若公子不弃,就将我作为公子的故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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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上官公子出身名门,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个红尘女子,上官公子向我斟酒赔罪,小女子怎能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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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觉得此曲太过伤感,谈了一会他停了下来,换了一首渔樵问答,然而琴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每一个音符都狠狠撞击着他的心,将封尘的往事放飞出来:
“我知道杨统领的身份,你说这个秘密是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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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没良心的混蛋,竟敢说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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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是威震天下的内卫府大统领,是乐善好施的上官家世子,我不过是一个明教叛逆,又有什么资格管你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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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青,你太过分了,你喜欢她是吧,那你就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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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京师,你让我选择,我当时不敢确定,现在我想好了,我选择你,无论我爹同不同意,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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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会多少曲子呢?”
“你不说也行,那你就每天给我弹一首,不许重复,直到全部弹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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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受的到,隐居在这里,你的心,并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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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今生今世,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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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父亲一命,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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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妖娆,他的专注,她的伤感,她的体贴,他的怒火,她的深情…交次在他脑中浮现,与此同时,手下琴音也是杂乱无序,刚刚还是梅花三弄的欢喜,接下来就成了潇湘水云的清幽、下一刻或许就是霸王卸甲的豪迈….一曲曲琴曲杂乱无章的从手下飞出,在空寂无人的山腰上回荡,他的双眼模糊了,泪水渐渐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琴弦上,随即随着抖动的琴弦四处飞溅。
片刻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住,双手从琴上移开,抱着脑袋靠在墓碑上哭了起来。
近五更时,山下的鸡鸣声约莫传入上官云青耳中,上官云青将头抬起,脱下身上的黑家武服,换上随身携带的锦袍,和琴一同放在坟边,拿出火折,将甲衣与琴点燃,看着渐渐燃起的火光,上官云青轻声道:“逸柯,我马上要与东方成婚了,原谅我,不能再留着这些!愿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用再活的这么苦、这么累!”说完俯身在墓碑一吻,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向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