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尘言昏迷的缘故,众人也都没有去理会外面的谣言,谁知正因为如此,外头的谣言反而是愈演愈烈。连宁尘言昏迷都被添加到了谣言里,不知内情的人更是纷纷指责云画意不守妇道,虽是皇家公主,安王王妃,却做出与人私奔的可耻事来。
顾沉暮眉头紧皱听着宁迢带回来的市井传得正烈的谣言,双手紧紧的扣着椅子扶手,不让自己一时激动将椅子拍碎了。终于听完了宁迢的话,顾沉暮腾得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念无离急忙拉住他道:“你干嘛!”
顾沉暮不悦看着他道:“难道我们就任他们胡说八道?”
念无离道:“那你打算如何?京城的百姓那么多,你还能挨个去找人算账不成?”
顾沉暮又坐回椅子里,颓然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坐任那些人污蔑王妃的名声啊。”
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冷少清闻言出声问道:“你们对谣言是怎么放出去的有什么想法?”
顾沉暮和念无离皆是一怔,对望一眼,其实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他们心中也有个大概的定论,毕竟与安王府结仇的也就只有景王府和晋王府,他们前脚才在安王府吃了一个大亏,名声亦是有损。后脚又有了王妃被绑架的事情,他们若是不拿此事大做文章才令人觉得奇怪呢。而且不仅是谣言,他们还怀疑王妃就两兄弟策划绑架以报银两之仇呢。
冷少清淡淡道:“百姓所言本就不是不可更改的,他们现在所为,不过是耳听为虚,只要眼见为实了,那一切自然是不攻自破,这个时候再适时将那存心毁坏意儿名声的人的消息放出去,百姓自然会怀疑是不是那人心怀不轨了。”
顾沉暮和念无离恍然大悟,给了冷少清一个你毒的表情。
冷少清安然的低首喝茶,唇角有着淡淡嘲弄的笑意,是敌是友他分的可清楚了,既然是敌人那何必要客气?
慕隐带着愉悦的心情从太后宫中回到园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来看云画意,好几日不见他倒当真是有些想那个小丫头了。谁知回到园子却见房门大开,慕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忙大步跨进屋内,可屋里除了还仍旧在昏迷的花萼以外还哪里有云画意的身影?
慕隐扫视了屋内一圈,却见屋内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就说明云画意并不是被人劫走的,可他命令花萼在每日的膳食和点心之中加了软筋散,云画意又是如何跑出去的?
将目光定在花萼身上,慕隐眼神狠厉,瞥了屋内一角放置的水桶一眼,慕隐走到墙边拎起水桶便将水桶里满满的一桶水尽数倒在了花萼身上。
花萼在昏迷中仍被冷得打了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便见到正冷冷盯着她的慕隐,身上传来的湿意才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桶被慕隐随手仍在脚边,花萼抬头幽怨的望着慕隐,幽幽道:“花萼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了二公子生气?”
慕隐俯身捏住她小巧的下颚,似笑非笑道:“哪里做得不对?本公子问你,画儿到哪儿去了?”
花萼咬着唇角扫视了屋里一圈,心里却仍旧被吓得不轻,二公子折磨人的手段她一点都不想尝试。无措的望着慕隐,花萼小声道:“花萼……花萼不知。”
“不知?!”慕隐冷笑一声:“好一个不知!既然你不知,那你也不用活着了,本公子不养无用之人!”
“公子!”花萼闻言顿时慌了,滑下身子跪在慕隐脚边,她真的一点也不怀疑二公子会杀了她是开玩笑的!颤声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求公子看在花萼舍弃了一切追随的公子的份上,求公子手下留情!”
慕隐闻言挑眉,虽然看不到面容,可仍旧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思索道:“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花萼顿时一喜,脸上也有了些淡淡的笑意,望着慕隐的眼眸里满是情意,含羞低声道:“花萼就知道,公子一定不会对花萼如此无情的。”
慕隐眼眸带笑等静静的欣赏够了花萼的表情才慢慢将眼眸里温和的笑意转为了嘲弄,薄唇无情的缓缓吐出几个字:“可本公子最讨厌有人威胁本公子!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花萼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便震惊的望着慕隐,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慕隐的手顺着花萼苍白的脸颊缓缓滑下,捏住了她的脖子。微微俯身靠近她,慕隐不带一丝感情的道:“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跟着我吧。”
慕隐话一说完手便紧紧掐住了花萼的脖子,花萼脸颊涨的通红,死死的用手拉着慕隐的手,眼里满是哀求,用力的挤出几个字:“我说……我说……小姐……”
慕隐这才收了手,冷冷的看着她道:“说!”
