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青也不深思,又倒了一杯酒道:“这杯酒,我向二位道歉,半年前你们成婚时我与东方正在谋划应对京师之事,为杀张天复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便没有前往黑木崖道贺,还请见谅!”
令狐冲道:“上官兄言重了,上官兄身为朝廷命官,,自是应当以国事为重,只可惜我令狐冲武艺低微,未能随你一起入京为国除贼!”
上官云青闻言一滞,他本是客气一句,当时情形,二人怎么可能邀他共同前往京师。此刻听闻令狐冲所言,竟有埋怨之意,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令狐冲本是表达心中真意,但一旁的任盈盈心思比他细腻的多,听出了此语中的诟病,看上官云青面色尴尬,怒嗔道:“东方叔叔与上官公子两人联手除贼,夫唱妇随,你又跟去凑什么热闹?”
“呵呵!”上官云青干笑道:“当初你二人刚刚成婚,我与东方自是不忍让你们新婚之后便两地分离,而且张天复武功深不可测,我也没有必胜把握,若是你除了好歹,让我如何向盈盈交代!”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任盈盈埋怨道:“上官公子,桌上这么多美食,难不成是只能看不能吃吗?”
上官云青听后拿起筷子,歉意道道:“当然不是,都是我的疏忽,只顾说话忘记吃饭了!”说完对令狐冲道:“令狐兄,这些都是襄阳的地方特色菜,尝一尝味道如何。”
令狐冲也回想起话中诟病,见盈盈已经圆过,不在矫情,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嘴中尝了尝,感觉入嘴后香味四溢,赞道:“这鸡外酥内嫩,真是不错,盈盈,你也尝一尝!”说完给任盈盈夹了一块。
任盈盈嚼了两口,刚想下咽,忽觉得肚中翻滚,将头侧到一边吐了出来。
令狐冲见状忙道:“盈盈,你怎么了?”
上官云青亦是一惊,以为这菜有问题,接连吃了三块,奇道:“这菜没问题啊,盈盈,你不舒服吗?”
任盈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想要下咽时忽然觉得一阵干呕,你们不要管我了,我没事的!冲哥,你尝尝这个夹沙肉,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味道挺不错的!”他知道令狐冲喜欢吃肉,想用夹菜的方式掩盖尴尬,可是刚刚起身,闻到那甜腻的气味,感觉肚中又是一阵翻滚,趴在桌边呕了起来。
上官云青似乎明白到了什么,待任盈盈起身后,笑道:“盈盈,把你的手给我,我为你诊诊脉!”渐渐地,脸上渐渐露出了凝重之色,仿佛任盈盈得了大病一般。
令狐冲见状心里一紧,不确定道:“上官兄,盈盈她得了很么病吗?”
上官云青皱眉道:“盈盈她…”
令狐冲紧张道:“盈盈她怎么了?”任盈盈也是以为自己得了大病,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望着二人紧张之色,上官云青也不再逗他们,笑道:“盈盈她怀孕了,恭喜你了,令狐兄!”
“盈盈!”令狐冲闻言一阵惊喜,紧紧地握着盈盈的手,二人对望一眼,眼中尽是幸福。任盈盈怀孕之喜彻底冲散了他心中对东方的最后一丝牵绊,瞬间让他的心胸宽阔起来。
六月初三,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只待明日吉时到来。晚饭过后,云青山庄后院花园内,上官云青急匆匆朝湖中凉亭而去,待到近前,远远便看到一名黄衣锦袍少年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刚想走过去下跪行礼便被那人拦住,笑道:“上官兄,朕此次是微服前来,只为参加好友的婚礼,你是主我是客,在这里没有大明天子,只有你曾经的朋友王照希,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上官云青闻言心中一松,他本就不是拘于礼法之人,此刻也不再拘束,给了朱佑樘一个拥抱,笑道:“王兄,近来可好?”
朱佑樘叹道:“每日要处理一百多份奏折,党争宫斗接连不断,上官兄可以想象我会如何?”不待上官云青回答,朱佑樘满脸羡慕道:“上官兄,坦白说,我真的很羡慕你,家财万贯、自由自在,快意恩仇,如今又娶得娇妻,日后花前月下,携手天下,真是让我羡慕啊,人人都想当皇帝,我真没体味到这个皇帝有什么好,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把皇位让给你来做?”
