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枫看着面前的容笙愣了一会,紧接着大喜,“小姐,你没事了?”
容笙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颇为意外的容采薇瞪大眼,活像见了鬼。“你,还活着。”
她见长枫守在门口,确认屋内的人熄了灯已然睡下,才去锁了门放火。为什么容笙安然无恙站在这,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容笙不施粉黛,长发未挽,一袭简略粉裙越显身形单薄。“是啊,我没死,让采薇堂姐失望了。”
“……”容采薇心中一梗,顿时语塞。总不能当着府上众奴仆的面,坦然承认火是她点的,人,她也希望死吧。
机敏的江婉扶稳她,试图找回气场,“容笙,听听你的语气,是跟堂姐说话该有的态度?她礼让你是看你年纪小,不代表能忍你恶语相向。今晚西院起火,她担心你四处找你吩咐奴仆抬水,一刻不停忙到现在,你倒快活,人没事不出来报个平安,一点教养没有。”
字字诛心,把容笙贬得一无是处。
容笙不怒反倒笑了,抛开禾城陈家,这是她跟江婉第二次正面交锋!
她可没忘这位表面娇柔可人的江家嫡女,是如何心狠手辣断掉她的双腿,扒了她的脸皮。她同江家的血海深仇,江婉简单的一条命,怎么算得清?之所以放任江婉捣乱,是等机会拿回家主身份后,再将整个江家连根拔起。
“你不过是容府的客人,哪来的脸跟我谈教养,你也配?奥,差点忘了你破了相,不要脸!”
容采薇不明白话里的意思,侧目看向江婉。
江婉左手不由自主抚上脸,唯恐容采薇注意到水粉掩饰下的伤疤,眸中恨意俱生:
“你以为你姓容,便是容家人了?容府族谱上没你的名。哥哥跟容家有皇上亲赐的婚约,我再不济也是容家的亲戚,你算什么,乡下来的贱、种!”
容笙勾了勾手指头,“长枫,她嘴巴不干净,给我打。”
江婉不可置信的望着容笙,她是新科状元的妹妹,江家嫡女,容笙一卑贱的庶女,怎么敢?
容笙很不满长枫迟钝的反应,怒吼一声,“还愣在那干嘛,要我自个来?”
长枫速度如雷电,一眨眼的功夫便闪到江婉身前,左右开弓耳巴掌狠狠甩下来,啪……声声不绝。
奴仆没人敢上去劝阻,目光投向容采薇,请求她拿主意。
容采薇咬了咬嘴皮,沉默无言。她不是不想帮江婉,是没法帮。她得罪容笙,自身难保哪顾得上江婉?瞧着长枫敏捷的身手跟扇耳光的力道,她心惊胆战,生怕说多一个字,这耳光便落到自个脸上。
容江尘和几位长老姗姗来迟,一来看到江婉被打的场面。
“怎么回事?”容江尘呵斥长枫,对容笙连番炮问:“是谁允许你在容府滥用私刑的?仗着清道长老的宠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容笙明眸半眯,充满讽意。父亲仁慈帮了大伯一辈子,到头来,狼心狗肺的大伯出了事胳膊肘往外拐,永远向着外人……
“滥用?江婉借着江家与容家的婚事,自诩是容家的亲戚,说我是贱、种。我是贱、种,那大伯是什么,贱、种的大伯?爹爹又是什么?”
江婉拒不承认,“你信口雌黄,刻意误导容伯伯!”
容笙给长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退回来。“府上奴仆这么多,随便抓个来问,问你有没有咒骂我,辱骂容家。”
“我是骂你了,可我绝对没有对容府不敬。”江婉继而狡辩,“不管怎么说,我脸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你枉顾两家情义,故意挑拨两家纷争,居心叵测,有本事你把羞辱采薇姐的话,也说给长老跟容伯伯听,让他们评评理,看我骂你有没有错!”
有长老跟容江尘在,容采薇对容笙的忌惮少了几分,直了直腰板,委屈噘噘嘴,“容笙妹妹年纪小,说话直实属性格率真,误会我没什么的,她平安无事就好。”
长枫气得牙痒痒,不知情的人要听信这两人模棱两可的说法,得把容笙想成啥不堪样。反观容笙一脸淡然,对两人的诬陷毫不在意。
容笙朝几位长老躬身行礼,“事情是这样的,采薇和江婉二人在西院起火后,无凭无据指认长枫纵火行凶,我替长枫辩白几句,让江婉说成是我对采薇不敬,采薇又不是我的长辈,我说几句冲话,不是晚辈间的小打小闹么?”
“胡说,你分明说采薇姐巴不得你死。”江婉紧揪着她不放。
她字字珠玑,“你口口声声说采薇姐心系我的安危,忙着救火,行,我问你,为何你跟采薇服饰干净整洁,神色淡定自如,像提前预知西院会有一场大火,并且提前做好防备似的。”
“我……”江婉急中生智,“我跟采薇姐睡不着,欣赏夜色去了。”
“呵。”
莫名的笑意让江婉不舒服,她不依,“你笑什么,只许你夜里消食,不许我们夜晚赏景?”
容笙摇头,“深秋夜晚渐凉,草地表层浸有湿气,去赏夜景会途径回廊,那条小径过去,鞋子一定会沾染泥土,而你们的鞋面,异常整洁!况且你们是身娇体弱的小姐,晚上风大,出去会不备斗篷披风么……”
江婉背部僵住,遥遥看向容采薇,暗示她说几句。
容采薇一脸抗拒,企图转移话题,“别争论这些没用的,快看看火灭了没,算算府里损失多少。”
容江尘见容采薇逃避的反应,笃定纵火事情跟她铁定有干系。
这个逆女,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千叮万嘱叫她暂时别动容笙,不听劝罢了,人没弄死还整出这么多麻烦!
他烦心不已,又有奴仆来报,“长老,老爷,起火的原因找到了,院后的栅栏延伸到房屋后,有煤油残留的痕迹。”
容笙直言不讳:“确实有人蓄意纵火,难怪短时间烧了大半,大伯还是先找下凶手,询问两疑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