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见闻亚兵到,立刻有人急报东伯侯。
东伯侯木桓楚点了兵马便要出关。
雷震子急忙拦住道:“伯侯,不可,汤军初到,士气正旺,莫如等到午后,待他军马乏了,再出战不迟。”
木桓楚想了想,点头同意,便与雷震子等一起上了城墙。
只见关下旌旗招展,人呼马嘶,当前几驾战车停在阵前,数位将领立在车上,为首一位正是汤朝太师闻亚。
闻亚看着关上,高声喊道:“木伯侯,当年你我同在朝歌,把酒言欢,年少轻狂,如今都是老了,你却何故要做谋逆,引来这无数兵马?若是识趣,便开城投降,我在大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也可饶了你的性命。”
木桓楚在关上也朗声道:“闻太师所言,我却不懂。我因体虚抱恙不能前往朝歌,如何就成了谋逆?太师是见我出兵夺城了?还是见我竖起反旗了?倒是太师,无故兴兵,犯我边境,却是为何?”
闻亚顿时语塞,支吾半天道:“既然伯侯未反,便可开门,你我共赴朝歌,与大王解释清楚,也可免了这场兵祸。”
木桓楚一声冷笑,咬牙道:“太师此言是哄三岁的孩童吗?大王如今残暴不仁,有多少忠臣义士便死在了炮烙、虿盆之下?消息传来我东夷,我东夷百姓亦敢伤怀。我那可怜的女儿,又有何罪过?竟只凭一块令牌就妄下结论,将堂堂王后押在牢中。我那女儿自受委屈不说,只这大王哪里还有夫妻之情、国家法度?太师兴兵来此,又诓我同去朝歌。太师觉得,我若是与太师去了,等着我的是那炮烙还是虿盆?”
闻亚恼羞成怒道:“伯侯,大王是夫,王后是妻,夫为妻纲,自古伦常,如何委屈了你的女儿?大王是君,伯侯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大王召你,你又如何便敢不去?乖乖开城投降,不然兵锋所指,片瓦不存,届时伯侯恐怕悔之晚矣。”
木桓楚怒极反笑道:“太师,你当我这里站着的都是土鸡瓦狗不成?我东夷铁血的汉子,个个都是铮铮铜骨,哪里就凭你这几句,就会投降?你莫以为仗着人多势众,便能乱我军心。你只管攻来试试,看我东夷的箭矢是否长了眼睛。”
闻亚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东夷的箭矢厉害,都是群只敢躲在石墙后面的土狗。”
这话一出,顿时将木桓楚身边一人惹恼了。
只见木文焕在城墙上怒道:“闻亚,敬你三分,你竟开起染坊,今日你家少伯侯亲自出战,与你单挑,让你看看东夷战士是何样的英雄。”
闻亚连连冷笑道:“竖子,我与汝父论交之时,你还未曾出世,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也罢,你且出来,我这里自有人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你尽可放心,若是我这里倚多欺少,便让我闻亚一头撞死在你这黄石关前。”
木文焕哼了一声,提起一支大戟,便要出关,却被他父亲死死拦住。
闻亚在关下哈哈大笑,道:“哦,对了,伯侯,忘了告诉你了,王后娘娘如今已不在牢里了。”
木桓楚一呆,看着闻亚,惊喜道:“我那女儿已被放出?现在如何?可受了什么委屈?”
