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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明(1 / 1)

“我怎么知道一个乖小孩会长成现在这样。”谢玟摩挲着下颔。

“拜托,原著剧本里他就是个大反派,是个坏人,你就挑战极限是吧。”童童头疼地道,“都半个月了,我们还不走吗?”

“走。”谢玟道,“我在等一个时机。”

这个迟到了半个月时机,就降临在当晚。入夜后,谢玟在床榻上还未入眠时,陡然听到房梁上细细碎碎声音。

随后,一个黑漆漆影子从窗户边翻了进来,他轻手轻脚地摸进来,撩开谢玟身上被子一角,手掌跟个鱼似游了过来,一边抓着谢玟手腕,一边翻身上来。

就在这个黑影快要摸到床上人脸时,房梁上御猫忽然叫了一声。这人唬了一跳,心跳声砰砰作响,就在他准备继续时,突地感觉到脊背上抵着一个冰冷尖锐东西,几乎刺出血来。

他大惊失色,旋即被谢玟一把扣住嘴,一个转身就被他反客为主,压倒钳制在榻上。

“呜呜呜——”

“嘘。”谢玟微笑着看他,“想活命就闭嘴。”

对方含泪闭嘴。

谢玟抬手扯掉他面巾,稍微一怔,对着这张自己原本脸庞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吧,哪个不长眼大臣派你来,你走错路了,你应该洗干净脖子去讨好皇帝,用命给你主子换一份荣宠,而不是像个采花贼一样走错路,跑到我床上来。”

带着人/皮/面具男人呜呜了一声,然后委屈道:“我就是采花贼啊?”

“这是紫微宫。”谢玟盯着他。

男人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嗨,这是紫微宫啊,我还以为这是皇帝后宫,我本想给全天底下最尊贵人戴一顶颜色特别帽子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话没说完,就被身上这小男宠眼神震住了。采花贼心说皇帝不愧是皇帝,连找个男宠都这么有气势,然后他脸上面具就被谢玟撕下来了。

他眼珠子都快看掉了:“你怎么知道……”

“闭嘴。”谢玟道,“这面具哪里来?”

男人动了动喉咙,咕咚地咽了口唾沫:“周大人说,有这个面具就相当于有了个保命符,就算是我失手,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保住性命?连个全尸你都留不住。谢玟大约知道这是周勉弄过来人,他三下五除二将脸上伪装卸下来,原封不动地覆盖在对方脸上,系统特供面具毫无阻碍地融入进采花贼脸上。

采花贼瞪大眼睛,看着这一顿自己理解不了操作,他盯着谢玟原本那张脸,喉咙像是卡住了似:“你、你长、长这样啊?我捏都不敢捏成这样……”

“我知道周勉意思。”谢玟迅速地道,“多谢你家周大人搭救,就算你是被忽悠过来,只要你听我说做,一字不差地进行,你就不仅能活着回去,而且还会得到一大笔报酬。”

对方脸红脖子粗地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周大人家臣了,你不要胡说,这事儿跟周大人没关系。”

谢玟抬手抵了下唇,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交代了几句话,然后道:“能不惊动禁军摸进紫微宫,周勉和你都费心了。但我看你智商让人担心,这样,你今夜安稳睡觉,明天也少说话,只需一天一夜时间,我就可完全脱身。”

采花贼已经彻底愣住了,他坐在床上喃喃道:“周大人让我来是这个意思吗?他不是让我给皇帝戴帽子吗?奇了怪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那个“男宠”已经不见了,整个清冷简朴宫殿里,只有一只白色长毛猫坐在对面,玉狮子眼睛圆润剔透,小孩子似看着他——更像是替某个人看守他。

采花贼浑身一激灵,老实地猫进了被子里。

谢玟对紫微宫熟悉不下于任何人,他也可以不惊动禁军地夜行离开,但如果不能保证让他完全脱身,这样做就只是打草惊蛇。而逃离到萧玄谦轻易找不到地方,起码要一天一夜时间,这是必须争取时间。

宫门关隘被打通了,夜色之下,距离紫微宫不远处竹林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谢玟翻身上车,车夫在夜幕下朝他拱了拱手,马车飞驰而去。

马蹄声敲击在道路上,密得令人头痛。谢玟当着周勉面更换了外袍,抬眸瞥了一眼对面人:“那个小采花贼是怎么回事?”

马车上另一个人——虎贲中郎将周勉,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一个能潜进紫微宫而不被发现人,别管他脑子怎么样了。只要一切事成,等你走了,我有办法把他弄出来。让谢玉郎这个身份从此消失。”

“好。”谢玟道,“这次多谢你了。”

周勉摇了摇头,道:“你身份在这世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救你,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到你了。怀玉,你不能再对他抱有一丝期望,他是不会放过你。”

“我明白。”谢玟衣衫已经换了一套,他撕下多余伪装,望向马车里燃烧灯烛,“他到底怎么回事?三年都过去了,有什么新仇旧恨还要跟我算账?”

周勉沉默地望着他,在烛火映照之下,同样三年未曾见面两人都有一些短促陌生感。他目光停留在谢玟眉宇眼眸间,放在腿上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但又克制地按到了膝盖上。

“他……他不甘心吧。”

“不甘心没真杀了我?”

