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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闯山(1 / 1)

自从华佗师徒上到山来,加上有青儿的照顾,公冶隐这才稍稍放心,可是同时也更关心妻子,就连日常传授吕布武功的习惯都取消了,整日里都陪在琼儿身旁,一心等着孩子的降生。关羽见吕布依旧沉默寡言,虽有心与这和自己身世相若的师弟亲近些,可吕布却为了偷偷练习从黄忠那里偷来的射术,一心只想自己修炼,惟恐关羽觉察,所以依旧拒关羽于千里之外。见此情形,关羽只道吕布与自己当年一样生性孤僻,等日子久了,便会好转,于是也不再打扰吕布,像原来在山上的岁月一般,坐在深潭旁的石上,一坐便是半日。

不知不觉,华佗来到潜龙峰上已有半月,产房与一切准备都已就绪,计算时间,估计蔡琼的分娩也就在接下来的两三日内,于是对公冶隐道:“公冶兄弟,算来也快到琼儿分娩的日子了。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光线充足,我想明天白天就为琼儿剖腹取子。”

公冶隐闻言心中一悸,随即颤声道:“明天,华兄,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我……我该做些什么,还要些什么东西?”也许是太过激动,公冶隐一把抓住了华佗手腕,有些语无伦次。

华佗微微一笑,将公冶隐的手轻轻拨开,开口说道:“公冶兄弟,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每天都为琼儿把脉,一切正常。我所以选在明天白天,不但是因为琼儿的产期在即,等到阵痛再施此术难免忙中出错,而且产房以竹搭建,四周上下以重重白色纱縠覆盖,日间光线充足,远胜于夜里烛火暝灭。剖腹取子讲究得就是精准稳定。相信我,明天你就做爹了。”

公冶隐听到“爹”这个字,高兴得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随即握着华佗的双手,兴奋说道:“华先生,那一切就全靠你了,我进屋告诉琼儿一声,等会儿出来,有什么要准备的尽管吩咐。”说罢,公冶隐就跑进了竹舍之中,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围着华佗问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二天中午,华佗一边命吴普将所用器械全部以烈酒煮沸,又在烧开的净水中滚了几滚,放在盘中,上盖净纱待用;一边让青儿服侍蔡琼在产房躺下,饮下麻沸散,自己则又检查了一遍到时候要用到的其它药物器械和产房,接着嘱咐公冶隐等人在外准备大量热水,随时备用。待到万事俱备,华佗与吴普清洗双手,换了干净衣服,再一次嘱咐所有人未得自己吩咐,不得进入产房,这才一起进了产房当中。

公冶隐一见华佗与吴普进了产房,心又不禁提了起来,在产房前走个不停,刚过了不到片刻工夫,就已经莫名其妙地问了关羽好几十次“怎么还没有好”之类的话。关羽虽然知道公冶隐心中焦急,可剖腹取子却是急不得的医术,看了公冶隐这幅焦急的样子,也只能好言安慰。倒是青儿,见了公冶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羡慕,偷偷拉过关羽,本想问若是产房中换作自己,关羽会否像公冶隐般心急,可话到嘴边,却觉得这般羞涩的话心中想想倒还可以,真说出口来却是千难万难,于是道出口的话就变了样:“羽哥,若是以后你也要快做爹了,会不会也跟你师傅一样走来走去,焦急不堪?”

关羽与琼儿待得日久,早已知道彼此心意,听得青儿这么说,亦是明白了青儿的心思,当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着看了青儿一眼。一碰到关羽那恬然温和的目光,青儿的俏面顿时浮出一抹红霞,刚转过身,就听关羽轻轻说道:“我不会和师傅一样。”青儿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急急转过身来,却又听关羽继续说道:“除非我将来孩子的母亲是你。”话音落下,青儿没想到一贯沉稳淡然的关羽也会这般说话,嘤咛一声,转过头去,羞红到颈,心中却是喜不自禁。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无事可做的吕布看在眼中。不知道怎么,见到关羽与青儿这般亲密,他的心中就好象有一团火在烧似的,很是不舒服,扭头再看师傅,走来走去,一心只想着产房中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每个人都有事情可做,都有挂念的人,惟有自己觉得无所事事,吕布心中不禁一冷,只觉天大地大,好象只有自己一人,是生是死、是善是恶,又有谁会在乎。激愤之下,吕布脑中一热,便向谷外跑去。

若以公冶隐平日修为,莫说吕布发力奔跑,便是稍有动作,亦有察觉,然而此刻的公冶隐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去想其他,吕布从他身侧跑过,居然也没有拦阻。吕布奔行,还是关羽最先发现,但却和公冶隐一般想法,以为吕布只是闲极无聊,奔跑戏耍或去练功,所以虽然看见,却是不以为然,可再看去,吕布已经跑出数十丈远,若按此路线再跑,就出谷下峰去了。见此情形,关羽想要发声唤吕布回来,可是想起若然扬声呼唤,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产房中华佗施术。就是这一犹豫,吕布又跑出了十几丈远,眼看再不追赶,就要跑出谷外。

见势如此,关羽顾不得其它,当下嘱咐了青儿两句,刚一起身,便见公冶隐对吕布也有察觉,两人俱都以为对方要去追赶吕布,一错愕间,吕布的身形已经离那出谷之处不到十丈。

关羽刚想对师傅言道自己去追吕布,就听得远远传来吕布的一声惨叫,顿时二人闻声面色大变,齐齐循声望去,只见吕布的身体向后飞起,而谷口处站着一人,上身赤裸,长发掩面,看不清相貌,只是隐隐约约听得那人嘶哑浑浊的笑声,似乎很是得意。见此情形,公冶隐正想动身,却见关羽早已向着谷口掠去,当下心中震惊稍减,料来以关羽的修为,足以应付任何事情,不需自己帮忙,反倒是产房这边,更需要自己守护。

披发人见得关羽奔来,似乎很是吃惊,当下退了两步,想要返身而逃,却又忽然转身,一把抓向倒在地上**的吕布。关羽来得虽快,但毕竟离事发之地尚远,披发人抓向吕布之时,关羽离其尚有二十丈远,只能疾行同时,隔空连环发掌。披发人本不以为然,可刚一抓中吕布,就觉得手臂微微一震,再不敢迟疑,一回手将吕布抓牢,紧紧扣住其咽喉。

关羽见状大喝一声:“闪开!”话音落下,猛地身形一顿,两掌垂击地面。披发人识得厉害,未等关羽喝声,早就跃开一旁,继而就听得耳旁烈风之声骤起,再一侧目,只见方才所立之处身后的一棵合抱大树已被强风催压,枝干尽断,满树绿叶也与四周丈余被风卷起的矮丛低草混杂在一起,像是下起了绿色的飘雪,煞是惊人。披发人心悸未定,又觉地面一震,脚步虚浮,差点一个趔趄,及至站稳脚步,关羽已经站在面前,冷冷道:“放了我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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