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万人瞩目的强者。
有花香,混着草的味道;有鸟鸣,和着麋鹿的低鸣。
一种温暖的感觉。
长风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蓝天白云,蓝天很蓝,白云很软,周围有一些风声,是拂过草地的声音,一波一波,赶着奔向远方。长风坐起来,环顾四周,他躺在一片绿草如茵的地方,碧绿的草地上长着一些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煞是好看。远处有一座山,有棱有角,绵延着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长风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却不是“我在哪里?”而是感叹了一句:“这个地方好美!”
“喜欢吗?”一个声音回应了长风的感慨。
这个声音对于长风来说是陌生的。低沉,稳重,中气十足。长风张望四周,却不曾看见有人。长风倒不是不懂得循着声音找,而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立体环绕的。这个词语是从平果那里学来的,有一次,平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音乐播放器,给长风说:“我设计的款式,音色特别棒,立体环绕。”对的,就是那个立体环绕。
突然声音又响起来:“恢复的不错。”
长风这一次抓住了声音的来源,立刻循着声音望去,却迎来一阵刺眼的阳光。长风猛地眯起眼睛,右手遮挡住一部分光亮,在光亮在中心有两个人影缓缓走过来。
“谁?”长风问。
对方却不回答。
“这里是天堂吗?”
对方依旧不回答。
“那这里是地狱吗?”
“这里是人间。”对方终于回答,人也走到了长风跟前。长风看清两个人人影,一身洁白的长袍,长袍上印有银色的字样,似乎又不像一个字,因为长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字。暂且称之为纹饰吧。这个纹饰满满地印在衣服前面。两人都戴着长袍上的帽子,巨大的帽子盖住了整个脑袋,根本看不见人的面貌。从帽子里露出几缕银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着,颇为飘逸。
长风说:“我没死。”
“你不是很喜欢说‘我死不了’吗?怎么,你现在却认为自己死了。”
“你认识我?”长风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这样的生活细节,长风之所以会敏感这件事情,是因为任谁都不会随便跟一个人说“我死不了”这样的话,只有亲近的人遭遇大难的时候。
“你也认识我。”白袍人说。
“我也认识你,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长风这下更疑惑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
长风心想,这个人说话可真是奇怪。这么会卖关子,能当说书人了。
白袍人说:“你的恢复能力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又是一句废话。”长风嘟囔了一句,因为他又听不懂。
白袍人听力极好,长风轻声的话也听了去,面色很尴尬,不过幸好整张脸都隐藏在帽子里。不过跟在后面的人却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白袍人轻咳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蓝色的珠子,递给长风,说:“吃下它。”
长风接过珠子,拿在手里端详起来,珠子不大,有点像个药丸,蓝色的,透明的,透过外表能看到里面蕴藏着极强的能量波动,不过珠子里的能量看起来很温和,应该是受到了压制。“这是什么?”长风问。
“傀。”
长风手一哆嗦,差一点把珠子扔了,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之前和傀大战的场景,想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长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小珠子也是傀,难道这是傀的新形态,那为什么这个白袍人让我把这个珠子吃掉呢?长风想不明白。
“不用怕。”白袍人似乎看出来长风的顾虑,“这是傀的始源,最初的傀就是这样的形态,经过数千年的进化才变成当天你看到的那种形态。傀的始源是傀的能量源泉,若是先前你本身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自然不能吃,不过经过与傀的一战,你差一点死掉,你的力量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了。吃了它,你的力量将达到超越人类想象的领域。”
“这么厉害!”
“不过,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你通过修行,将其炼化为自己的力量。”
长风看着手里的蓝色珠子,此时他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颗珠子就是那个令他差点丧命的傀,长风摇摇头,说:“是你将他打败的吗?”
“是。”
“你很厉害喽!”
“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教我吧。”
白袍人躲在白袍里哈哈大笑,整件白袍都跟着颤抖了,“果然,脾气还是那么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终归有一天我会教你的。”
“终归有一天是哪一天?”
“不久的将来。”
长风听着白袍人奇怪的话,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有点头晕,以至于自己理解能力降低了,还是被傀打成脑震荡之类的,长风问:“我睡了多久了。”
“七天。”
“这么久!”长风着实吓了一跳,什么样的伤能让长风沉睡这么久的时间。他记得小时候曾经被风龙袭击过,那一次是长风受伤最重的一次,差一点就死了。爷爷长空请来的很多医生,每个医生看到他的伤,都摇摇头,让长空准备后事。但令长空没想到的是,三天后,长风竟然像没事儿的人一样,在蛋壳屋外砍柴。不过也是从那一次之后,长风开始有些呆呆的,而且变得特别爱吃风龙肉。
白袍人说:“你的恢复能力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你用七天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对,起死回生。”
“我死过!”
“对,你几乎死过。”
“那是死了还是没死!?”
