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永别”说着,金玉栋再次抬起了手,示意干杯。
砰的一声闷响!
拔开塞子的光天顿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在满城都是鱼露酒的巫灵城,这种酒香是根本不存在的!
即便作为前任巫拉王府的总务统领,光天也根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咳咳咳咳咳咳唔这这什么酒?”
第一次喝断肠头,基本上所有人都逃不开一通猛咳,但光天却是马上便恢复过来,反而满脸的沉醉。
“哈哈哈!有故事的人才能够品得我这断肠头中的精髓,看来光天统领是个有故事的人!”
说着,金玉栋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不过您就不怕这酒里面有毒?”
“嘁!”
可谁知光天却是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道:“有毒?现在我已经变成了一缕幽魂,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幽魂,毒我,你也不怕浪费了毒药!”
话落,光天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着酒袋,生怕如此美好的烈酒从他的手中溅落而产生浪费。
“小娃娃!巫灵城没有这种酒!你不是巫灵城的人?”
“光天统领,你为什么要害你誓死拥护的主子呢?”
两句话,两个疑问,风马牛不相及,可换回的却是两人无尽的沉默,只有光天初得烈酒,畅快豪饮的嘶嘶声回荡在院子中。
“挑拨令武氏族和城东氏族部落联盟打起来,说实话我最怕的便是巫拉王府跳出来做和事老,又或者巫拉王爷上赶着出手帮助哪一方势力。”
“毕竟对于此刻的巫灵城来说,巫拉王府的实力太过惊人,已经导致平衡失调。”
打破沉默的金玉栋说到这里,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光天,想要将他脸上每一丝表情都记录在心里,可很快他便失望了,
“”
对于金玉栋这番惊煞天人的话语,好似在光天的耳朵中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他还是那一幅沉默寡言的样子。
不过金玉栋也不在意,笑着继续道:“所以我事先布置了好几道后手,来阻止巫拉王府参和我的事儿。”
“但没想到啊!除了刚开始,巫拉王爷还算是将资源和政策稍稍对令武氏族倾斜以外,后续却是再没有任何动作,到最后甚至直接和起了稀泥,让双方的战斗不断升级。”
“那时候我就想啊!难道这巫拉王爷是蠢货吗?如此大好时机却不出手?”
“经过一番调查,原来竟然是他身边的人误导了他!给巫拉王爷勾勒出一个巨大的馅饼。”
一边说着,一边金玉栋已经开始走向了沉默不语的光天,步步紧逼道:
“当时我还觉得,这个愚蠢的新任总务统领巫宁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简直是给了我们一个神助攻!”
“可没想到,随着与巫宁越发深入相处,我发现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不像是会搞出这种大乌龙事态的人,便开始旁敲侧击,结果倒是让人惊讶,没想到原来是光天统领在背后出谋划策。”
“呼!”说着,金玉栋长叹一声,稍稍有些臭屁的拽上了文道:
“怪不得人说爱之极便恨之极,这爱和恨当真如同阴阳至理,相生相斥啊!”
听到了这里,光天扭了扭肩膀,让身子依靠在石头坛子壁上,一扫刚刚那副颓废任由人唾骂的样子,就连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整个人的风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爱之极便恨之极,头人这句话说的好是精辟,当真是深得吾心,暗合至理啊!”
从小娃娃到一声尊称头人,光天已经对身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而且金玉栋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有必要再去装傻,聪明人只会在傻子面前装傻,对于聪明人反而还是实在一些的好,免得大家“不欢而散”。
“不过光天统领,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巫宁来帮你误导巫拉王爷?”
“我当时那几道后手里面,其中有一条计谋便是利用巫拉王爷身边的人来误导他,但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和一个完美的借口。”金玉栋皱眉说道,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想通。
当初金玉栋为了让巫拉王爷不出手破坏他的大局,金玉栋不是没有想过伪装成一个巫拉王爷身边的人献计,以此来达到误导巫拉王爷的目的。
不过这太难了,不单单是没有一个好借口,他也没有这个时间来实施这种计划,所以最终选择放弃。
“很简单,我向王爷献计,建议他从双方势力当中选一方来支持,壮大自己的势力。”
“同时,我又怂恿小宁去向王爷献计,说这里面有诈,让王爷坐等钓大鱼。”
啪!