闻亚摇摇头,叹口气道:“可怜,可怜,我出兵之日,大王便将王后从大牢提出,绑在炮烙上,化作灰烬,为我大军祭旗了。”
“啊。”木桓楚大叫一声,两手死死抠住城墙,双眼布满血丝,只盯着闻亚道:“你……你……老夫发誓,与那昏君不共戴天。我的儿,你且出关取那狗贼的性命,替你姐姐报仇。”
木文焕应了声,也不顾雷震子的阻拦,便下了城墙。
城门大开,一驾战车驰出城门,车上立着一员小将,蜂腰猿背,威风凛凛。
“呔,对面听着,我乃东伯侯之子木文焕,哪个敢来与我对战,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东夷的武艺。”木文焕将大戟舞动,前方的驭手驾着战车,在黄石关前往来驰骋。
“太师,这小儿无知,且让末将将他擒来,也好逼着东伯侯投降。”一将在战车上躬身施礼,向闻亚请战。
闻亚一看,正是帐下大将陈槐,便点头允了。
陈槐舞刀,战车前冲,径向木文焕杀来。两车相交,刀戟相碰,战在一处。
木文焕身为东伯侯长子,自幼便有名师教导,武功本就不弱。如今又被雷震子特训了一番,更是骁勇无双,一支大戟上下翻飞,直杀得陈槐两臂酸麻、汗流浃背。
两车相交,陈槐一个不慎,被木文焕一戟划在咽喉,跌下车来,顿时便咽了气。
城关之上,欢声雷动,东夷军顿时士气大振。
“竖子休狂,我来战你。”又一驾战车冲来,车上一将挥动长枪,直奔木文焕便扎,木文焕舞大戟荡开长枪,趁势一戟,扎向空门,只一下,戟尖刺透来将前胸,那将在车上晃了两下,又是一头栽倒,摔在了车下。
闻亚看着眼前,紧锁双眉。
“太师不必惊慌,我去会他便是。”秦天君看着意气风发的木文焕,一声冷笑,步出了战阵。
“呔,来将通名,少伯侯戟下不斩无名之辈。”木文焕杀得兴起,戟尖直指着秦天君。
秦天君哈哈一笑道:“娃娃,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我姓秦名完,便是上神天君。”
城墙上雷震子大惊,急道:“不好。”脚尖在城垛上一点,便飘出了城墙:“文焕,你先回城,这里交给我了。”
木文焕死死盯着秦天君。
上神?天君?木文焕咬了咬牙,对驭手轻轻道:“回城。”
战车转向,驶回黄石关。
秦天君看着从城墙上落下的雷震子,眯着眼道:“呵呵,看你飞下来的样子,想必你就是那些号称上神的天之子吧?听说你们的本事都不小,我倒想见识见识让蚩尤都心有余悸的天之子到底是什么实力?”
“蚩尤?他没死?”雷震子一惊。
“死?”秦天君一声嗤笑,对雷震子轻声道:“只要头没断前回去了,便是死不了的,不是吗?如果他们没骗我的话。”
雷震子看着秦天君,一脸戒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搅这趟浑水?”
秦天君傲然道:“我只是个雇佣军,他们出了大价钱雇我,所以我便来了。我的身手么自然比蚩尤要好上一些,你若连蚩尤也不如,那便乖乖回去,劝那东夷投降算了,也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
比蚩尤强?雷震子看着秦天君,眼皮突突跳了几下,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子也特训了一千多年了,虽然没什么突破,但长进还是有的,就让你来试试我现在的成果吧。
雷震子一咬牙,身子前蹿,一棍便向秦天君砸去。
秦天君撤步转身,让开一棍,从腰间抽出两支亢龙锏来,直向雷震子太阳穴扫来。雷震子拧腰跨步,堪堪躲过,又一棍横扫,奔着秦天君而去。秦天君冷笑一声,也不躲闪,挥动双锏,猛砸在大棍前端。
雷震子只觉得虎口一麻,长棍荡开,竟险些脱手飞出。
“看来所谓天之子也不过如此。”秦天君看着雷震子,满脸都是轻视和嘲讽。
“再来。”雷震子一咬牙,长棍一抖,直向秦天君面门点去,竟用棍使出了枪戟的招式。
秦天君右手挥锏去拨,雷震子手腕一摇,棍子一翻,让开亢龙锏,棍势一沉,向秦天君小腹杵来。
秦天君左手锏急忙一拦,雷震子的棍又是一虚,棍梢轻点,径向秦天君手腕刺去。
秦天君急向后退。雷震子得理不让人,起身向前,棍影翻飞,竟不使打劈盖压的招术,多是点扎刺削,一根长棍在他手里,竟宛如一条斑斓毒蛇,露着獠牙,专拣人的要害噬咬。虚中有实,实中含虚,秦天君一时措手不及,竟有些防不胜防。
“好功夫。”秦天君赞叹一声:“你这是什么功夫?我似从未见过。”
雷震子哼了一声,也不答话,手底丝毫不松,一味强攻。
“爹,这……这是我的戟法。”木文焕看着雷震子,惊呼:“师父竟使得比我还好。”
木桓楚点点头道:“你仔细看着,你师父是如何用着对敌的。如今我家与戾王已不再是姻亲,只有血海深仇。你可要多用些心,多学些本事,为你那可怜的姐姐报仇。”说着,又自哽咽起来。
木文焕听着父亲的话,脑子里全是幼时姐姐护着自己的情景,一时也是泪流满面。
当,一声响,雷震子又被震退几步,一屁股蹲在地上。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杰出,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还是不够瞧。”秦天君看着雷震子,面无表情。
“你到底是谁?”雷震子看着秦天君,暗暗心惊。
秦天君呵呵一笑,道:“你就莫要问了,难道你真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我只是一个雇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