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委布七月就给菲契的公会分行发了任务报告。那些凶兽的尸体他们可没办法处理。镇长也同意请然力师用咒封了地洞。那种会让人不安的存在不同意才怪!
“以这个距离来说,公会处理这件事的人会在收到报告后三天左右赶来。”七月嚼着刚上桌的红烧肉,有滋有味。
“七月是怎么发报告的?有送信的人?”泠趴在桌上,眼皮稍抬,虽然晕眩感消褪但一时间还没有胃口。
“人太慢了。每个城镇都有‘信司’,远距离当然是靠鸟了。”烙是唯一和七月一样大吃大嚼还不妨碍说话的人。
“要等公会的人来了再走?”慕宸放下刀叉,酒足饭饱后人的精神也好很多。
白泽兮难得接过话题,“那红色的凶兽我们都没听说过,加上这次事件很多说不清的地方需要和公会沟通。丝莺、七月她们也坚持要看到地洞被封再离开。”
丝莺和契怜一回到旅店就会房间睡觉了,除了七月和白泽兮去镇长家外剩下三人就在旅店大厅休息了会,等两人回来立即开饭,此时三人都好奇地听着白泽兮和慕宸的对话。当然,前途是对话要继续进行下去。
慕宸果然顿了一会,“嗯。泠,你准备怎么试验自己的然力?”
虽然很短促,毕竟两人都尝试相互接触,泠心里暗笑,“你们谁用然力攻击我吧。”
果不其然四人都皱起眉头,像泠抛了一个世纪难题出来。
七月是火系然力,攻击性强,用来试验太危险。
烙看着白泽兮黑着的脸,默默就放弃了自己的试验权力。
白泽兮犹豫着望向慕宸,“你的攻击本身没有侵略性,你来。”
旅店老板对这几位客人既喜又忧,有钱赚又有型有款,但这些狩猎者总是伴随着麻烦,虽然他们是来处理委布的难题,但当一早这伙人带着血迹回到他这小地方时还是难免让人心神不安。现在倒好,吃个饭也能吃出要动手的阵势。
泠也懒得站起来,“慕宸你用吧,我会试试感受力量,希望有奇迹。”
连被测试者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慕宸也有些提不起兴致。
无言中,时间的流动当真让人用秒来计算。
看不出效果,七月笑了笑,“你们两这是动手了还是仍在观察。”
“我用了。”
“他还没动。”
泠和慕宸互瞪起来,不同是一个不爽的瞪视,一个到让人觉着是……困极了在拼命睁大眼睛。
“到底是用了还是没用?你们说得不清不楚的。”烙瞅准机会吃掉最后一块肉。
“我已经用了,你没感觉到右手不能动?”
话音落地,泠抬起自己的右手在空中懒洋洋的挥着。
白泽兮不解地看着慕宸,“你确定对泠用了然力?”
似乎有些愤然,慕宸把注意力全部投到白泽兮身上。对方脸色瞬间更差了。却没有说话,脸倒有些涨红。
发现好玩的事情,泠立即扯了扯白泽兮的左脸,“这个好,他现在是不能说话,脸也不能动是吧?”
慕宸略一点头,尚未来及说什么,白泽兮已经抓住泠恶作剧的右手。脸部肌肉动不了其他地方可没受影响。
慕宸的能力没失效也就是说泠的然力难不成?想到关键点却不能开口说话,怒视着慕宸,对方察觉到便解开了然力作用。
“无效,泠,你的然力是对然力攻击无效化。”
泠颇显得无奈的耸肩,“我只是让体内那种特别的感觉分散到身体中。”说来,然力是依靠自然的力量加上自身的转换。泠只是不明白依靠自然,除了四大基本然力之外,变异系究竟靠的是什么?
七月和烙发现了奇迹一样张大嘴巴,“也就是说你的然力是不用控制的,无时无刻都处于自然使用中?那得多费精神力?不累吗?”
“现在你们有谁不累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无法回答,虽然到天亮前在野外除了慕宸和白泽兮以外,其他人都有小憩片刻,但那种疲劳感仍是没有消除。
“这个可以以后研究。如果真是无效化那让泽兮用风试一下?”
白泽兮直摇头,“烙,你来。就把这杯水浇到泠的衣服上好了。”
七月笑而不语,白泽兮是在采取最不会让泠受伤的方法。
烙也就应了。水在空中朝泠飘去,却在距离泠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像失去了然力的支持,化为最普通不过的水源流到桌面上。
见到这种情况,七月和烙玩心大起,他们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和一般然力相悖的然力。
“物理攻击呢?”烙扬了扬拳头,“泽兮,别一脸怒意,我不会用力的。我会对准腹部,泠做好准备。”
“用点力气也行呦,我自己都好奇了。”这次终于站起身来,泠打了个哈欠,轻松地站着,完全不像有所准备,“随时都行。”
烙的拳头很结实的打在了身上,两人都呆了片刻。
“泠?”