“咳咳……”花萼抚着狠狠的咳了一阵才委屈的道:“花萼今日陪着小姐在屋外坐了会,回屋后小姐说感觉身上的衣裳都沾染了湿气,花萼在柜前替小姐找衣裳,小姐便走到我身后,后面的事花萼就不知道了。”
慕隐向屋内的柜子看去,果然见柜门大开,里面的衣裳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证明花萼所言不是瞎编的。收回目光,慕隐冷冷的扫了花萼一眼,道:“若是再有下次,本公子可不会再心软了!”
花萼连连点头,咬着唇角看着慕隐的身影出了门去。
“王妃,药得了。”碧荷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进来说道。
云画意起身将药碗接过,道:“我来吧。”
“是。”碧荷规矩的立在一边。
云画意端着药碗看了宁尘言一眼,叹了口气才喝了一口药以口渡给宁尘言。宁尘言正是因为连药都喝不下才令人担忧。皱着秀眉喂完了一碗药云画意才将药碗递给碧荷。药本苦,她就算现在已经多次给宁尘言渡药也仍旧无法习惯这个苦味。碧荷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给了云画意,云画意吃了一个才觉得口中的苦味好些了。
看云画意疲惫的模样和单薄的身形,碧荷心疼的劝道:“奴婢守着王爷吧。王妃还是去歇歇。若是王爷醒了见到王妃这副模样还不知多心疼呢。”
云画意摇摇头道:“不碍事,你再去多端两个炭盆进来便下去吧。”
碧荷只得叹气应了声,去重新又搬了两个炭盆进来,看着火全部都燃了起来才关好门退了下去。
云画意脱了鞋子躺在宁尘言身边将已经盖了厚厚几层被子的宁尘言搂在怀里,就算隔着几层被子也仍旧能感受那股寒气,垂眸看着宁尘言,云画意心中微叹,昏迷中的他仍旧是俊美无匹,清雅无双,带着一种婴孩般的安静和无害,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那种腹黑,却格外令人心疼。她也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样担心一个人,害怕一个人从此离自己而去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王妃,王妃。”屋外,碧荷轻声唤道。
云画意听到喊声才悠悠转醒,见仍旧没有任何醒来迹象的宁尘言,无奈的扯出一抹苦笑。这样紧绷着神经也确实容易疲累,她才会守着宁尘言都忍不住困倦。
“何事?”
碧荷道:“是景王和晋王来了。”
云画意微微蹙眉:“所为何事?”
“说是来探望王爷。”
云画意无奈的道:“进来吧。”说完就轻轻将宁尘言放到床上,自己起身下了床仍由着碧荷服侍她换了见客的衣裳又略微收拾了一番吩咐碧荷重新给宁尘言换了被子才抬步去了前厅。
“晋王殿下,景王殿下。”云画意轻轻颔首道。
宁齐贤起身道:“四弟妹,四弟如何了?”
见宁齐贤和宁齐封皆是换了素净的衣裳,确实有来看望的意思,云画意才道:“还未醒。”
见到云画意即使是上了妆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宁齐贤心中大快,面上却丝毫不显,关切的道:“四弟现在昏迷不醒,四弟妹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云画意点点头:“谢晋王殿下关心。”
景王皱眉看着云画意,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垂眸不语。
宁齐贤叹道“四弟的身体从小便是不好,真是劳烦四弟妹费心,对了,不是说四弟妹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云画意微微扬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宁齐贤点头道:“如此便好,只是四弟妹做事还是多多考虑清楚,毕竟对四弟妹的名声和皇室的名声都不好不是?平常若是四弟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大可来晋王府和景王府说一声便是。千万量力而行!”
云画意虽然不明白宁齐贤口中所说的名声一事,对那明显有着嘲讽意味的量力而行四个字也选择直接忽略,点头应下道:“多谢晋王殿下。”
宁齐贤确认了宁尘言和云画意现在的状况,心中也很是满意,道:“那本王就不叨扰四弟妹了,改日再来探望四弟,告辞。”
云画意点点头:“有劳晋王殿下和景王殿下跑一趟。今日招待不周,请两位莫怪。”
“哪里。四弟妹保重。”说完宁齐贤便当先走了出去,宁齐封走在后头,看着云画意欲言又止,云画意心下诧异宁齐封今日的安静与往日那随口的挤兑大不一样,也轻声问道:“景王殿下可是有事?”
“没有。好好保重!”宁齐封一窒,丢下一句话快步走了出去。
云画意微微挑眉,看着他的背影淡淡说了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