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博物馆,把每个藏品都仔细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按我所想的,应该是像玉儿那样的器灵在作祟。可看了一圈,倒是能感受到一些古物上面传来的灵气,却没有看到有邪物。
器灵不同于别的妖物,器物经过时间的沉淀本就极有灵气,器灵就是依托这些灵气幻化而成的,若不主动显露身形,极难发现。
博物馆里的藏品,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很多东西都是别人收藏把玩赠与国家的。像这类器物,在收藏家手里自然奉为掌中明珠,带上了人的信念,自然灵气就更胜一些。若其中有器灵,与物件浑然一体,太难辨别了。身上没有了福光,也没办法一一试验,真是头疼。
暗地问小菌人,他和我一样也是被眼花缭乱的东西搞乱了判断力。
我一边看一边分析,如果是人长期把玩的东西,就算有器灵也应该不至于作恶。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出土文物了,那些文物不仅有灵气,也有尸气,双重作用下,很容易塑造邪物。
可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如果真的是器灵,没有了供养,没有了聚阴地活着风水宝地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就会像玉儿那样陷入沉睡。当然,玉儿属于特殊情况,她在和丁总交欢的时候把灵气渡给了他。可就算从出土一直珍惜保存这灵气,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人发疯,让人自杀啊。而且博物馆陪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里的藏品绝大部分都是五年前建馆时就搬进来了。
五年了,从最近这两年才开始出事,最近却开始连续出事,看样子反而是越来越强了。
忽然想到,第一个出事的是个老头,他喜欢书法。书法,祭咒。
我马上问身边的陈队:“那个学生是不是美术爱好者?或者他就是学美术的?”
陈队楞了一下说:“是啊,他确实是美院的。”
我接着问:“发疯的那个保安是不是也喜欢书画?”
陈队楞了一下说:“这个还没查过。”
局长吩咐:“现在就去查,问问他的同事。”
陈队跑去查了。
而我赶忙跑去字画那边,又挨个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让我大失所望,没有一幅画上面写着什么狗屁祭咒,就连灵气都少的很。
这是陈队也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问清楚了,那个保安对那些字画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喜欢古钱币。”
又去古钱币那里看了一通,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特么就尴尬了,该怎么办呢?
这是蔡宇忽然陈队问:“那个发疯的保安嘴里说的是什么东西?”
陈队说:“我们根本听不懂,不过,好像有录音,要不您亲自听听?”
陈队又去把录音找来,蔡宇认真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默默把我请到一边说:“小爷,确实像是祭咒。”
我大吃一惊,刚才我也听过了,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玩意。这也罢了,问题是小菌人也听不懂啊,没想到蔡宇居然听出来问题。
“你能听的懂?”
“弟子当然也听不懂,不过他的发音和道家驱鬼咒里的一些咒文非常相似。那些咒文我们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会发音。据师父说,一切驱鬼符咒其实也是祭文一类,从西周时期开始流传,不管是文字还是发音都非常有特点。都是秘传给最亲近的弟子,尤其是那些大巫师,更是如此。”
他说完这些,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东西。二话不说,转头向古代服饰的展厅走去,来到那个物件跟前,仔细看了一下地形,又结合整个博物馆的构造,终于明白了。
我问身边跟随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这面墙后面是不是佛像区?”
工作人员说:“是啊。”
我指着一个地方说:“这个后面的那尊佛像是最近两年才请进来的吧?”
工作人员一愣:“稍等,我去看看。”
过了一会才回来,惊讶地说:“您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是两年前请进来的。”
我笑了笑,指着那个物件问蔡宇:“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蔡宇仔细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地说:“小爷您真是高人啊,我都没有看到上面有字。这是一只西周时期的骨笄啊。可这文字,我却不认识。”
我之所以对这个东西印象这么深,也是因为这个文字,因为这个文字和神秘人刻在我脑子里的文字还有些类似。
我问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你们知道这上面的文字吗?”
他们回答说:“不瞒您说,这段文字还真有学者研究过,但是因为没有对比和参照,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有定论。不过大多数学者都认为,应该是象形文字。”
蔡宇斩钉截铁地说:“不对,肯定不是象形文字。”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有些不太高兴地说:“你怎么能知道?”
蔡宇问道:“谁主持的这个研究?”
博物馆人员得意地说了一个人名,没想到蔡宇淡淡地说:“他啊,他是我的学生。”
博物馆的人傻了:“您是?”
蔡宇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我恭恭敬敬地说:“小爷,您看出什么了吗?”
我心里暗暗赞叹,好家伙,托他的福,一不留神装了一手。
文字不文字的眼下也没时间纠结,现在关键问题是解决眼前这个玩意。
我对局长说:“行了,您现在带人出去吧,这里留给我。”
局长有过邪教十三天的经历,自然对我百般信任,看我脸色严峻,知道事情不简单,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出去了。
他们走后,我才问蔡宇:“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蔡宇仔细看了半天,最后失落地摇摇头:“弟子愚笨,请小爷赐教。”
我抬手指着头顶说:“看到那个天窗没?”
蔡宇看了一下,还是一头雾水。
我说:“如果我计算的没错,每年这个时候,白天娄宿应该正好照在这个物件上,这下懂了?”
蔡宇一愣,掐着指头算了一会,突然一愣,马上就使劲摇摇头说:“娄宿为天狱,极阴,在白天日头下,确实可能松动,法力高深的邪祟可以趁机逃出。可那样的话,被天火冲到,马上就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
我笑了笑说:“随我来。”
带着他来到那个物件的背后,看了一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竟是如此玄妙啊,要不是您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到现在都看不破。小爷,师父叫我来跟随您的时候,知道您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确实有些不服气,现在,我真是服了。”
我不置可否,无明业火界近百年,除了打打杀杀,根本没有别的事干。每天想想家人,剩下的时间就是琢磨着怎么打败黄巢,把我看过的所有书反反复复拿出来研究,虽然没能找到打败黄巢的办法,可是书里的东西早已滚瓜烂熟了。
骨笄的背后正是一尊古老的佛像,因为没了供奉,佛像上早就没了真神。真神虽然没了,但是留下的这具佛像可大有用处。打了直白的比方,佛像就是一座城堡,国王在的时候,你肯定没办法占据。可是国王突然走了,那你就可以据为己有了。而这座城堡的防御能力,自然也就能庇护后来者。天火对邪祟有用,可是拿这座城堡却没什么办法。
看来骨笄中根本不是什么器灵,而是被封印了什么东西。他虽然侥幸逃脱,也只是获得了相对的自由,可以施展法力,可如果从这尊佛像出去,若被天火撞到也会死的很惨。这也就能解释保安为什么会那样死?他想通过活祭,来贿赂老天爷,以此免去他的刑罚。
每年这个时候正是鬼宿高照,他才会如此疯狂地行动。
刚才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佛像内会有什么邪物,这也是人的误区。此时再仔细观察,明显地赶紧出一股阴狠之气。
我大声地说:“怎么着,是你自己出来啊,还是等我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