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其实就是简单直接。
部族间的战争,打的就是一个直面对冲。
因为草原的地势平坦,可以用的军略计策很少。
故此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直面对冲。
草原间的大战,就是各部族把兵力分成一个个的万人队,然后相继投入到战场中。看谁最先撑不住。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利者。
两军对冲。
刘郁直接率领白羊卫和辙桑营共计四千,直吼吼的杀过去。
白羊卫护在刘郁左右,辙桑营跟在后面。
仆军,不动。
因为只有白羊卫的辙桑营装备了足够的战甲,可以顶风迎矢的发动冲锋作战。
如果是装备简单皮甲的仆军,会在第一轮箭雨下损失惨重。
而且,他们不动,是早就预备好的。
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现在先不急。
白羊部则是分成了两部。
一部是皮萨,他率军押后,暂时不动。
冲锋陷阵,是有学问的,不是傻乎乎一头扎进去。
皮萨需要在后面观敌料阵,以己部的兵力预防可能出现的不好变化。不然,战况发生了变化,他则还傻乎乎地和人捉对厮杀,这就是笑话了。
在战场上,可以指挥部队,才更有用。
至于上前拼杀……自有傻瓜蛋。
那是一个叫那鲁的男子。
他三十多岁,生得膘肥体壮,身大力不亏,是白羊部第一勇士。也是对喆喆紧追不放的爱慕者。
只是可惜了。
他本人虽有庞大的部众,足够的财富,豪勇的武力,却偏偏不入喆喆的眼。女孩看他一眼都烦。不过男人就是贱骨头,恰好喆喆始终单身,所以那鲁也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这次,皮萨就是利用那鲁带出了大批傻头脑的小伙子。
现在冲阵,自然是要靠那个第一勇士了。
如同熊与野猪的混合体,那鲁丑是丑,真的很有力量。
他一马当先,手舞边枷,激起白羊部无穷战意。
士兵们都嗷嗷的直叫。
有老道的,在马上,取过骑弓,扯开来射。
咻咻咻咻咻……
一支支箭,虽不规则,却很准确地射过来。
刘郁冷笑。
他轻微的偏了几下头,连手上的长槊都没有挥动。
他身上的甲又不是白穿的。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刘郁修有神功,眼力过人,拥有小观世界的能力。
射出来的箭,他一眼就看透。只需要躲能中的,其余不动,什么也伤不到他。
呵呵,不要以为骑射是多么厉害的东西。
其一,骑弓短,劲力自然是欠佳的。
有效杀伤力也就五十步左右,多出了,那威力就打折了。
倘若是百步外射的箭,那就轻飘飘地全无威力可言了。
其二,烈马奔腾,在马背上,哪怕是踩了马蹬也是难稳,就更不要提精准的射击了。
能够大差不差地把箭射出去,就已经不错了。
多是要靠蒙。
因此,刘郁全然不担心。
身后,那也是正宗的草原人啊。
看到敌人放箭,哪还客气,也一一回射起来。
咻咻咻咻咻咻咻!
双方各有人马中箭倒下去。
只不过,刘郁这边装备比白羊部竟然要好,所以伤亡比要轻得多。
但惨烈的一幕仍不住上演。
一个人中箭,栽倒下去,人被疾驰的马拖在地上,纵不死,也是要去半条命。
一个人的马中了箭,那马向前一伏,栽了下去。
马背上的人被惯性抛出,在地上重重一摔,还没定魂,后面疾驰的马,避之不及,从他身上重重踩过。
此种情景,不住在两边上演。
你倒下一个,我倒下两个。
而这惨烈的冲锋枪竟只不过是初演,只是一个开头。
说时迟,那时快。
冲锋,永远是冲前漫长,冲时短暂。
头脑一热,往前一冲,转么眼,你就看到对方士兵了。原以为还要有段距离,但下一刻,你已经冲到最近之前了。
刘郁却不怕,他早习惯了,在不会影响到生命的前提下,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刺激的运动。
槊很长。
刘郁手攥把住半角狼牙槊的柄尾,以另一手握的为前支,开始摇动尾部。
刹那间,斜垂的长槊如一头苏醒的魔兽,开始,张牙舞爪。
狼牙错齿的槊刃转动。
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个个挡在刘郁前的敌人被纷纷挑落下马。
轻点的受到了擦伤,重点的直接被槊刃挑破了血管,不住的喷血,短时间就成了一个血人。
无有当其者。
这就是刘郁。
他长槊挥舞,正面笔直的冲锋,没有一个人可以对付他。
大多数北漠人的武器是弯刀。
但弯刀这武器却不够长。
兵器上讲的是一寸长一寸强。越是高手越是可以把这微毫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
所以大多北漠人有心冲到刘郁近前给他一刀。
但他们都杀不过刘郁的长槊。
长槊的长度,重量,和刘郁高超的武功。
这效果,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已经产生了一种质变。
一个个挡在刘郁面前的敌人,统统被刘郁恶狠狠的杀下来。
刘郁这边没问题。
但其余人就不一样了。
草原上的人杀起来,第一波时,往往也是最凶最狠的。
好在……刘郁的锋头建功,所以他的部众有方向,有目标,虽然有很多被白羊部士兵劈斩于马下,却没有吓得掉头跑,反而军心士气依然很足。
在北方的草原上。
打仗,打的不是别的,而是希望。
如果这一战打下去觉得可以胜利,那无论多惨,都不会退的。只有在感觉不能胜时,才会退兵,并且兵败如山倒。
刘郁一马当前,直吼吼杀透敌阵,辙桑士兵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一样。
死人算什么。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只要胜利,多大损伤都可以补回来。
刘郁杀透敌阵。
他望向皮萨部。
那还有一万人。
但倘若他不顾己方士兵,只一味攻击皮萨部,那他就面临己方士兵崩溃,自己被皮萨和那鲁两方绞杀的局面。
同样。
如果刘郁借杀透那鲁军的威势,转头猛攻那鲁部,他同样要面临很大的困难。比如皮萨引军夹击刘郁,又或是被那鲁军消耗实力,再被皮萨部摘了桃子。
这里就是兵力上的硬伤了。
打仗,以少胜多,自然是好。
但那也从不容易。
特别是刘郁目前身边的军队是从草原上直接招募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新市军和最近拟建的温泉军。
没有大殷制度的军事训练,这些北漠人的素质,刘郁实不是太相信。
好在刘郁是一个优秀的统帅。
不得不承认,皮萨没有犯错。
刘郁要想破局,只能凭实力了。
他拨转马头,杀向那鲁军。
这一回,他放慢了速度,而是专往那鲁军的要害冲杀。也就是哪里人多他往哪儿去。
叭叭叭!
