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后,我们四个人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吃晚饭。
沈刑要了一箱的啤酒,单独给沈夏要了几瓶牛奶。
我和沈夏挨着坐,我的对面是沈刑,他边上的刘凯文自然成了沈夏的对座。
我观察了他们两个很久,见他们谁都不肯先开口。
沈刑虽然擅长活跃气氛,但沈夏和刘凯文都是我的朋友,和他不算熟悉,便用眼神示意我开口。
我咳嗽了几声,打破僵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刘凯文这才顺着我递的话,顺溜问道,“沈夏,还不离婚?”
沈夏横他一眼,“离个鬼。”
刘凯文被这么一呛,又郁闷了,“陈琳都有孩子了。你还不死心?”
“什么?陈琳怀孕了?”我喝酒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差点被呛到,放下酒杯,瞪了眼沈夏,“徐浩和陈琳还没断干净呢?你不离婚,这男人是要留着过年吗?”
沈夏夹了一筷子的咕噜肉,往嘴里送,淡定说,“凭什么离婚?给陈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位?我疯了吗?”
刘凯文一拍桌子,“我看你现在就是疯了。你拿自己的青春和一个渣男耗,有意义吗?”
“我觉得有。我心里痛快,就是最大的意义。”沈夏坐在椅子上,盘着手叫他别多管闲事,气得刘凯文连灌了三杯啤酒。
我看不下去,抢走他手里的酒杯,说了一句,“空腹喝酒容易伤胃。她死脑筋,我们一起想办法劝她就是了。”
刘凯文看见我,脸上就更难看了,甚至迁怒说,“林笑。我当你是朋友。叶寒遇有什么事,我都没有瞒过你。你倒好,沈夏当初怀孕的时候,你帮她把我瞒的死死的。”
沈夏冷冷地说,“她就是没瞒你,让你知道了,你能又怎么样?趁孩子的月份小,逼我打掉,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着急了,是吧?”
“你别管我怎么打算的。我就问你一句,也是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真不打算离婚,这个孩子真不要我负责?”刘凯文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握拳。
沈夏笑了一下,心若磐石般坚定,“我要你什么负责?我沈夏敢作敢当,所有的事情,我都自己负责。我们只是错误了一个晚上,没必要错上一辈子。”
我看着外柔内刚的沈夏,心里十分的佩服。
虽然她和陈琳死磕着的想法十分的傻帽,也有些幼稚。但她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她从来都懂得“舍得”这两个字的真谛,舍什么,得什么,她心里的账本算的一清二楚。
而刘凯文被她一再拒绝,尤其是当着我和沈刑两个人的面,无论是里子还是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的喉结好几次都在滚,怒红的眼睛最后闭了闭,再次睁开时,眼眸里的焦急也退散了许多。他不说话,一直盯着沈夏看,整个人的神态看着挺难受。
沈夏估计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被他的目光盯着,身上像是长了刺一样难受。
沈刑见状,立即重新找了个话题,活跃气氛,问沈夏预产期什么时候,做完月子有什么打算,如果想出来重新找工作,考不考虑去他的公司上班。
不得不说,沈刑真的很会调节气氛。他找的话题,十分对沈夏的胃口。她以前辞职是为了徐浩,甘愿当家庭主妇。可现在这桩婚姻变成了囚笼,困住徐浩就够了,她并不打算再搭上自己的事业。
她确实考虑重新上班,但以前的工作属于工作时间长,工作量又很大,不适合她带孩子。沈刑正好独立出去,在整顿新公司趣意,以后会很缺人手,正好给她一个工作岗位。
两个人几乎一拍即合,一个小时里,就把她坐月子后的工作计划谈得七七八八。
只有刘凯文心情很糟,一直闷头喝酒。我也不能任由他这样自生自灭,就舍命陪君子,一直陪着他喝酒聊天。
不知不觉,喝得有点上头,我放下酒杯,去了一趟洗手间。
十分钟后,我醒过酒,回到餐桌时发现刚刚还算融洽的气氛再次低迷了。
尤其是沈夏红着一双眼睛,一脸的余怒未消,而刘凯文则微微有些心虚的样子。
“怎么了?”我捏了捏鼻梁,害怕沈夏和刘凯文又哪根筋不对,又吵了起来。
“林笑,你遇见这么大的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你还拿我当朋友吗?”沈夏先声夺人,声音无比的委屈。
