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由道:“原来如此。我通读这部经典,开始不知所云,读到后来,方才觉得它经义浩大,突然内心澄明如洗,惊觉天地之间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知其所以名曰‘本照’。”
慧观喜道:“恭喜宰相大人终有所得。”
敲了三声木鱼,门里莲步轻款,移出一个手抱琵琶的女子,仿佛是风吹来一般无声无息。
乌刚心里好笑,这庙门之中竟然还藏着女客,看来这慧观和尚还真是读通了《本照经》,做什么事都是“欲从我心。”完全听从了内心**的摆布。
慧观道:“此女打从域外来,名叫特利悉那,前日昏倒在地,我将她带回来治疗,今日已经大好,且叫她弹奏一曲,以助众位平复心思。”
众人看去,果然见这女子面貌与当地女子有些不同,皮肤极为白皙,身材更为高挑,凹凸有致,曲线玲珑。
乌刚想:“我且先运功,这里一切都很诡异,别是一曲迷魂乐,教我着魔,那可大事不好。”他调息运气,做好抵御。
特利悉那不发一语,坐下反抱琵琶,弹奏起一道乐曲,初时乌刚尚有抵御,过不一会,却丝毫不见异常,便放松一点气息,听那曲音舒缓,他觉得如坐在禅院墙下,阳光明媚,说不出的静谧平和,禁不住继续往下听。又见前面古松上鸦雀跳跃嬉戏,仿佛回到儿时的快乐,曲中没有一丝哀愁,飘散出来的尽是叫人舒畅的感觉。
再看那特利悉那。低头的一刹那。露出一截白得晶莹的颈脖。她手指轻拨琴弦,妙目勾人心魄,随着她手的轻动,薄如蝉翼烟罗裙里,那饱满的胸脯如轻波般颤动,红艳的嘴唇像一朵鲜花,真是说不尽的香艳酥软。乐曲虽然平缓,绝美的人儿却能击穿任何人的心锁。跳动起无尽的**。
秋容冬暗骂道:“邪门,这女子是个邪物,不能留她。”
手慢慢摸向秋穗刀,抓住刀柄一寸寸抽了出来,可是他眼中流露出对特利悉那美妙的胴体的无尽猜想,越来越是浓烈,抽到一半再也不想拔出。特利悉那美目微斜看向秋容冬,秋容冬全身一震,像被抽去魂魄一样软塌塌地萎顿在座。
乌刚也有些躁动不安,恰在这时。那琴音渐渐远去,他回复了平静。舒了口气:“这人以后再也不见。”但为什么不见,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像秋容冬这样的人物尚且敌不住这香艳的尤物,他更加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突然想起绯红的罗帐,帐中春光无限,锦被半掩着香喷喷刚出浴的卫见,只见她裸露着莲藕般的皓腕和洁白如玉的美腿,眼波流动,娇羞忸怩。
他强制自己回过神来,特利悉那已经不见。听得众人都是舒了一口气。
秋容冬长舒一口气道:“陈大人懂得如此多的佛义,怎地不痛痛快快跟我们走?”
陈不由道:“这世间最先懂得《本照经》的佛义的是魔人,国主想必自有另一番高论,不由洗耳恭听。”
秋容冬道:“什么义不义的,我只知道我佛在经中教导,曾经失去的东西,必要夺取回来,我魔人失去五伦山的魔都已经几百年了,它一定要回归我魔人手中。”
陈不由道:“秋国主,我通观宝经‘本照’,字字句句都体现了一个字——执,秋国主这般心思,在于‘我执’太过强烈,国主只注重自我的幻象,如果不破‘我执’,只怕带来的灾难不限于本族。”
秋容冬将风帽除下,露出他令人生畏的面孔,哈哈大笑:“本族?我魔族如今腾腾如万马,有何灾难?”
陈不由道:“国主这个位子是怎么得来的,普通百姓不知,难道像李太尉和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吗?”
这一语道破秋容冬的阴暗一面,当初秋容冬趁谷攻峰在五伦册寻找祖上的遗骸时,篡夺了他的权力。
谷攻峰失去武功回来,大势已去,谷郎年轻,根本不受族人拥戴。就这样他当上国主,而谷郎却只是一个族人的象征,没有权力过问一切族中事宜。
秋容冬道:“谷攻峰他优柔寡断,偏又自负,只是一介勇夫,担当不起复国大任,才被乌天仆、昌百山和谌铁龙那三人占了优势,白白失去我魔族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只要能带领我族人回归五伦山,用点方法又有何不可?”
