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一眼就见到了树下石桌旁坐得板正的钟万象。
对面坐着钟老,钟老拿着杯子喝着水,时不时地对钟万象说着什么。
王德全下了车,就见树下的爷孙俩向自己看了过来。
钟万象起身走上前,轻声问了一句:“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王德全笑着回应了一句,接着跟着钟万象走到树下的石桌旁。
“钟老。”
“嗯。”钟老应了一声,接着将杯子放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德全一番。“没事就行。”
“让钟老担心了。”王德全笑着道:“这次是我太过大意了,惊动了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钟老哼了一声,却没有一丝责怪之意,“下次多注意一点,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是次次都来得及捞人,万一哪次没赶上怎么办?”
“钟老教训得是。”王德全笑着点了点头,态度十分诚恳:“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哼。”钟老看了王德全一眼,接着拿着杯子起身,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王德全和钟万象目送着钟老离开,直至钟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两人这才齐齐地松了口气。
对视一眼,两人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还好你回来了。”钟万象说着,眼睛悄悄地向楼上瞄了一眼,接着回头看向王德全道:“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要被骂道什么时候去。”
钟万象说着,顿了顿,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到底碰到什么事了,我看我爷爷都让人打电话了。”
“别提了。”王德全摆了摆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叹了口气道:“上了贼车了。”
听到王德全这话,钟万象几乎是秒懂,接着试探地问道:“你上错车了?有人冒充?”
“没错。”王德全喝了口水,一脸苦笑道:“我刚上错车,你的车就从后面追上来了,在路上一直你追我赶,车速都要飙上天了。”
“这么刺激?”钟万象听着挑了挑眉,“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还能看看热闹。”
说着,他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到底是哪个倒霉玩意把你拉走了?”
“这人你应该有印象。”王德全叹了口气道:“石冻春。”
“什么玩意?”钟万象听着懵了一下,“我认识他吗?”
“就是上次在学校楼顶捂你嘴的那个。”王德全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一直想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长什么样?”钟万象瞬间来了兴趣:“我记一记,等下次见到他,我非得给他一脚。”
“挺瘦的。”王德全想了想说道:“头发略长一些,不过比吕天意短一些,能扎个辫子在脑袋后面。”
“又一个文艺青年?”钟万象听着挑了挑眉,接着催促道:“还有没有什么特点?”
“特点啊。”王德全回忆着那人的样子,道:“窄脸,眼睛挺小的,脸上还有个黑痣。”
“我记住了。”钟万象点头道:“下次你要是再碰到他,记得叫我。”
“肯定叫你。”王德全笑着道:“刚刚老爷子骂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我这件事?”
“不全是。”钟万象摇了摇头,“老爷子最近要回京城了,骂我一顿是想让我多长长脑子。”
说着,钟万象忍不住有些想笑,他耸了耸肩,自嘲道:“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他怕我死在外面。”
“你真的要被留下来?”王德全听着抬了抬眉,“老爷子什么时候走?”
“后天。”钟万象说着叹了口气,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挑眉问道:“你知道我要被留下来?”
“老爷子之前说过。”王德全嘴角向上扬了扬,接着道:“我以为老爷子会改变主意,就没告诉你。”
钟万象本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无奈道:“算了,你告诉我也没什么用,我也不能跟着回去。”
钟万象顿了顿,又道:“老爷子走了我在山上住也没什么意思,这两天有时间陪我去买个房子吧。”
说着,他看向王德全,一脸认真道:“你觉得吕天意那房子怎么样?就咱们上次去的那个,反正他也不住,还省着自己装修了。”
“这要看你喜不喜欢。”王德全笑着道:“那地方别的不说,风景还是不错的。”
“那就那里了。”钟万象点头道:“找时间我联系一下吕天意,到时候咱们吃个饭。”
“可以。”王德全点了点头,“说道吃饭我才想起来,陈程怎么样了?”
“哭得那叫一个惨啊。”钟万象说着摇了摇头,忍不住有些唏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
“他说什么了吗?”王德全抬了抬眉问道。
“没有,”钟万象摇了摇头:“吃完之后就坐在床上低头不动了,要不是常青看了还有气,我都以为那菜里下什么药了。”
“下药倒是不太可能。”王德全笑了一声,接着将陈文单和陈文双的事情,对钟万象大致讲了一遍。
“这么可怜?”钟万象听着,不禁也有些同情,接着问道:“那个陈文双会是陈程吗?”
“八九不离十。”王德全道:“如果温山海没有说谎,那么陈文双的经历,大部分都可以和陈程重合、互补上。”
说着,王德全耸了耸肩,道:“不过,也不排除温山海和陈程是同伙的可能,或者可能温山海知道的也是假的。”
“真真假假的还真麻烦。”钟万象说着,叹了口气道:“我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多糟心的事,淮西这地方还真是邪了门了。”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王德全说着向半山腰的柴房走去,“不知道陈程这一次会讲什么故事。”
“大概是早年经历?”钟万象随意猜测了一句,接着跟了上去:“这人说话跟蚊香似的,非要一圈一圈绕着说。”
“他应该是不想走,山上可比山下安全多了。”王德全淡淡道:“等老爷子走了,也就该把他扔下山了,那时候淮西应该就是最热闹的时候。”
说着,王德全回头看了钟万象一眼,笑道:“到时候,咱可要抱紧那两位姐姐的大腿,不然迟早要被烟花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