几个士兵被刘郁用槊抽拍得飞了起来。
然后,长槊挥舞,杀人如同割草。
在战场上,刘郁仿佛是在跳舞。
他放慢了速度的冲杀。
这其实很危险。
因为白羊部和其余大部一样,拥有只有大部才培养得起,招募得起的特殊兵种。
射雕手。
大漠黄昏晚,射雕落神鹰。
夕阳西下,神箭手在悬崖附近,等归剿的雄鹰,一箭给射下来,最能证明他们的武勇。
所以草原上的大战,最勇猛的勇士会骑最快的马,不停的发起冲锋。
冲锋不重要。
你必须让自己时刻处在移动,并且是高速移动的状态。
这样,才可以避开射雕手的狙杀。
勇士,与射雕手。
可以说射雕手就是勇士的一道关卡。
只有不被射雕手射死的勇士才是真正的勇士。
但刘郁却慢了下来。
这给了射雕手机会。
战场不是天空。
到处都是人。
注意力稍微一个走神,原本注意到的目标就不见了。
重新找到,重新瞄准,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所以在战场上狙杀一个移动的勇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像刘郁这样慢慢移动,自己陷到敌人阵中去厮杀,这无疑给了射雕手大把的机会。
不仅于此。
那鲁军中这边也不是不知道刘郁的,自然想杀了他,一步登天,成为贵人,头人。
他们武勇不及刘郁。
正面对上分分钟被秒死。
但他们却也不是不会变通,想从旁,从后,暗中袭杀刘郁。
这就是悲剧了。
他们哪里知道刘郁魔眼厉害,全方位视觉几无死角。
一个个自以为得逞的家伙顷刻之间被刘郁随手捅死。
半角狼牙槊虽然重,可在刘郁后天神力下也没什么了。和一根普通木棍,甚至是一支青竹竿也区别不大。
挥动疾劲时,掀起的风压,和槊杆弯弧的变形,充分说明刘郁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
而长槊的破坏力也恐怖的体现出来。
没有捅不碰的甲,没有斩不断的人,连人带马,都可以一槊戳穿。
拦腰一击,便是骏马,也要分尸两段。
射来的箭,不是被躲过,就是被刘郁挥槊格开。
即便是有射中的,也早在刘郁计算之中。
根本射不动他身上的坚甲。
能留下一个印子就算不错了。
这甲,百斤之重,岂是小可。
不是重弩,不是重兵,根本撼不动它。
神兵宝甲千里马。
这三样是万人敌基本装备。
刘郁也就是马差了。
武器和盔甲,都达到标准。
“哇呀呀……”
有人受不了了。
是那鲁。
白羊部第一勇士。
他的马不错,他那么重,两百多斤,居然也驼得轻松。
他自然看到刘郁了。
只不过那鲁多了一个心眼,他胖的,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没有三斤钉,不敢补烂船。刘郁若真是一个一点本事也没有的人,谁会跟他屁股后面转。所以刘郁冲来时,他没有第一时间迎上去,而是在暗中观察。
可……他等不下去了。
他是白羊部第一勇士,老这么躲,在一旁等,别人可都不是傻瓜。战斗中,热血上头,什么都来不及想的,可事后一回想,他就完了。
再说刘郁这种强悍的杀戮速度,倘若不加制止,那么这一战也就完了。
战无不胜的敌人,没人敢面对。
因此,那鲁只有拼了。
他斜刺里冲出。
挥动一柄连枷,对刘郁当头打出。
“嗯?”
这个有分量。
刘郁眼睛一瞥,就看到了。
他策马,信步,闲庭,仿佛在让座下战马跳舞。
先避开了两支偷袭的冷箭,反手一槊戳死一个上前的士兵,这才斜挑长槊,猛然甩出。
啪。
连枷的锤没打中,被刘郁轻巧的引开。
近了。
刘郁冷不防地拔出了双刃刀。
一刀切过去。
还刀入鞘。
那鲁颈部破开。
噗滋滋地往外喷血。
他伸出肥大的手去捂。
他手大,但那伤口却是怎么样也按不住。
双刃刀,不是刀。
它的切口从来浅。
但被双刃刀切开的口子,却是很难愈合。
这样的伤,死定了。
那鲁倒下。
他眼角余光看到。
那男人,根本看也不看他,策马,慢慢地,移动着,向人多的地方继续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