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蔡宇提醒,我还真是没有发现。
这个人躺下的地方,绝不是随便挑选的,而是大有来头。
他灵宫的上方,正是二十八星宿中南方朱雀头眼位置的,鬼宿。离死者去世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鬼宿已经偏移了。也没带鲁班尺,所以没办法精准地测算他死去的那个时间,灵宫是否直直对着鬼宿,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件事还比较棘手。
鬼宿主杀,如云非云,如星非星,外层有一团气体,名曰积尸气。北方每到深秋,积尸气最为浓烈,呈现肃杀之气。所以古时为了顺应天意,除了那些十恶不赦之人要当即处死,一般死囚都要囤积在秋后一起问斩。据说这样的话,煞气便都会被鬼宿吸收。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对上天的祭祀。古时祭祀时,都会杀生,有时是牲畜,有时甚至会有人。如果祭祀物是活生生的人,一定都会选在鬼宿宿星鬼金羊当值之时动手,这样的话魂魄变会化为煞气变成鬼宿的积尸之气。因为一旦积尸气亏损,自然要从人间补充,导致的便是刀兵之祸。这种祭祀,听起来很残忍,但也是封建社会一种变相祈求太平的手段。
从监控视频上看,这个人的魂魄确实消失了。这样说来,还真有可能是祭祀。可是活人祭祀早已被废除了几百年,如何现在又重现人世?
而且我犹豫不敢下定论的原因是,这种活人祭祀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必须有巫师主持来明告上天,所用的语言也是极其特殊的,有的叫巫咒,有的叫祭咒。说简单点,就是一种只有老天爷能听懂的话。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天上那群家伙高高在上,俯视人间,脖子扬起那真是比天高啊。
随便送人家的东西,人家还不乐意要呢,说是祈祷通告上天,其实就是给老天爷说好话:老天爷啊,我们准备了些好东西送您,您收下吧,您一定要收下啊,这是我们最真诚的心意。
老天爷收不收,凡人哪里会知道。如果收了,抬抬手少降一些灾祸。如果不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以为对玉帝他们的了解,估计就算是收了,也未必领情。
回到案件来看,这是一个博物馆啊,哪里会有什么巫师,更别说有什么祭文和祭咒了。如果没有,那这个人为何会这样?
可能有的人要问了,局长先前不是说那个疯了的保安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吗?
这个我当然也想到了,那些话就算是祭咒,也绝对不可能引起这桩血案。很容易理解,比如给你一本易经,你就会算命?给你本孙子兵法,你就能打仗?给你一本道德经,你就能成仙?专业的事必须专业的人做,所以我敢断定,幕后还有黑手,至于是不是人,那就说不准了。
局长看我沉思了好久,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蔡宇,他刚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天象上的问题,也是让我佩服。
转头问他:“你怎么看?”
蔡宇毕恭毕敬地说:“小爷在此,弟子不敢造次。”
“没事,你有什么看法随便说来听听。”
蔡宇这才说:“弟子认为,很像是祭祀,却又不像祭祀。与天象呼应,而且手法如此特殊,一般来说应该是祭祀。可是若是祭祀,没有祭台,没有法器,没有法师,万万不可能办的到。弟子才疏学浅,看不出是否有恶灵附身。请小爷赐教。”
我点点头,这个蔡宇还真是有真才实学啊,我笑笑说:“没有附体,魂魄也丢了。”
蔡宇说:“这样说的话,应该是与馆内藏品有关。”
看了看左右,有些话没有说完,不过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我点头表示认可:“不错,你知道的还挺多。”
“谢小爷夸奖。”
我转头对局长说:“行了,把现场收拾干净吧。你们有没有查过,出事的这些人,参观博物馆的时候有没有看过同样的东西。”
陈队赶紧说:“博物馆藏品众多,一下不好入手啊。”
局长说:“不好入手也要去查。”
我说:“那就不必了,我自己去看吧。”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愣头青,毫不避讳地说:“陈队,他们是什么人啊,这就是您找来的高手?这不就骗子吗?博物馆每天游客近千人,哪件藏品没有被人看过,如果看一眼就出事,那不得天天出事?再说了,这分明就是凶杀案,不分析尸体,而是宣扬封建迷信,我真是后悔来队里,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破案的,打死我也不来。”
这话一出,局长也是一楞。
在此办案的队员,几乎都是可可的同事,也都认识我,也都知道我做过什么事。不客气地说,我是这里好多人的救命恩人。
忽然听到自己的同事发出这样的腔调,也都变了脸色。
陈队尴尬地解释:“抱歉,这是刚调来的法医,他不懂。”
那个小子却不领情,态度坚决地说:“什么我不懂?我不允许你质疑我的专业性。”
局长有些翁怒,蔡宇眼睛一转,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打开放在那个小子面前不温不火说:“您看一下,我们也是专业的。”
那个小伙子看完,人当时就傻了。我当然知道那个证件是什么东西,当初子鼠抓我的时候,给可可看的就是那个东西,我心中暗笑,这小子一不留神撞枪口上了。
出了影响如此恶劣的事,局长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居然还有人触这个霉头。马上扳起脸对那个小伙子说:“监控视频你也看了,尸体你也验了,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嘟嘟囔囔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队看气氛不对,赶忙转移话题,对我说:“说实话,我干工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种事。难道真的不可能是自杀吗?结合以前的事件,可以假设,这个死者也可能先突然发疯,据我说知很多疯子,他们的力量会突然增强数倍,这个力量有没有可能自己破开胸口呢?”
我说:“姑且不说他死前曾捧着心脏走了十几米,咱们就说自己把胸骨剖开需要多大的力道,你自己感觉一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说着我看了看地下,是水泥地,蹲下身。大家都没明白我要干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
从无明业火界出来之后,尤其是灵魂归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仅非常强横而且力量大的惊人。
所以我蹲下身后,伸出一直手指,看也不看直接就插进了水泥地里,然后往在地上拉开一个口子。所有人都看傻了,尤其是刚才说我们没真本事的那个小法医,人都木了。
我虽然有装比嫌疑,但是估摸了一下,如果一个人想用厨刀整齐刨开自己胸口,就算没这么大的力道,也差不多。
我站起身说:“你觉得,这个保安有这样的力气吗?”
蔡宇看看大家说:“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正常人只是在一个安全范围内活动,精神病患者有时会超过这个安全值,但也高不了多少。所以这个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局长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陈队说:“还看什么,带路,进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