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一醒来就喊着轩爷爷,寒岩三人见她这焦急落泪的模样,心底都是一叹。
尤其是寒岩更是更加愧疚,若是他能将那黑衣人首领留下,弄到那黑头银翼蛇的肉翼,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看见逐渐平静下来变得双眼无神的青蔷,他又是一叹,愧疚之色更弄,“青蔷姑娘,张前辈他已经……”
“张前辈他已经被带走了,当时正好有一位高人路过,见张前辈中毒,所以就把张前辈带走了。”
话未说完已被欧阳千凝打断,见寒岩疑惑地望着她,便不动声色地摇了一下头。
原本脸色苍白的青蔷听了便抬起了头,似乎因为欧阳千凝的话,黯淡无光的眼眸也多了些许光彩,看着欧阳千凝,道:“你说真的吗?轩爷爷他真的……真的没有死吗?”
欧阳千凝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她已经看得出来青蔷和张云轩的感情很深厚,若是说出真相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只能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因为那位高人走得急,带着张前辈走之前还留了东西给你呢。”
说完就拉了拉寒岩,见寒岩愣住的样子,欧阳千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张前辈不是留了东西给你吗?还不快点拿出来。”
“哦?哦,张前辈确实交给我一个东西,还嘱咐我要是见你醒来就交给你。”
寒岩先是有些茫然,然后就醒悟过来,下意识就伸手往怀里拿百宝囊,不经意看到纪素薇和虎子两母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话语,正往这边看来。之前他见纪素薇很难受,并未多想之下就输送了真气,不想被虎子看见已经违背了宗门规定在凡人面前显露了手段,虽是情急之下,但此刻若是在拿出也是散发着宝光的百宝囊倒是不妥了。
想了想便走到放着包裹的地上,刻意背对着蹲了下去将百宝囊拿了出来,将那金色牌子拿在手心了之后,动了动包裹装作是从包裹里拿了出来。
纪素薇和虎子自然看不见,倒是江子川见了嘿嘿一笑,寒岩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走到青蔷面前,将那金牌交给她。
青蔷见了那玉佩,一下子就拿在手里,低着头用手在上面抚摸着,自言自语道:“嗯,这是轩爷爷的,他说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寒岩他们几人见了心底又是一叹,青蔷也抬起了头,用力紧了紧手里的金牌,道:“轩爷爷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找我吗?”
寒岩几人都是一愣,他们不曾想过青蔷会突然问这件事,张云轩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连尸体都焚化了,哪里还能回来找她?
他们三人发愣之际,青蔷瞧见他们的模样,眼神立刻变得黯淡下去,低声道:“你们是在骗我的是吗……”
见青蔷似乎有所察觉,反倒是江子川先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手掌,一副恍然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拍了一下寒岩的背部,笑道:“我们怎么会骗你,张前辈……”
“不,我要他来说。”
江子川话未说完,青蔷已经打断他的话,指着寒岩道。
江子川愣了一下,见青蔷一副明显不相信他的样子,脸上表情立刻变得悲愤异常,难道他脸上刻有不靠谱三个字吗?高声道:“为什么要我兄弟来说,我难道就会骗你吗?”
纵使江子川气得脸色通红,青蔷也只是瞟了他一眼,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寒岩,江子川似乎被青蔷那眼神刺激了一下,嘴唇哆哆嗦嗦想要说话又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就转过身走到另一边去。
寒岩正想着要如何配合江子川时,不曾想青蔷却要他来说,一时间又愣住了,就见到江子川很气愤的转身,只是他却见到江子川对他笑了一下,两条眉毛还挑了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表达什么意思一样,旋即表情又跨了下去,嘴里还念叨道:“兄弟,她要你说出来才肯相信。”
寒岩见江子川那模样就知道是在假装生气来配合自己,只是寒岩自己都想着怎么才能配合江子川,不料搞了半天还得自己说。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嗯,青蔷姑娘,张前辈在被那位高人带走之前也问了需要多久才能治愈,只是那位高人却说他身上没有医治的足够药材,所以最少需要一年半载,张前辈他……他……”
寒岩支支吾吾地也没有说下去,反倒是扶着青蔷的欧阳千凝及时补充了下去,“张前辈他让我们将你送到帝都,说他痊愈之时就会过来找你。”
青蔷似乎并未多疑,就把目光转向欧阳千凝,轻声道:“凝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轩爷爷真的会回来找我吗?”
