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闷,浓郁的土腥味混杂雨水的湿气,在鼻间萦绕。
头晕,恶心,背后火辣的疼痛。
虚弱的睁开眼,入目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王德全忍着背后的疼痛,感受着手脚间束缚,无力感从心底涌上。
回忆着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他心里不禁叫苦笑。
用棍子打就算了,竟然还用了麻药,真是太不讲武德了。
也是,跟这些人将什么武德?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嘀嗒,嘀嗒。’
水滴声在黑暗中回荡。
王德全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招惹了谁?怎么重生一回多了这么多事?
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亮。
难不成自己又被人扔地窖里了?
多想无益,得把绳子先弄开。
忍着背后撕裂般的疼痛,王德全双手撑在一旁,缓缓的坐了起来。
将腿曲起,咬着牙前倾身体,用勉强能活动的手指摸索着脚下的绳结。
不得不说,打结的人确实是个‘天才’,竟然打了个蝴蝶结。
既然脚上是蝴蝶结,那手上的应该……
只能说很幸运,王德全的手指扭曲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用牙齿配合着将绑在手腕的绳子解开。
甩了甩发麻的手,他重新打量起这个黑暗的地方。
眼睛习惯了黑暗,勉强能看出一些藏在黑暗里的轮廓。
有棱有角,似乎是箱子?
刚想着站起来走过去看看,就被背后的伤疼的倒吸一口气。
用手背隔着衣物轻轻触碰了一下背后疼痛的地方,只觉得一片滚烫。
“这样下去怕是会高烧吧?”
王德全深吸一口气,从地上一鼓作气站起,背后的伤疼的他龇牙咧嘴。
“得想办法快些回去。”
自己一个医生,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凄惨的地步?
长时间被绑着,腿有些麻,脚步踉跄着走到四方的轮廓前,王德全犹豫着伸手向前探了探。
光滑,冰凉,没有完全封闭,
这是……塑料箱子?
几乎是一瞬间,王德全就想起了在王神婆仓子里看到的那些箱子。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摸索着将手伸进箱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东西是圆柱形的,塑料的,带着盖子。
似乎是个塑料瓶子?
皱着眉将瓶盖拧开,一股熟悉的古怪味道扑鼻而来。
“这是有毒的那种健康水?”
王德全将瓶盖拧好,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无数个四方的轮廓在黑暗里逐渐清晰起来。
自己这是在人家的仓库?
想起张守中之前叮嘱自己不要独自行动,王德全心里有些无奈。
这次可真的不是自己主动。
抚摸着身旁的箱子,王德全的想法逐渐活跃起来。
自己所在的地方极可能不是地窖,那仓库的门很可能不会开在头顶。
想到这里,王德全松了半口气,在箱子附近不断摸索,终于摸到了墙。
只要顺着墙边走,怎么也能找到门。
摸着墙向前走,在某一刻,手下的墙到了尽头,一股金属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里应该就是大门了吧?门似乎……没有锁?”
王德全的精神猛地一震,小心的将门向前推出一个小缝,门‘吱呀’一声,一道白光涌近缝隙映在他身上。
王德全推门的手瞬间僵硬,贴在门前等了半晌,见没人过来,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将铁门缓缓推开,一个光亮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
没有人,只有几张桌子,一台机器。
王德全大着胆子从黑暗里走出,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无数的白炽灯在棚顶发着光,将没有窗户的室内照的如同白日。
“这是什么地方?”
王德全越来越迷惑了。
他走到桌前,看着架子上摆成一排的试管,一个大胆的想法自脑海中生出。
“这里难不成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
看着周围的机器,他渐渐开始反应过来,他认识这东西,不过认识的是改良之后的那一版。
脑海中的想法越发的确定,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灯还没关,人应该没走多久。
“此地不宜久留。”王德全心里想着,目光在室内快速扫过,接着向门的方向跑去。
只可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门把手拧动的声响。
王德全瞬间屏住了呼吸,快速蹲在墙角的纸箱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门开了,一个穿着随意的人走了进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什么人。
似乎有些年轻,王德全皱着眉看去,只见那人向外面的人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别跟了,我还能跑了不成?”
外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离的太远,有些听不清。
那人前脚刚进了屋,身后的门‘咣当’一声,被外面的人牢牢关上。
“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啊……”王德全看着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人,心里满是疑惑,“难不成这个人是被强迫的?”
还没等他想完,那个年轻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藏了,我知道你出来了。”
见王德全还是没有动作,那人也没说什么,走到和仓库连接的铁门前,伸手将有着缝隙的门关死,接着看向王德全藏身的地方道:
“放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不敢进来。”
王德全自知已经暴露,索性从纸箱后起身,眼睛从对方半湿的衣角上扫过,出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那里?”
那人毫不意外王德全的问题,走到桌边坐下,示意王德全坐在另一边。
见王德全坐定,他才开口道:“我知道你叫什么,我叫陈程,学化学的,今年研二。”
“研二?”王德全也是怔了一下,这兄弟长的……好像有点着急啊。
陈程看出王德全的想法,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一脸无奈:“你被关在这里十天半个月也这样。”
“关在这里?”王德全立刻抓住了关键字,眉头皱了皱。
“没错。”陈程点了点头,“半个月前我接到了我父亲的电话,说是我母亲病重,我从学校赶回来,没想到刚下车就被人弄晕,醒来就是在这个鬼地方。”
说完,他向王德全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呢?”
“和你差不多,”王德全曲起手指,揉了揉眉心,“不过我是个医生。”
话音刚落,就见陈程点了点头。
“中医?”
王德全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对面的陈程。
“别多想。”陈程叹了口气,“前几天上去放风的时候,我偷听了他们开会。”
“上去?”王德全有些疑惑。
话一出口,就见陈程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没错,上去。这里在地下。”
说完,伸手指了指刚刚进来的小门:“那里是唯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