陈不由摇头道:“国主这样理解经义,想必也不会错,只是不由战战兢兢,不敢苟同。”
乌刚心里道:“宰相大人还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的日月佛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没心情驳斥秋容冬,而是顾影自怜也来不及了吧?”
“李太尉,你我共事多年,你主外我主内,共侍我主周皇,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皇上早知道你的内心潜藏的是一颗扑扑跳着的不安份的心,却一直对你厚待,你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万望你能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你终于还是狼子野心,做出这犯上作乱的的事来,犯下一等大罪。难道也是受那《本照经》所诱吗?”陈不由高声叫着李授音责问。
李授音抬头,思考了一下,笑道:“陈老,我做的这一切与当今皇帝周家无任何关系,要怪就怪我天朝当今的律法,与我佛的所倡导的世界伟观格格不入,我佛欲要行佛天下,改变这片天界的一切观念,如此而已,那周家皇朝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陈不由惊道:“这是什么佛?我人族不知几千几万年存留下的人间大道,那也是破坏得的?”
李授音笑道:“陈老本欲说我李授音所犯的‘法执’太过深重是么?”
陈不由点头说道:“太尉心机敏慧,一猜便中。”
李授音道:“陈老啊陈老,我却不是那深陷‘法执’之人,世间之道应当突破一切大法不受束缚,因那人族一切大法本身也是虚空之物。嗯,要想顺从潮流,识个时务,另立一套大法又有何不可,现有我佛《本照经》,乃至尊宝典,用它来改天换地,又怎能说不是上上这选?”
陈不由哑口无言,他一生规规矩矩做人,认认真真做事,从未听过这样的谬论,更何况又牵带出一个什么佛来,实在想不出那尊佛是个什么样的佛,过了半晌,道:“太尉的话无可辩驳。”
李授音道:“甚好,那就请宰相大人开通一下令郎的想法,随现今的潮流,归附于我,随我一起做一番大事。”
陈再极因为父亲在李授音手中,一直耐着性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恼怒之极,一拍桌子,站起来道:“爹,我两惠军团,陈兵三十万,还怕他吗?何必跟他啰啰嗦嗦地,我们不听,李贼,你今天放了我爹爹就好,如若不放,我们战场上见。”
俗话说“关心则乱”,他这一通高喊,实则像个莽夫。
陈不由摆摆手道:“再极我儿,何必发怒,你看太尉他多沉稳?那佛学中的‘空执’如是说——‘空’的境界尚有一个‘空’字,因此也不能执着,执则迷,迷则不悟,千万不要‘执迷不悟’。你已经是个大人物,当学会有所‘执’有所不‘执’,懂吗?”
陈再极点点头,虎目含泪,父子连心,他似乎明白了父亲的话中的含义。
陈不由叫他不要执迷不悟,是叫他不要将父亲的生死看得太重。叫他有所执有所不执,是要叫他坚持真理,不要屈服李授音的淫威。
陈不由见儿子听得半懂非懂,并不想牵累他。突然跳起,头朝下撞向楼板,这头一触地,哪里还有命在?
说时迟那时快,李授音与秋容冬同时发功,在地上布了一层真气,陈不由的头便沾不到地面。
哪知却有第三波真力同时推到,将陈不由往前推去,在这瞬息万变的一刻,李授音与秋容冬是坐着的,怎么也无法阻止陈不由向前飘去,陈再极与两个卫士抢上前伸手要接住。
一个高大的人影一闪,抢在陈再极前面一把抓住陈不由,提在手中,往殿中央一站,像个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李授音一见笑道:“潘丈头,想不到你营中还有如此好手?”
潘得胜愁眉苦脸地道:“回太尉,已经没有十六营啦,只留下我和潘战两个了。”
李授音道:“别着急,你们两个都立了大功,这事过后,我将你两人连升三级,好补偿你们的损失。”
他转头对乌刚道:“潘战,你将陈大人放到我这里来,最是安全不过了。”
乌刚道:“我刚才听了宰相大人、太尉大人和秋国主的长篇宏论,细细思量了一下,有些地方还未说透,我来补充一下,不知应允不应允?”
李授音觉得这名武士十分怪异,一名普普通通的武士竟也想参加这高深的学术讨论,道:“你先放宰相大人过来,等安顿好宰相大人后,你有什么宏伟观点尽可滔滔不绝呀。”
乌刚道:“宰相大人的金贵身体先保存在我这里,一样平安无事。”
李授音与陈再极同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一个是为人质,一个是为父亲,都是极为关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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