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辛巳·神代的交汇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魔术即是人为地再现出神秘、奇迹的行为之总称。可如果实现该时代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便是与魔术不同的神秘,魔术师将其称之为“魔法”。魔术研究最后的所求便是“魔法”,而在此世的魔法只有五个。对于世上大部分来说,目睹魔法实现瞬间的人极其地少,或是在追寻魔法的路途上便了尽了生命。这很残酷,可对于现世来说是一个默认的常识。
但这魔术师的常识不适用于美狄亚。作为此次冬木市圣杯战争的Caster,身为神代的大魔术师,她与现代的常识毫无关系。在她那个年代,基本上魔术与魔法的区别几近于无,可以说魔术即为魔法。虽然此次被冬木市圣杯战争的仪式所召唤,因为时代的限制导致原有的能力被降格为魔术,但依旧是能以“神言”的形式进行。换句话说即使是在神秘上被降格为魔术,却在事实上仍然能够达到“魔法级”的能力。
只是面前的情景让Caster觉得荒谬的可笑。
身为Caster的她身处自己的神殿中,用着所能调动力量的最高上限来饱和出无论是从神秘还是能力都令现世难以承受的危险魔炮,释放如此魔炮的代价就是让她此刻能额外调动的魔力量几近于无。
由令人难以置信的数量级的魔力汇聚在一起,然后化作滚滚洪流就那样累积在一起,魔力因子在旋转着、纠缠着形成了奔涌粗大的光柱,这个光柱无穷无尽就像是要将整个天空都给刺穿。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知道,面对这样的攻击一切的反击都只是挣扎。
只是英灵并不是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何况是这位立于英灵顶峰的存在。
光,同样是光。
立于天空中的英灵身后闪耀着同样超出常识的“东西”,这些从虚空中浮现,然后同样无穷无尽,化作超越时代的光辉与袭向己身的光辉撞了过去。
太荒谬了。
像是能刺穿天际的光柱在此刻却像是蛋糕店新鲜蛋糕上的奶油,被从天而降的光辉毫不费力的分开。
太荒谬了。
Caster已经看到这些光辉全都是各式各样与悬浮在天空中的“维摩那”相同构造的东西——那是传说的升华,那是物质化的奇迹,那是英雄的证明,那是人类祈求奇迹的思念的结晶,那是——宝具。
Caster那超越常理的魔术固然能够对抗宝具的光辉。但这同样超出常理的数量——2件?4件?8件?
不,远远不止。数量过多的耀眼的光辉让Caster看不清也来不及看清,对于她来说这些光辉就是无穷无尽。
现在,作为凶器的宝具构成的光辉洪流已经将魔炮分开,从凶器上面传来冰冷又漠然的杀气让Caster不得不做出了基本的反应。
“Στο?βαγμα?υπερ?σπιση?ασπ?δε?(叠加·防御)”
此时此刻Caster在这片属于她的神殿上展现了高速神言的可怕之处,在不到一字节的时间里就强行通过神言跳过既定程序从而直接完成“三工程”的契约连结。
而简简单单的“三工程契约”就构筑出一个现代魔术师看起来无比复杂的大魔术。
可以说在连结的一瞬间,围绕在Caster身边的魔力由溃散的状态化作点点波澜,随后随着Caster举起了魔杖化作了一道如同是水晶构成的晶莹剔透的盾牌。
如此璀璨的盾牌,哪怕是强大如同赫拉克勒斯的存在一时之间也拿之没有办法,如果有现代魔术师在此处肯定认为如此的防御就像是常识一样坚不可摧。
可常识早已不是常识,水晶也没有办法挡住光辉。
晶莹剔透像是水晶般展开的防护,被宝具组成的光辉毫不费力地贯穿了,连阻挡的效果都没有。
“诶——”
刚刚布下防御的Caster惊愕地发出不相信的声音,但话还没说完,便被从天而降的光辉贯穿了整件袍子。
那是如同光辉一样的凶器。
那是人类祈求奇迹的思念的结晶。
而此刻这些光辉带来的是更深沉的灾厄。
“啊啊啊啊啊——”惨痛的声音从Caster的黑袍之中响起。无数形状各异、各式各样的只有内核相同的能被成为宝具的兵器穿过她的身体,然后溅起鲜血与碎肉。
“呃呃呃呃——”剧烈的、难以承受的痛苦不断鞭笞着Caster的精神,但她还是稳定住了破碎且已经有些混乱的意志,用已经数把凶器贯穿的右手沾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一笔曲折的线条。
“Επαναφ?ρτωση(再装填)……”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惨叫从Caster的口中吐出。
被无数利刃所贯穿的袍子化成了常人难以理解的黑雾,没有一丝一毫的鲜血。