上官云青微微一笑,给他到了一杯茶道:“王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既生在帝王之家,就该担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来。无论做何事,欲开拓前行,都是千难万阻,远的不说,内卫府自成立至今,历经了多少坎坷方有今日之威。”
朱佑樘道:“欲开创盛世,也需良臣义士相辅,上官兄,我希望你能进京帮我?”说完满脸期待的望着上官云青。
上官云青道:“王兄,你应该明白,对于功名利禄,我并不热衷,朝廷上的权力斗争更是让我反感不已。当初答应为朝廷效力,初始时为除掉东方不败这个祸害,还天下安宁;后来则是为你登基保驾护航,为万民保住一个好储君。现在你已加尊九五,作为大明子民,我的使命已经完成。
而且,这些年跌宕起伏,多次生死相隔,我与东方错过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我想好好补偿她,过几天安乐的日子。”
朱佑樘笑道:“上官兄啊上官兄,几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好吧,你不愿为官,我也不会勉强于你,只是希望你在安乐之余不要忘记了我这个还在紫禁城中受苦受难的朋友,没事多去看看我!放眼天下,能够让我坦诚相待说些心里话的,也只有你了!”
上官云青笑道:“这个没问题,纵然你不说,我也会时常去走动走动,这么一个有权势的朋友,如果因走动少而生疏,我岂不是损失大了!”
朱佑樘亦是呵呵一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午夜之时,所有人皆已安眠,襄阳城内,除了打更巡夜的衙役外再无他人。内卫府府衙内也是一片静寂,连平日执勤巡夜之人都已消失,锦衣内卫作为上官云青曾经的嫡系力量,明日充当迎亲护送之责,所有人都已安歇,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婚典。
疏忽间,一道黑影越过城墙窜入城中,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内卫府府衙,望着一片宁静、没有一个人影的府衙,上官云青笑着摇摇头道:“这帮家伙,竟然连个站岗的都没有!”说完再次跃起,直朝西院而去。
一刻钟后,在后院校场北面的牧草上,上官云青拥着东方白静静地躺在上面,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听着周围草丛蟋蟀昆虫的声响,感受着初夏时节和煦的暖风,嗅着从她身体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及淡淡的青草味,上官云青幸福的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幸福。
片刻后,上官云青道:“感觉舒服吗?”
东方白道:“确实很不错,我从来都没想到,躺在草地凝望星空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只是可惜了!”
上官云青疑道:“可惜什么呢?”
东方白道:“可惜能够这样享受这种美好的时刻并不多,你上官家规矩繁多,明日过后,不知要给我加多少条条框框!”
上官云青道:“没关系,你不喜欢就不要遵守,如果感到厌烦了,我们就搬去归云山庄,只有我们两个人,自由自在,再没人会约束我们。到时候,我陪你每天晚上都陪你躺在草丛里里看星星!”
“嗯!”东方白闻言心下甜蜜,不自觉得往他怀里靠了靠,此刻,她感觉对他无比的依赖。
片刻之后,东方白轻唤道:“云青!”
“嗯!”他轻声答应。
“你说,我们这算是爱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时刻,我感觉很幸福!”
“我也是!”东方白道:“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或许,这就是那个叫诲的男子说的,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也就是情与爱的感觉!”
上官云青听后将她搂的更紧,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东方白如同小猫一般挤在她怀中,之前,她紧张的难以入眠,此刻浑身放松,感觉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几息之后,东方白呓语道:“云青!”
“嗯!”不知不觉间,他也迷醉其中,闭上的双眼不愿睁开!
“你能跟我讲讲你跟逸柯的故事吗?”
“嗯?”上官云青闻言一惊,自从那晚表白之后,他已决定将逸柯封存在脑海,不再去想她,此时听闻东方白问及,不由得大是紧张,小心道:“你怎么想听我跟她的事情呢?”
感受到他的紧张,东方白抬头,坏笑道:“因为我感觉得到,你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幸福,我也想让你幸福,所以我想知道她是如何让你幸福的!”
上官云青闻言心中万分感动,缓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像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幸福,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不争不吵,时而搞些小幽默,为生活添些色彩。闲暇时一起去城里逛一逛,亦或者到大川名山游览一番,去看看朋友,顺便做些侠义之士,如果累了就回家。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幸福!”
东方白继续问道:“那你跟逸柯是这样生活的吗?”
“我们不是,我们当时决定隐居时只是为了逃避,她逃避他的父亲,我逃避我的责任。所以那时候我们虽然隐居,但是我的心并不安定,还在担心京城局势,担心张天复谋反作乱,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担心江湖局势恶化…这样的生活,不要说过,连想都未想过。
但是现在好多了,太子已经登基,江湖已经稳定,我可以安安心心的陪着你过我们想要的生活!”说到这里上官云青似乎想起了什么,打趣道:“对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还想做皇帝吗,现在皇帝就在我们府中,你可以去问问他当皇帝什么感觉,如果真想体会的话,以后我们去紫禁城,让他把皇位让给你坐一坐?”
东方白叹道:“以前,我一心想成为强者,当上香主后想做堂主,当上堂主后又想做教主,做了教主又想做皇帝,觉得只有做了皇帝才是天下最强者,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上官云青道:“我现在想做一个弱者,一个躲避在你羽翼下的弱者,遇事有你帮我出头,受了欺负有你帮我出气,跟你在一起,我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