有些苦恼的寒岩见青蔷并没有怀疑他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见到青蔷并没有注意到他,感激的对欧阳千凝笑了笑,欧阳千凝却并没有理他,只是拿起青蔷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笑道:“姐姐说的是真的,姐姐哪里会骗妹妹呢。”
寒岩见了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古怪,这才多久就叫得这么亲热了,瞧那情深意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重逢呢,只是他自己也不曾想起江子川跟他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叫上了兄弟之事。
欧阳千凝两人低声细语地说了一会儿,声音很小,寒岩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见到青蔷表情已经逐渐平缓下来,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只是若是以后她得知这都是假的,她的轩爷爷也早就不在了,也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虽然自己三人也是为了不让她难过才会编出这个谎言,但是心底面难免会有浓浓的愧疚之意。
似乎他的脸上也有愧疚之意,欧阳千凝看了他一眼就低声跟青蔷说了一句,在青蔷似乎有些迟疑的点头时,这才站了起来,道:“寒岩,我们出去弄点吃的来。”
寒岩愣了一下:“什么?”
欧阳千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跟我来就对了。”
“哦,好。”
寒岩看了一眼背着身的江子川,正想开口叫他,欧阳千凝就说跟她一起出去弄吃的,也只能应了声就跟着走了出去,刚出到庙宇外就看见欧阳千凝已经在地上搭着石头,见寒岩呆呆地看着她,有些气恼道:“你怎么还愣着,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寒岩脑海里正想着是否要说出真相来,被欧阳千凝一喊就回过神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走了过去一起忙活起来。
然而在欧阳千凝和寒岩两人刚刚走出去,青蔷似乎因为欧阳千凝不在的关系,情绪又变得有些低落,只是坐在地上低头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金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青蔷抬头一看,却是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正捂着嘴巴蹲在她的面前,原来是一直看着这边的虎子见到这个大姐姐有些不开心,想到之前在外面江子川给他的那个手套,低声跟纪素薇说了一句话,在纪素薇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微笑点头之后就跑了过来。
青蔷看见虎子的左手戴着一个一个画着小人的手套,微微一愣,一时间居然没有说出话来。
虎子以为她没听见,又摆弄起那个小人,在那小人嘴巴一张一合的时候,声音呜呜道:“姐姐,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青蔷也反应过来,看着虎子那天真无邪的眼睛,,只是笑了起来,轻声道:“姐姐没有不开心,姐姐只是在想事情呢。”
说完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道:“虎子,你手里这个是什么呢?”
虎子一听就用右手摸了摸那小人的脑袋,欢笑道:“姐姐你说小宝吗?它是我的好朋友呢。”
“好朋友?”青蔷有些不解,然而看见虎子一脸开心地模样便已经明白过来,也许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个小人就是陪着他的最好伙伴吧。
“是呀,姐姐,小宝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呢。”虎子一脸认真地点着头,一说完又捂住嘴巴,左手的那个小手也伸出了小手,呜呜道:“姐姐能跟小宝做好朋友吗?”
青蔷有些发怔地看着那伸向她的小手,她也看得出来是虎子是为了让她开心一些而自己在说话,她也不点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握住了那个小手,道:“姐姐跟小宝做朋友。”
也伸出右手摸了摸正乐呵呵直笑的虎子小脑袋,眼睛有些湿润,低声道:“也跟虎子做朋友。”
虎子见到青蔷眼睛红红的,似乎正在伤心的样子顿时一慌,以为是他惹到青蔷不开心了,低声弱弱道:“都怪虎子不好,让姐姐不高兴。”
青蔷一愣,瞧见虎子低着头有些紧张的样子,笑道:“虎子这么乖,姐姐怎么会不高兴呢?”
虎子微微抬头来,看了青蔷一眼,又低下头去,道:“那姐姐为什么要哭呢。”
青蔷一听顿时觉得好笑,原来是这样呢,用手擦了擦眼睛,笑着道:“刚刚是因为姐姐眼睛进了沙子,所以才会流眼泪的,哪里是姐姐不高兴了。”
虎子这才拍了拍小手笑着,道:“姐姐没有不开心就好。”
青蔷见虎子又变回开心的模样,心底也松口气,笑着道:“虎子,你这手套是你自己做的吗?”
