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终是到了临别之时。
虽然刘郁也可以拖一天算一天,但这显然不是上上策。
天明。
刘郁整衣而起。
他的东西已经准备好,除了衣物等东西外,最心爱的就是一盒子刘郁精打细选出来刘郁认为有价值的武功秘笈。
这些武功秘笈,以前根本看不懂。
但有了白崇恶和方田随便教,刘郁已经越看越觉得有味道了。他总感到这里面有大宝藏可挖。
到了外面,锦氏许氏董氏都在。
昨儿个已经说好,但锦氏又流泪了。
“就一定要这么快走么?”
刘郁上前道:“娘,别这样。”
他往后挥手。
刘忠小跑开去。
许氏上前拉了锦氏。
锦氏道:“饭还没吃,这就走?”
刘郁苦笑。
许氏道:“饭哪里不能吃的,你看那里。”
孙科等南王宫甲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早早起来,早饭,早半个时辰就吃好了。
刘郁上前拉住许氏的手心里难过道:“大娘,我要走了,出远门了,这个家,我娘那暴脾气我是不指望的,就指望你来稳住家里。我已经准备好了,不旦会月月写信,还会用林家的鸽站传递情报,月月都会联络的。若林家来人了,有什么要说的事,写简便的信条,让林家捎给我,拜托了。”
许氏点头。
鼻一酸臭也是要落下泪来。
你说好端端的,就要上京,那龙蛇混杂的地方。
这一去,就保不齐还回得来回不来了。
锦氏更是哭出了声来。
刘郁忙又道:“娘,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这是……”
锦氏哭得更大声更伤心了。
连董氏抱的大妞妞刘月芳也哇哇地哭起来。
刘郁抱过妹妹,亲了亲。
董氏眼圈也发红了。
不可否认。
最危难的时候,无论是刘家还是董氏,都是刘郁拯救过来的。虽然他偶尔凶得吓人。
哗啦啦。
三百万两的马车来了。
八匹马拉的大车啊。
刘忠坐在车头。
这车,即使是驾驶位置也舒服得和大爷似的。
车后的是牛马车。
这一辆辆大车,有米有面有酒有肉,路上食用尽在此矣。
还有人。
除了白崇恶,岳独恶兄弟,还有一个叫老丁的男人。
这是护卫的主力,即一些打下手的婢仆。
其中包括了王月,“高寡妇”一干人等。
最舒服的是青琪红提两个小丫头,她们两有些依依不舍和绿萍话别。
除了两丫头,刘郁随行护卫十余,婢仆厨娘在内者五六。
虽不多,但有孙科三百多兵丁,却是什么都不必怕的。
刘郁也有想过孙科等人路上见财起意。
但一来他带不多银子,而是汇票。
二来是白崇恶岳独恶都功夫不弱,老丁也是个厉害的,更有自己,也非过去的菜货了。
就算东西保不住,命还是可以保下来的。
准备十足,刘郁登车启行了。
在大娘二娘三娘的注视下,刘郁一行人在孙科这支宫甲护卫下浩浩荡荡出发了。
未料及,行不多时,就遇到路障了。
一队差兵守在那里。
孙科什么人?当即叫喳喳地过去。
哪知对面来了一位熟人。
南宫铁花。
南宫铁花不愧是南宫铁花,连孙科这样的一看就不大讲理的都得低头搭脑。
刘郁下车。
“车不错啊。”南宫铁花由衷道:“当年我也有一辆,御赐的,可惜毁了。”
“这车不能给你,不如你去车行看看,有好的拿下,我来付银子。”
南宫铁花笑道:“你这是今儿就走?”
刘郁道:“一群大爷在呢,我倒是想不走。京城那地方,你是知道的,我哪儿想去呢。”
南宫铁花道:“我昨儿拿人没拿到,你这一队我要查一查。”
刘郁毫不为忤:“请便。”
南宫铁花点了下头,一一往刘郁一行人看去。
她东看看西看看。好似不紧张,但其实吓得某些人心肝都跳。
好在某人功力太高,心跳血流都可以控制住。
从队头,她看到了队尾。
只在王月那里驻步停了一会儿。
又过一会,她到了“高寡妇”身边手一拉,扯开了“高寡妇”的小衣,瞧一眼,失望道:“走吧。”
“高寡妇”对女儿也不上赞叹起来。如果是自己是不会细心到连内衣都要换的这种细节地步的。
车队再度启行。
南宫铁花盯在地上。
看地上的车辙印。
车队远去。
宫九到了南宫铁花身边:“看来没有。”
“不,已经混进去了。”南宫铁花目光坚定。
“什么?那你不立刻拿人?”
南宫铁花道:“一来她虽伤了,但既可以混入刘家想必有后手接应,二来我也不好说清刘家的态度。他家里也没少养一些高手,还是真正的高手。所以真正动手,胜算也委实是不大的。再说,不放他们入京,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入京啊。”
宫九道:“入京?你不是不可以?”
