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商续指了指陈文手上的宝钞:“这个宝钞不是一般宝钞。它是陆家商铺印制的。当年户部刚允许民间流通宝钞的时候确实出现了许多劣币假币,所以现在基本上都见不到真正值钱的宝钞了。”
“但陆家商铺财大气粗”商续说着看转头看了眼陆云顿:“就是这家伙,当年凭一己之力追回了所有市面上流通的陆家发行的宝钞。正是因为如此,在所有宝钞都变成一团废纸的时候独独他陆家商铺的宝钞没有贬值。但鉴于宝钞防伪功能的缺位,陆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将所有发行的宝钞追回后,就没有在市面上再流通过宝钞了。”
陈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惊讶地看向陆云顿:“你这……全部追回?那要搜遍整个大明所有行省才能找回来吧?直接宣布宝钞失效不就行了?反正朝廷都放弃了,你一个商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陆云顿轻轻一笑:“非也非也,当年的陆家商铺,还没有开到江南。只在京畿附近的行省有百来家商铺与钱庄,是这件事情过后我才把商铺开遍四海的。”
商续瞥了陆云顿一眼:“对啊,是我们陆大人变成陆家家主之后,陆家商铺才开遍天下,变成咱们大明第一富商的!”
陆云顿嘴角的笑意更甚:“那是自然……当年的宝钞危机要不是我力挽狂澜……”
说着说着他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阵恶寒,转头一看发现金真诠正在不远处牵着阿南望着他。他吞了一口口水再不与陈文废话直接转身就走了。
“不是你话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装个叉都不装完的吗?”
陈文朝着已经迈出几步的陆云顿大喊道,没想到对方居然回了一句:“你要是好奇,等你与商承仁大婚我一定把自己的传记写出来送给你看!不过今日就算了……有些急事!”
陈文无语地看着陆云顿越走越远的身影,目光触及金真诠时还与对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才收回眼神。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送别人新婚礼物送自己传记的……”
商续在一旁听见陈文的嘟囔,嘴角的笑没忍住:“那咱们什么时候大婚?”
“商续,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方式,我手里的剑有几日没动过了。我不介意让它今天见见贱人的血是长什么样子的。”
商续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贱人不贱人的,是个人血不都是红色的……”
说到这他立马闭上了嘴,这才反应过来陈文刚才是在拐着弯骂他呢,又不服气的回道:“那这不是你说的吗?”
陈文微微仰起头:“我说什么了?”
“你说咱们大婚……”
“我没说。”
“你说了!”
陈文手里的剑鞘有些松动,商续看着那只按在剑柄上的手咽了口口水:“你没说,没说。”
陈文哼了一声。调头继续回去挑马车了。
商续低眼见陈文的手还按在剑柄上,抬起眼问了一句陈文:“我送你的这把剑,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陈文愣了一下:“啊?它还有名字?”
“……你见过哪个铸剑师不给自己锻造的剑起名的?除非是市场上铁匠按斤卖的废铁,一般的剑都是有名字的。”
陈文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向商续:“那我这把多少钱一斤?”
商续无语,他再也不想跟陈文说话。可心中又实在憋屈,只好自己主动开口道:“它叫故剑。是拿上好的精钢经过长时间的淬炼才锻制而成的。不论是柔韧度还是坚硬度,都是剑中之最,刀中之极。而且它剑身上其实有名字的……”
陈文没听商续后面的话,只听到了剑名的地方。
“你说,它叫故剑?”
商续看着陈文有些诧异的反应,咳了一声刚准备偷回陈文腰上的折扇用来防身,阿文一听这名字一定能明白过来什么,到时候要是真刀真枪地往他身上打他也得有个防备……
可惜商续高估了陈文的理解能力,或者是高估了她在现代做文化常识题的准确率。实际上陈文根本没有明白这“故剑”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只是低头沉思的模样其实只是因为……
“这名字好难听。你取的吗?”
商续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哪里难听了!而且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这里吗?”
“那我应该关注哪里?反正你这名字哪里都难听。”
商续深吸了一口气:“好,好。现在这把剑是你的了,你来给它取名字。我看你能给它取出什么好名字来。”
陈文看向自己腰间的“王八扇”,又摩挲了一下腰间古朴的剑鞘,思索了一会,对着商续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古代十大名剑?”
商续沉默了一下:“古代?你说的古代……是上古时期还是秦朝以后?”
陈文顿住了,怎么脑袋一晃把商续就是个古代人的事给忘了呢。于是便咳了一声自己回答自己道:“这十大名剑之一,就有一把叫鱼肠剑。传说轻轻一划就能削去人身上半层皮肉,稍用力一砍,便能折断腰间三根肋骨。”
商续点了点头:“嗯……所以这是个神话故事?”
陈文没有回答,接着说道:“但是呢,我这把剑还称不上这么名贵。所以名字可以向名剑看齐,但最好还是糙一点,不要太过显摆,不然别人一听‘嚯!这剑这么厉害’,定要切磋一下,那可就不好了。”
商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文,你这考虑的方向还真是跟常人不太一样啊……”
陈文没听出商续其实有点嘲笑她的意思,以为自己的说法也打动了商续的心,于是终于想好了剑的名字。
“所以,根据鱼肠剑的模板,不做跟风狗,还要让我的剑能够有辨识度并且让人眼前一亮的好名字就是———”
“猪肠剑!你觉得怎么样?”
商续顿了顿,神色有些微妙:“你说了这么一大推,就取出来这么个……‘好名字’?”
陈文重重地点点头:“看来咱俩英雄所见略同,你也觉得它是个绝佳的好名字!对吧!”
商续看着陈文期待的目光,嘴里的“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改变口型强迫自己说了个“对”。
王八扇,猪肠剑……商续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过的最难听的武器名字。偏偏这俩还都是陈文取的。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生孩子可千万不能让陈文取名……否则定是要给他取个什么商二蛋,商大壮,商狗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