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鱼睡得不舒服,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透过一点点清晨的微光,看见陈邪双手把她抱在怀里,睡得正熟。
难怪她说不对劲,腰上硌得慌,怎么翻身都翻不了。
她仰头,盯着陈邪的脸,盯了一会儿,动了动鼻子,不满的情绪淡下去,慢慢从被子里伸出手,拿食指去碰他的眼角。
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那块坚硬的疤。
有点痒。
陈邪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抓住她在他脸上乱动的小手,摁回被子里,给她把被子拉高,盖到脖子上。
外面天气热,空调就开得低一点,不盖好被子,容易感冒。
“醒这么早?”他声音很低沉,带点刚睡醒的沙哑,“不习惯跟我睡一张床呢?”
霍沉鱼摇摇头,两只温热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抱住陈邪的脖子,扑上去,压在他身上,冲他脸上亲了一口,垂下眼睛看着他,在昏暗中笑得很甜“没有,我睡得还挺好的。”才怪。
陈邪两只手搂着她的腰,盯着她的笑脸,呼吸间肺里全是她身上的香气,嗤笑一声,也不说话。
他记得她睡着了一直在挣扎,小胳膊小腿又没有力气,还乱扑腾,脚也老踢他。
这叫睡得好。
他倒是真的睡得挺好的,后半夜特别安稳。
霍沉鱼黏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缩回怀里,紧紧拽着他的睡袍,把头埋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继续睡觉。
过了没多久,她还没睡熟。
陈邪轻手轻脚地放开她,把她放到床上,捂好被子,坐起来。
霍沉鱼半眯着眼睛,看见陈邪高大挺直的黑影往衣帽间去,因为拉着窗帘,卧室里有点暗,他也没开灯。
她茫然地爬起来,到处摸索了一阵。
摸到自己的手机,摁亮屏幕,看见时间是六点四十。
他怎么总起这么早,要这么辛苦吗。九点才上班呢。
霍沉鱼鼓着腮帮,怔了片刻,嘟嘟囔囔地躺回被窝,一觉睡到八点半,出门买了礼物,按照陈邪请柬上的地址找过去。
婚礼在一个中档酒店举行,现场鲜花布置并不很简陋敷衍,可见顾庭深还是用了心。
到场的人不多,五六桌都没坐满,
不知道是只请了这么些人,还是请了没来。
顾庭深的母亲陈念,是陈厉的远房亲戚。
以前霍沉鱼上学的时候,去过几次顾庭深他们家,陈念对她的长相印象很深刻。
后来听说她被毁容,一直对盛翘不太满意,但顾庭深坚持要娶,陈念也没办法,想着,反正之前也为盛翘白搭那么多钱进去,不结婚也要不回来,更亏。
此时在婚礼上见到霍沉鱼,陈念还吃了一惊,过来跟她说话。
“霍小姐?有心了,难为你还肯来。”陈念接过礼物,交给礼仪,抓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笑着说,“听说庭深这次的事,还是你去跟你爸妈求的情,实在是,唉,庭深不娶你,是他没福气。”
霍沉鱼把手抽出来,礼貌地说“没有,他和盛小姐情投意合,很配。”
寒暄了几句,顾庭深拉着盛翘急匆匆地往这边走,忽然看见霍沉鱼,呆住。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纱衣,配了一条宝蓝的薄丝绒吊带长裙,卷曲的长发环绕着雪白的面庞,整个人仿佛正在日光下消融,美得不真实。
不知道陈念说了什么,霍沉鱼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低下去,唇角带着客气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来。”
霍沉鱼听见顾庭深复杂的声音,偏头看了看两人。
顾庭深一身笔挺的西装,可能结婚太高兴,眼神有点不正常,盛翘脸色不太好看,甚至甩开了他的手。
结婚当天闹矛盾呢?