我看了看沈刑,沈刑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一叠纸和照片。
我这才发现,之前叶靖远递给我的文件袋被打开了。看文件袋摆放的位置,也知道是沈夏打开的。
原来,即便我有心逃避。那些我该面对的东西,还是会以它的方式不容我抗拒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默默地坐下,拿起那几页纸,仔细看了一遍。
那瞬间,我的血液里的酒精一下子挥发了般,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颗心随着血液,凉了个透。
那几页纸,是叶寒遇亲趣÷阁写的情书复印件。虽然没有柔情蜜意,没有海誓山盟,只是轻描淡写地描述他初见凌萧的场景和心情,描述他对她的欢喜,希望以后放学的时候,她能和他一起回家……
他说他找到一家非常好吃的甜品店,希望她有空的话,一起去尝一尝。他说,她生日快要到了,这个月手里多了一张游乐园的门票,问她喜欢不喜欢坐摩天轮。
原来他为我做的那些,只不过是他从没有在凌萧那实现过的梦。他在缅怀着过去的求而不得。
情书里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少男最青涩,也最纯炙的暗恋情怀。
我想,没有一个女孩能抵御住这样的感情告白。
如果当年叶靖远把这封情书转交给凌萧的话,她看了肯定也会心动的。叶寒遇的这段感情就不会只是一场单相思。他们的故事结局肯定不一样。
再看后面的几张照片:有下雪时,他为凌萧堆雪人;也有春季的花海里,凌萧的脚受伤,他背着走;还有校园文化节上,凌萧跳舞时,叶寒遇在背后钢琴伴奏……
这样的青梅竹马,这样的人生知己,都不是我一个被苞养的情妇转正可以比拟的。
我目光怔怔地盯着照片,一手捏着薄薄的情书,忽觉指尖冰冷。恨不得将这些纸张通通撕碎。
我的手在发颤,沈夏小声的喊了我一声,生怕刺激了我,“林笑,别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女人回来了又怎么样?你已经是叶太太了,叶嘉言都那么大了。她抢不过你的。”
刘凯文也趁机安慰道,“就是啊,小嫂子,你别难受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你是哪里来的。但给你的人肯定不安好心。你别上了当。叶寒遇对你是不一样的。”
他似乎想抢走我手里的东西,我的手下意识缩了回去,护在自己的小腹前,不让他拿走。
之前亲眼目睹叶寒遇和凌萧搂抱在一起时,我还能逞强,没有流一滴泪,不肯认输。这一刻,沈夏陪在我的身边,温柔细语的安慰我,我反而脆弱的像是沙塔上的城堡,轻轻一推就散了。
我伏在沈夏的肩膀上哭诉,“夏夏,我好羡慕你,真的。你真有勇气。徐浩那么对你,你为了恶心陈琳,惩罚他,居然一直忍受这种满是苦水的婚姻,和他日日纠缠。
我做不到。我容不下一颗沙子。不要说他让别的女人怀孕,我光是看见这些东西,我恨不得问清楚,和他一刀两断,好过我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女人。”
“别!你可别犯傻啊。你和我情况不一样啊。叶寒遇肯定没徐浩那么渣。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这样,我们现在把叶寒遇喊来,好不好?我陪着你,把话问清楚。如果他真敢和那个狐狸精旧情复燃,即便是你想将就凑活,我也不同意,第一个逼你们离婚!”她拍着我后背,安抚着我。
我之前一直强撑着的精神,在看见了这些照片和情书后,彻底崩溃了,连连摇头说,“不是的。沈夏,你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他了。他就和凌萧在一起。他当着我的面,和她走了。他不会过来的。”
“他敢!”沈夏厉声喝道,然后一个眼神拐向刘凯文,“快,给叶寒遇打电话。告诉他,他老婆要死了,赶紧过来。”
刘凯文当然不可能真照着沈夏那样说,可电话打通后,他还没来得及把叶寒遇喊过来,就已经改口道,“你人在哪?嫂子……什么?芽芽得急性肺炎了?行。那你先忙。我这边帮你劝着点。回头你再和嫂子解释吧。”
“芽芽是谁?”我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看刘凯文已经挂了电话,连忙问道。
“小嫂子,具体的情况,还是等叶寒遇回家后再和你解释吧。我只能说,芽芽是凌萧的女儿。她早就已经结婚了,你真没必要那么在意她。”
沈夏皱眉,不赞同道,“她既然都结婚了,为什么她女儿得了肺炎,不是她老公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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