金玉栋闻言不禁拍了一下巴掌,满脸赞叹道:“妙啊!属实是妙啊!”
有了进入被俘而不死的经历,光天这个完全正确,百分百为巫拉王府着想的计策。
一定会让心中已经对光天产生顾忌的巫拉王爷猜忌,怀疑这里面是否有诈,判断光天献的计策到底是不是真的为自己好还是别有所图
如果正在这个当口,光天从小带大,视为亲儿子的巫宁跑过来报信,说自己的师傅在设计陷害王爷,实际上却是在帮巫灵皇宫图谋巫拉王府
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金玉栋一挥手,一连甩出了五个装有断肠头的酒袋,“吓”的光天手忙脚乱的给接过来。
而做完这一切,金玉栋哈哈一笑,径自就这么在地上坐下来,还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示意光天坐下,然后笑着道:
“厉害!厉害!光天统领,如此一来这最后一局,如果巫灵皇宫赢了,你便是阻挠反王的功臣。”
“而即便是巫拉王府赢了!也会因为错误的决策而痛失良机,到时候这个反间计也就起作用了,巫拉王爷会因此解除对你的误解,发现谁才是一直忠于自己的人!”
“这有进有退,果然是一条妙计!厉害!厉害!”
金玉栋满脸赞叹这一连四句“厉害”,让数月时间里一直饱受人欺凌的光天,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得意之色。
不过他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面色一肃道:“不过金副馆主有一点猜的不对,光天小老儿倒是没有想着向巫灵皇宫投诚,而是一计不曾,我便会再出一计,直到那个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一声金副馆主,叫的金玉栋眉头一挑,不过既然被光天识破了身份,他也没有想要继续装下去,一挥手散去了幻灵祭天舞,露出了本尊容貌。
招牌微笑挂上了脸,金玉栋哈哈一笑对着光天道:“说句心里话,当日在巫灵演武堂,光天头人只不过是小子随手布下的一个伏笔,甚至到了后来,我都要快忘掉你这步棋了,可没想到却是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哈哈!金副馆主,说这话你不亏心吗?刚刚自己还说准备了好几道后手,恐怕我光天便是你的后手之一吧?”
已经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光天不但没有对金玉栋生出一丝怨恨,反而还有着那么一丁点惺惺相惜之意。
这倒不是光天心大,而是两军交战,诡道兵者,如果两人的身份异地处之,他光天同样会做出金玉栋所作的一切。
所以此时此刻,在这样一个地点,两人的相遇,让光天心中颇为感慨。
“光天头领,你就那么恨巫拉王爷?”
“”听到这句话,光天出现一个短暂的沉默,随即便沉声道:“我跟了那个人三十多年,为他挡下三次致命攻击,就连在巫灵演武场,他抛弃了我独自离去,光天心中也没有一丝怨恨,毕竟在当时,换做是我也会这么选择。”
“但当巫江将我放回巫拉王府,当看到那个人看到我时双眸中闪过的惊骇之色,我心中绝望了!”
“果然从我回到巫拉王府的那一天开始,那个人一道又一道政令连续颁布,不过短短三天,我手中的一切权力全部被剥夺,就连我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被王府中其他人瓜分的时候,那个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那些人为之。”
“他的种种做派,让我开始质疑一名武者,一名巫者的荣誉和忠诚,相比于那个人给我的,我光天这一辈子为他创造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可即便这样,小老儿也换不回他的信任”
光天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在整片大陆来说,自诩一声小老儿还真不为过。
这一番话仿佛是在述说他人的事情一般,他镇定、从容、理性,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丝淡然。
而这一份养气功夫却是与突遭巨变的金血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疯狂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光天十分内敛的将心中这份仇恨完全压制住,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伺机潜伏,找准机会拼劲全力将毒囊中的汁液朝着敌人喷撒出来。
砰!
两个酒袋子的碰撞发出了皮革摩擦的闷响声,金玉栋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看了光天一眼,不禁笑道:
“不过我说光天统领,你拿你徒弟的命给自己添局,这一点可有点不太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