虎子摇了摇头,道:“是叔叔送给我的。”
青蔷有些疑惑:“叔叔?”
“是呀。”虎子点了点头应了声,随即喊道:“叔叔,叔叔,你快点过来。”
“哎,我说虎子,你怎么还叫我叔叔。”
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蔷一看却是那对着墙壁站着一动不动的江子川正满脸无奈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叔叔?”
寒岩和欧阳千凝刚刚走了进来,就听到虎子叫着叔叔,他们两正奇怪是不是又有人来这山神庙之时,就听到江子川的话,顿时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他。
因为本来是乘坐木鸟打算直接飞向帝都的,临时并没有想到会逗留下来,背包只有一些干粮,只能将就着熬了一锅用干肉热汤和热了些馒头,刚刚放了下来,虎子就已经跑了过来,似乎因为几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了一个馒头,只是因为烫一下子又掉了回去,惹得纪素薇嗔怪不已。
寒岩失笑了一声,用一根削好的木筷插在那馒头上,这才笑着递给正对着小手吹气的虎子,虎子见那白乎乎的馒头也忘记手痛,拿着那木筷,只是并没有立刻吃了起来,只是跑到纪素薇旁边,将那插着馒头的木筷放在纪素薇的手里。
寒岩几人见了又是心底感叹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懂事了,欧阳千凝拿了两个馒头就往青蔷那里走去,虎子又跑过来的时候,寒岩已经插好一个馒头递给虎子,只是虎子却让寒岩和也走了过来江子川先吃,寒岩两人连说不饿,虎子这才有滋有味地吃着那白面馒头。
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味道的馒头,若真要提及或许有那一点点淡淡甜味吧,这孩子这几天估计都没吃上什么,寒岩吃着馒头,心疼之余也想起虎子刚刚所说,用手肘碰了一下江子川,低声道:“子川,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多大年纪呢?”
江子川一愣,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岁数了,正想放在嘴边的馒头也放了下来,道:“二十,怎么了?”
寒岩淡淡点了点头,道:“嗯,那倒是挺正常的。”
江子川见此更是疑惑,道:“兄弟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呃,我是说子川你现在都二十岁了,虎子叫你叔叔倒也是正常。”
“什么叫都??”江子川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声道,见到全部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只能连连摆手表示没事,再没人注意这边时才低声道:“我怎么知道虎子为什么叫我叔叔,难道我真的这么显老?我到现在可是连老婆都没娶呢?”
“老婆?”
江子川见寒岩疑惑地看着他,顿时一拍脑门,道:“呃,就是妻子的意思。”随即又看着虎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然而又笑了起来,“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虎子叫你们哥哥姐姐,又叫我叔叔,那我的辈分就比你们大了,嘿嘿。”
寒岩一听顿时无语,直接塞了一个馒头在他嘴里,没好气道:“吃你的馒头吧。”
六人就这样将就着馒头和汤水填饱肚子,期间寒岩说明日跟纪素薇和虎子一起回崂山城,顺便查探一下她夫君于辰志之死是否另有文章,纪素薇虽然也想查清真相,只是怕连累寒岩几人所以一开始并不愿意,只是寒岩几人的执拗,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在虎子睡着之后,期间青蔷已经从欧阳千凝口中得知了这一切,她也气恼得很,虎子和纪素薇两母子都这么好,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便加入了进来,五人还说了一些细节之后,这才各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收拾了一下睡了过去。
“不,不要......”
直到深夜之时,欧阳千凝突然就满头大汗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的同时还带着一些茫然和伤心,她又做了一个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梦,每次她都梦见在一个悬崖边,有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推了下去,然后每次莫名会悲伤的她都想看清楚那两人的面容时就会惊醒过来了。
欧阳千咛叹了一口气,微微晃了晃头想把梦见的一切都忘记,只是却看见似乎有些不同,仔细一看寒岩却没有在庙里面,心底担心便起了身往庙宇外面走去,就看见寒岩正坐在庙宇门口的门榄上,想起之前在跟青蔷解释时寒岩的表情变得异样,她也明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的时候,便静静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