南宫铁花笑了:“我是不可以,但一来是我不能大张旗鼓的回去,我经常回去的你不知道么?二来京城已经不是过去的京城了,二五七九,皇子争锋,这么一锅粥,已经可以随便进你我这样的老鼠屎了。哈哈哈哈。”
马车上。
青琪十分高兴。
她本是刘郁的贴身大丫鬟。
但后来刘郁性格大变了不再需要她贴身服侍。
这且不说,她边上还加了红提和绿萍。
好在她也感觉得到,添加红提是刘郁身边的确需要多加一个人。她一人是照顾不过来的。至于绿萍,那是季姨娘的人。所以,她还是刘郁边上第一的大丫鬟。
现在好了。
大车很大。
大爷在床榻上抱腿看书。
红提在旁替大爷绣荷包。
自己呢,拿小炉,添霜炭,烹黑茶。
说来也是。
市面上的那些茶可多可漂亮可香醇了,为什么大爷偏是喜欢黑茶这品相不好看味道也不上佳的茶呢?大爷真是怪人,越来越怪了。
但,只要这样和大爷在一起,青琪就很高兴了。
刘郁则在看书。
三百万两的马车,除去那些精雕细饰之物,别的不讲,乘坐的确是舒适的。几感觉不到寻常车辆的那种颠簸。
刘郁一边乘车,一边乍书,同时,时时刻刻体悟自己的氤氲真气。
这门氤氲真气该说是对还是错呢。
几不用运功,真气则在体内时时刻刻的修炼。这样的进境的确是没话说的。
但此功的坏处,也渐渐显露出来了。
杂。
真气一成,有纯杂之分。
越纯者运行越顺,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
而杂者则是相反,晦涩难动,威力也弱。
功力精纯者,真气的运行速度,自我恢复,暴发出的威力,都是强大的。而功力一杂,那就运行缓慢,恢复缓慢,威力也是大减。
刘郁现在体内虽是练就了约六七年习武者才有的功力,看起来很多,却已经让刘郁感到其中的晦涩了。
所以这段时间刘郁一直在看书想要找到好的方法来提纯真气。
选择氤氲真气的原因是这是一门不需要勤奋努力,就可以自动运行的绝学。
但其实这样是错误的。
正规的练法是,在练至阴分阳晓之后,要修炼一气贯日月之法,把体内形成的阴分阳晓停止下来。
只在每日朝霞初起红日东升的那半个时辰修炼。
如此才可得精纯至极的功力。
刘郁呢?
他没修一气贯日月的提气运劲法。
他时时刻刻运行阴分阳晓,加大吸力,广吃食补药浴。
这样得来的功力固然是快,才不过区区半年,也没刻意运功,就有了别人六七年苦修才有的功力。
现在的情况是刘郁既不想放弃现在的功力,也不想改变如此的修炼方法,太轻松了嘛。却又要使渐进增多的真气精纯起来。
刘郁随身带了不少秘笈。
但都找不到方法。
最后。
他还是把目光投到了内调经和蝉蜕神功上。
刘郁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力,转换成内调经固然会损失很多,也会由此精纯起来。
但这么一对比,自己到时剩下的功力,会不会只有现在的三成。
而蝉蜕神功却有不可思议的意外。
等有了十年份的功力,再修蝉蜕神功,功力经由一变,褪茧化蝶,到时必有一异。
这样刘郁可以修成一门神功,又不损好不容易修成的内力,岂非是妙哉吗?
忽然车停。
刘郁从车中探出头。
前头传来一声暴喝:“大爷的钱也敢抢。”
随之是一股子扑鼻的血腥味。
在旁的马背上,岳独恶无聊道:“江湖仇杀,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事,在江湖上,太过于常见了。
一个抗柄大剑的男子踏步走过:“好大的马车上有钱我也买一辆。”
他提剑走过去。
眼中精光乱闪。
他当然看出这支队伍里不仅有百战的精兵,还有一二超卓的高手。
比如说白崇恶,这货骑马闭眼,跟个死人瞎子似的,但却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一个。
这队人,不简单。
车子启动再往前走。
路边,刘郁看到被随意搬到一边的尸体,还有皮球一样被随意一脚踢得地上滚的人头。
一路无话,行到了一座路边铺子旁,可以看到这是附近村庄设的。
远处可以看到炊烟袅袅。
铺子卖得是大饼包子和杂面汤。
虽说杂面汤,却打了蛋进去,只是喝汤,也可混个半饱吧。
这铺子有不少人在内,但刘郁可是不怕。他身边要高手有高手要小弟有小弟,怕得什么?当即要求停下打尖。
孙科等宫甲精兵不愧是南王府的精锐。
他们都是随南王近十年的老兵。虽在北都待了四年,却无损他们的经验战力。
立刻地安营扎寨。
王月大大方方下了一辆牛车,进入铺子,付了银钱,叫来“高寡妇”。
“高寡妇”立即开始给刘郁备饭。
反正“高寡妇”过去干的是打下手的活,菜是好,也是别人说,刘郁没吃过,什么味过得去他也变认了,以为真就是“高寡妇”的手艺。
铺中有六七凶眉恶目的汉子。
一个个看人都似不怀好意的样子。
青琪红提都害怕了不敢下车。
抗剑汉子从后面上来道:“呵呵哈哈,真是有缘啊,有钱人,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刘郁,孙科,白崇恶,岳独恶,老丁围了一桌子。
一众刘郁下属的护卫在车队旁边。
刘郁道:“我们是上京,你呢?”
那人道:“我?我也上京。”
旁边那些恶眉恶目的人等一起发出嘿嘿地呵笑声。
其中一人道:“被霸剑客盯上,这可有的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