“哦?”站在天空中的王者不由得点了点头,流淌成河流汇集成光辉的宝具停止了攒射。
“咳咳、咳咳……”有些沙哑却没有失去内在的声音再度响起,那是Caster美狄亚的声音。
破碎的黑雾在一旁化为褴褛的黑色长袍,从中露出了洁白的肌肤与鲜红的血。不过此刻她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那是在大魔术级别的“空间转移”之后连续使用同样大魔术级别的“超速再生”才勉强恢复的。
Caster虽然再生了肉体但现在还是虚弱着,在强大的魔力也要有现界的载体来承载才能发挥功效,可此时站在悬浮在天空之中的黄金船上的王者却停下了攻击。
“咳咳、咳咳……黄金的王者啊,汝为何夺取了圣杯却又流连于此。”还处于虚弱的Caster抬起头看着来袭者,虚弱的语气里却是坚实的底子。“况且拥有天下的“最古之王”执着于这个本是伪物的“圣杯”本身就显得很荒诞。”
“嚯,这倒是意料之外。”赤色的眼眸凝视着他之前没有仔细打量过的魔术师(Caster),嘲弄般地笑着说“区区一介魔术师还是个颇有眼光的美人,哼哼。”
“不过也就一介魔术师,居然想要质问王者的行为,岂不是僭越?”赤红色的眼眸中透入出令人觉得冰冷的杀机,对于这个在某些方面很骄傲的王者来说,偷袭与僭越都让他想起往事。
背后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辉,那是冰冷却璀璨的雷霆。
可是王者此刻停下了,他从黄金船上俯视着大地,望向坐倒在血泊之中的魔术师。故作神秘的兜帽碎成布片,从中透出被鲜血所沾染的白皙肌肤,看起来艳丽的打扮下是令人意外的清秀。
不过再美丽的人对于这个黄金的王者来说也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因为在他漫长而久远的过去中已经见过得太多了……无论是清秀的女人,还是艳丽的女人,甚至是从各种意义上都超越凡人的女神以及无可替代拥有独特的,对于他来说凌驾于其他之上的人。但王者还是停手了,他看见了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东西。
那是一对眸子,血污之中的眼眸却像是地上闪烁的星光,又像是污泥中的钻石,那是魔术师的眸子。魔术师坚定的看着他,哪怕她已经在常理上已经没有后继之力了。
“啧……”王者挑了挑眉毛,第一次正视了那个素朴的美人。
“孤为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被世人称呼为“英雄王”。”与之前招摇的声音有稍许不同的低沉,黄金的王者、吉尔伽美什这样说,“孤于此世醒于十年之前,同样是此地的圣杯战争,不过是上一届的罢了。以Archer之阶现世,最后沐浴在圣杯之下从而得以受肉。”
“难怪……是上届圣杯的从者,是“最古之王”这样的存在……咳咳……咳咳……”Caster拄着魔杖,靠在魔杖上起伏着残喘着,“只是……上届的圣杯就已经被污染了吧,身为从者……”
“身为从者、身为从者,居然接触那个……”Caster直视着天空中的王者,即使对方身为“英雄王”对她来说也与赫拉克勒斯没什么区别,但是得知对方是受肉于圣杯,这让她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放声大笑,“奇怪吗,魔术师?”
“这种程度的算什么东西?希望也好、诅咒也罢。这种东西,要污染孤还差太远了!孤早就背负起这个世界了!”吉尔伽美什看着Caster像是颂叹一样说着话,“好了,王的仁慈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汝是孤的敌人呢,魔术师。”
随着吉尔伽美什如同宣判的话音,他的身后重新浮现出了金色的光辉。
“GateofBabylon(王之财宝)”
让人眼花缭乱的宝具从吉尔伽美什的身后浮现,密密麻麻、然后再一同攒射而出,汇聚成一道象征死亡的光辉之河。
躲避已经毫无意义,就连空间转移也被禁止,更何况已经看起来奄奄一息的Caster呢?
“咳咳……”Caster依旧咳嗽着,却掩盖不住其中的略带苦涩笑意,“孤傲的王者啊,虽说灵格位于妾身之上,但可不要以为魔术师就一无是处啊……”
“更何况这可是圣杯战争啊……”Caster这样叹息着,她忽视着袭来的攻击,只是独自看着自己倚靠着的魔杖,“Master,实在是抱歉呢……妾身看起来又搞砸了。”
她勉力的撑起身子,用着令她自己都觉得怀念的声音吟诵着:“
怎样纯熟的魔术技巧,
怎样优越的魔术知识,
都无法夺回失去的故乡。
所以至少,请……”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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