霍沉鱼答应陈邪不跟顾庭深说话,只点了点头,自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陈念不高兴,问他们出来干嘛,这会儿又不要他们迎接宾客,马上仪式开场了,还不换婚纱。
顾庭深皱着眉,说婚纱弄脏了,他刚打电话联系人再送一套过来,让陈念把仪式推迟半小时。
陈念问怎么弄脏的。盛翘瞥了霍沉鱼一眼,低下头支支吾吾,说是花童玩的时候,不小心的。
顾庭深嘴唇动了动,没拆穿她。
其实是盛翘趁他换西服的时候,翻他的手机,发现昨晚他给霍沉鱼打了电话,闹起来,抓起婚纱就扔在地上,赌气说不结了。他去捡,盛翘不让,两个人拉扯的时候,把婚纱撕了条口子。
陈念哪里看不出他们
在撒谎,忍着火走了。
盛翘支开顾庭深,要单独和霍沉鱼说话。
“我劝你不要和陈邪在一起,你这样没有好下场。”盛翘咬牙切齿,说不清是嫉妒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又极力装得人淡如菊,“他以后不会喜欢你。”
霍沉鱼忍住不笑,沉默了几秒,眉毛一皱,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以后的事,我都知道。你现在离婚,躲得远远的,还可能有机会活下去。”盛翘完全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说,“不要执迷不悟。”
霍沉鱼特别气人,故意认真地问“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签弘大影视出道呢?违约金挺高的吧。”
盛翘猛地被戳到痛处,大怒,扬手打过来。
霍沉鱼偏头,伸手抓住她手腕,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扯过来,左手在她背后画了一个清除术,甩开她,自己出门。
盛翘在后面气急败坏“你装什么,你要是真和陈邪没问题,你还用得着搭理顾庭深,我就等着看你怎么——”
霍沉鱼理也不理她。
上了车,司机问她是回陈宅吃饭还是去哪。
霍沉鱼低着头,不好意思了半天,还是说去陈氏控股总部大厦。
司机了然地笑。
她更不自在了,她刚刚本来想找文仪或者陈湘出来吃饭的,但是鬼使神差地说了陈氏大厦。
一点不争气,明明天天都见得到的人。
霍沉鱼一路走进公司大厦,所有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已经认出来了,挺好认。毕竟昨天下班还看见她坐在车上,被他们陈氏控股太子爷按在椅子上亲。
之前视频里,陈少那么无所谓地看着她哭着跑开,还以为两人关系不怎么好呢,没想到。啧,也是,谁能招架得住。
陈邪的一位助理领着她到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里面响起陈邪不耐烦的声音,“进啊。”
助理开门,霍沉鱼走进去,看见陈邪翘着腿坐在黑色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旁边的女生在跟他低声解释什么,快把头埋到他肩上去了。
陈邪懒懒地歪了歪头,憋着火“别离老子那么近。”
“啊对不起陈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女生被他直接的话羞得面红耳
赤,急忙慌张地解释。
桃花还挺多,明明他看起来那么凶,这些人不害怕吗?
而且他脾气也不好。
霍沉鱼抿了抿唇,往前动了几步,没什么情绪。
女生认出她来,脸涨得更红,什么话都没说,立刻低头小跑出去。
陈邪心里烦躁,不爽地往后面一靠,懒洋洋地抬眼,看见穿着丝绒裙的霍沉鱼,怔了怔,丢开文件,走过来抱住她的软腰,笑着问“你过来干什么?”
霍沉鱼手扒拉着陈邪的臂膀,仰着小脸,不自觉冲陈邪撒娇“不干什么,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就是想跟我吃呗。”陈邪挑眉,笑了一声,特别直接地戳穿她,硬牵着她的手下楼。
霍沉鱼头疼。
他真的就这么……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等上了车,陈邪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她的打扮,心里不得劲,伸手去玩她的头发,语气淡淡的,“穿这么漂亮,给姓顾的看啊?”
霍沉鱼要笑不笑的,看他半天,没想到连她穿条裙子都能吃醋,无奈地问“陈邪你是不是喝醋长大的?”
“那没办法,谁让老子以前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还不得抓住机会使劲造。”陈邪一直看着她,一秒都没移开过眼,歪了歪头,扬起下巴,“你还没说是不是给姓顾的看啊?”
霍沉鱼有点脸红,晃了晃上半身,斜睨着他,娇声说“穿给你看的不行吗?”
陈邪笑大了,心跳得特别快,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行,我喜欢。晚上回家咱们再看点别的。”
霍沉鱼不理他,他那种笑带着不怀好意的痞劲,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银色加长车嚣张地冲出去老远。
总部大厦对面的咖啡厅里出来五六个人,都是肌肉鼓胀一身伤疤的大汉,有一个还瞎了一只眼,穿着打扮十分低调,但身上那种浓烈的煞气根本盖不住,过路的人都远远地绕着他们走。
几个大汉盯着走远的劳斯劳斯,低声交流“记住没?就是她,别他妈弄错了。”
“这长相哪能记不住。”
“不是,咱这么做不好吧,绑架了嫂子,回头邪哥生气,更难搞啊!”
“谁让你他妈真绑架了?!就请过来住两天不懂吗?啊,对,老子可跟你们说在前头,弄人的时候手别乱碰,那是嫂子,讲究点。”
“明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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