“嗯,还好你不算用力。”
慕宸坐在桌前,看着他们演戏一样的攻防。
得出的结论是,泠的然力对然力攻击很有效,但是对于物理攻击则完全没用。虽然有些可惜,却也让人安心,否则这能力也未免太犯规了。
泠全然没有心情和人聊天,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白泽兮知道他向来很能睡,可能加上第一次使用然力的原因更加困乏,便让众人都散了。好好休息两天,等狩猎公会派人来再说。
这两日就自由行动,补眠也好四处散心也行,全凭高兴。
从梦中醒来,唯有月光通过那扇窗户折射进来,清亮,并不会让人摸黑行走。
推开这扇木制的普通方窗,入夜后微微的凉意拂在身上,倒是缓解了些闷热。泠干脆坐在了窗台上,双腿就这么搭在外面晃着,若有人经过,只怕会担心这人会不会一不小心掉下,虽然只是两层而已。
“想跳楼自杀就去找高点的。”
听见说话声的瞬间泠倒真差点摔下。手稳稳扶住窗棂,侧目而视,慕宸正绷着一张脸盯着自己。“是哦,你住我旁边,这么晚还有心情看月亮,真没看出来你倒是如此有着风月情怀的男人。”
鬼才有风月情怀,自己不过是被热醒了发现窗户没开,开了窗却发现一缕幽魂爬上了隔壁的窗台。
“你也坐吧,比躺在床上舒服。”
那是因为你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原因。慕宸暗里反驳却没有说话,斜坐在窗台上,却正好打量到旁边的身影。
每当有风吹过,细细长长的银发就在空中翻飞,那人也不去捋顺它们,漫不经心地凝望着天上的圆月。
“尼斐他们怎么样了呢?”
没有回应,慕宸只是以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那,安静地看着。
泠扭头望去见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就觉得好笑,“你这样跟泽兮真像!”
忽然就变了脸色,慕宸眉头一拧,“我和那家伙没任何相像点!”
听出于其中的不满,泠又看向圆月,“嗯,你们有很大不同。我和泽兮认识的时候我不过10岁,他也就14岁。在那里我谁也不认识,人们要么对我避之惟恐不及,要么只是想利用我的力量罢了。唯独他,渐渐地让我知道世上还是有人可以跟我说话交谈,比起我的力量更重视我这个人的。”
这是泠第一次和自己说起往事,虽然很隐晦,但慕宸能够感到平淡叙述之下,眼前这个人在他仍然无力无措的童年经历的必是一段想要遗忘却不得的岁月。
“泽兮从小就很冷静理智,不过随着我们越来越大,他却因为想保护我这一想法变得越来越抵触他人。来到巴尔伦已经好很多了,毕竟这里和我们的世界不同,特殊力量没那么奇怪。他也终于能够在保护我之外去找自己想做的事了吧。”恍惚中,泠的表情竟有些悲伤,月光中的青年也变得更温润而不凡。
“你并不希望他的眼中只有你,不光是为了他也因为你自己。”慕宸原没打算开口,却意外地说出心中所思。
银发青年蓦地睁大眼睛,一时间没有答言。安静地流淌的时间,分秒而逝。
“……我们彼此保护彼此束缚了10年。对我来说,泽兮做得实在太多,多到我无力偿还他。我希望能有人走进他心里,希望他能有更普通更温暖的幸福,但是如果没有泽兮,我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再次一个人的世界,自私到这种地步连声抱歉或者谢谢都说不出了。”
当慕宸手抓住窗户,踩着墙边有些凹凸的石壁来到隔壁的窗前。泠整个人都失魂一般瞪着他。
“还不进去,我要撑不住了。”
呆了片刻,慌忙跳回屋中,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身躯轻盈地跃进来,泠还处于失语的状态。
“喂,驯兽的,你傻了?”
泠弯起嘴角,“你才是,为什么突然过来,屋里哪有窗外舒服。”
慕宸抬起的手犹豫了会,像对小孩子一样突兀的按在泠的头顶,“就算那个理性男不在,我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前会一直是你的朋友,就这样。”
看着说完这句话打开门便离开的慕宸,怔在原地的泠半响才露出一贯的笑容,这抹欣喜中略带哀伤的笑让这个清丽异常的青年更显得俊美不凡、绝代风华。可惜除了屋内不知何时飞来的雾隼,无人欣赏到这美到令人醉心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