周勉喉结滚动了一下:“兴许。”

他说完这两个字,连忙低下头倒了杯茶,茶水随着马车疾驰在杯子里不断摇晃。

“崔盛和郭谨是他心腹,这两条狗鼻子太灵,我不能早日帮你,拖了半个月才找到这么一个时机调动禁卫。”

“比我预想中来得够快了。”谢玟接过他茶,“子跃,今夜连夜出京,我会直接进琼都。你送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不可再冒险。”

周勉字子跃,他一皱眉,道:“我在京中有一处外宅,金银细软全数备齐,你留下休整片刻,不然……”

他话音未落,车夫驾驶着马高高地撩起蹶子,发出一声嘶鸣,整个马车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猛地被挡在了原地。

夜色浓重,秋月如冷霜一般。谢玟心中弥漫起一阵浓郁、沉甸甸不安感,他抬起手撩起车帘一角,见到月光之下对面,这荒郊野岭中,另一架马车静静地停在对面。

一匹通体雪白骏马就在马车中央,它威武不动,已经将飞驰马匹惊得嘶鸣退步,连连颤抖。

在静寂得令人窒息气氛之中,周勉握了握手里茶杯,刚想起身,就在谢玟一把拉了回来。在车帘缝隙之间,对面那架马车上翻出玄边金底帘子,一个万分熟悉、又万分不应该在此刻出现人步出车内。

萧玄谦。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外披,衣衫稍稍不整,也没有戴沉重尊贵冕旒,而是半束着发,发丝披散,如刀锋似立在面前,他望了过来,似乎已经等候了很久、很久。

周勉低低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我们等候时机不是很妙。”谢玟注视着萧玄谦,“他也在等这个时机。”

“他不是在试你,他是在试我。”周勉咬着牙道,他眸中迸出火星,手掌不知不觉地按到了身侧剑鞘上。

他手被谢玟按住了,这节修长白皙、带着三分柔软手指按在他手背上,却几乎有不可挪动力量。谢玟目光望着那架孤单马车,也同样望向马车后密密麻麻黑影。

“学会徒弟,饿死师父。”他叹息道,“恐怕要连累你了。”

周勉喉间一梗,还未说话,谢玟就已经抬手撩开了车帘,起身出去。

谢玟站在了一片月光笼罩之地,四野风嗖嗖作响,冰冷地灌过来。他仰起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望向对面人。

萧玄谦也望着他,小狼崽子似乎等候得太久了,他很用力地回过神,几乎再三疑虑这是这一千个日夜以来接连不断幻想和梦魇,他呼吸淬上了一种带着血腥味冷意。

萧玄谦走了过来,脚步在土地上响起嘎吱嘎吱枯叶碎裂声。

“老师。”他望着月光唤了一声。

谢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陛下。”

他人恭敬出现在谢玟口中时,冰冷得让人痛苦不堪,但这种痛苦反而让萧玄谦感到一丝真实,他目光焦灼在谢玟脸庞上,低低地道:“老师,我找到你了……不要逃走,不要离开我,整个天下都是我,你逃不走。”

“我来帮你。”萧玄谦道。

皇帝怎么会伺候人呢,他只会一次又一次尝试,展现自己笨拙罢了。

谢玟松开手,看着他给自己系好衣扣,正如他预料那样——生疏稚拙,让他想起萧玄谦少年时模样,温顺少年将他手揣进衣服里,同样得稚嫩青涩,但可以清晰感受到热腾腾气息和心跳温度,他说怕老师手冻伤了,他说他心是热,放在他心口边,什么都会热起来。

萧玄谦,你心真是热吗?

谢玟抬眸看过去,琵琶扣严丝合缝,外袍落到肩上时,对方手忽而停顿,从肩头下滑,绕过一层衣料贴过他腰。

谢玟后退了一步,萧玄谦便不知不觉地上前,直到墙壁冰冷抵到背上,他才彻底被这个人笼罩进怀里。

萧玄谦低下头,沉到老师肩颈边,他心里那只摇晃风铃忽然不响了,天地间风如此浩大,但只要谢玟在,那些冰冷风都会绕过他。

“我尝试过。”萧玄谦喃喃地道,“我试过了,我不能放开你。”

谢玟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安抚他,及时醒悟地停下了手,心中五味陈杂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假死?”

“……我记不清了。”

“你记性绝顶得好,连每一个欲杀之臣半分罪状都能倒背如流。”谢玟道。

萧玄谦唇动了一下,想解释又停顿,他只能低沉郁郁地重复:“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很、很……”

居高位太久人说不出示弱字眼,他勾住了谢玟手,脸颊贴着老师手心,在这样安慰感之下,才继续道:“我把你棺材挖出来了。”

谢玟一怔,心里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看看,这个人就算把黄河给哭决堤了,也还是这个狗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玟问他。

“因为,我很冷。”萧玄谦道,“那个冬天太冷了,我想跟你睡在一起。”

跟我睡在一起?跟一具骷髅待在棺材里吗?谢玟无法理解,他抽回了手:“我要是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会教你学棋。”

“已经晚了,老师。”萧玄谦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已经遇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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