“没死透。”
长风差一点背过气去,他被白袍人的幽默逗笑了。长风笑着说:“那后来。”
“你身上的仙草,生灵,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它救了你的命。”
“我、把、生、灵、吃、了!”长风几乎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完了完了完了……你怎么能让我吃生灵呢,那是我拿来救命的。”
“看你的样子,说明它已经产生效果了。”
“不是救我的命,是救别人的命。”长风站起来,不停地闹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七天,阿一的伤势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生灵草又被他吃了,那阿一岂不是……长风越想越愧疚。
“如果你是说救平果姑娘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很好。”
“我不担心她,有雷恩照料,她肯定会活的好好的。我说的是阿一。”
白袍人跟后面的白袍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又转过身来说:“放心吧,阿一姑娘也很好。”
“什么,阿一没事,怎么可能,我上次见她,她都快没气了。”
“放心吧,我说她没事就没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回去看看。”
“那行,额,我怎么回去。”
白袍人说:“不急,吃了始源先。”
长风看看手里的蓝色珠子,心里嘀咕,叫什么不好,叫始源,这么难听的名字。一仰头,将蓝色的珠子吃下。长风默默等待着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比如天雷滚滚,或者周身的气突然暴涨,或者风雷闪电之类的,不过等了很久……
花香,鸟鸣,绿草,微风……
一切都没有发生。
白袍人说:“你还等什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长风说:“你确定这个蓝色的珠子可以让我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吗?”
“当然。”
“但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没有呢。”
“什么感觉。”白袍人问。
“比如说……”长风话没说完,便觉得头一阵眩晕,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口中那句“感觉好像来了”的话没等说出来。
“果然是在做梦。”雷恩听完长风的讲述,得出最后的结论。
这里是雷恩之前养伤的山洞。三人围在一起,雷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平果坐在一旁,长风躺在两人的对面。长风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洞里了,是早晨平果出门的时候,在洞口发现的。当时长风在洞口躺着,睡得特别安逸,好像从始至终一直睡在那里一样。所以,长风不确定残留在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的,于是,说给雷恩和平果听,让他们也来分辨一下。
一说完,雷恩便率先作出“这是梦境”的结论,他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有两个怀疑的点,雷恩说:“一个是,长风所说的地点,在流破山方圆百里的地方没有跟长风描述一样的;另一个是,时间对不上啊。我发现你的时候正好是你失踪第七天。从一个完全不可能存在地方瞬间移动到山洞里,放下你走人,而我们都没有察觉,这怎么可能呢。”
长风若有所思。
“如果趁你们睡着的时候,两人把我放下,然后悄悄离开。这也是有可能的啊。”
“没可能。我是做盗贼啊。”雷恩觉得长风是侮辱了他的职业,“做盗贼的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警觉性。两个大活人都走到自家门口了,我毫无察觉,那就等于敌人把刀架脖子上了,这是致命的。”
“如果你那天睡得很香……”
雷恩摇摇手,说:“你可以瞧不起盗贼这个职业,但你不能瞧不起我作为盗贼的职业素养。”
长风说:“好,我相信你的职业素养。我们试想一下,有没有这个可能。你出去的时候,他们来了,把我扔在门口,走了。这样你就发现不了他们了吧。至于平果,有可能没注意到,或者当时小憩了一会。”
雷恩说:“这个假设我可以接受。但是,你又忽略了一问题,长风,如果是我出去打猎了,你被送来了,那应该是我打猎回来,发现了你,而不是平果出门发现了你,对吧。关键当时我已经回到了山洞里。”
“你没看见呢……”
“你又在侮辱我的职业素养。”
长风想了想,突然说:“不对,不对,不对。”连说了三个不对,然后似乎发现了最大的秘密一般,欣喜地跟雷恩说:“我们讨论的问题点不对,我们讨论的问题不应该是‘我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而是‘我是怎么来的’对不对?”
雷恩点点头,颇为认同。
“你看,不管怎么样,我的的确确失踪了一段时间,对吧?”
“嗯。”雷恩说。
“而在某一天,我突然出现在了洞口,对吧?”
“嗯。”
“而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只有刚才所说的那一段记忆,或者说梦境,对吧?”
“嗯。”
“所以说,我们按照这个逻辑来整理的话,我在和傀战斗之后,被白袍人所救,并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醒来,然后被白袍人送回了这里。是不是就理清爽了。”
雷恩狠命的摇摇头,说:“还是不对,你这个逻辑还是没有理清楚你到底是怎么被放到山洞口的。——我们先假设你的确遇到了两个白袍人,然后他们把你送回来了,怎么送回来的?”
长风说:“好,我们先假设他们以一种神奇的方式把我送回来了,也就是说,这两个白袍人是存在的。”
雷恩有点头晕,觉得长风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好像又完全没道理。雷恩坐在大石头上焦躁无比,站起来说:“我们不要假设了,有点乱。我们把问题简单话,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没的,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长风说:“我是被两个白袍人送来的啊。”
雷恩一拍手,说:“你看,这不就理清楚了嘛。”
长风挠挠脑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但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清楚,长风说:“这个我是明白了,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当然是真实的。”
“你刚才不是还说那是做梦吗?”
“但是我们刚才证明做梦的猜测,不是没办法说通嘛。”
“那你的那些怀疑点呢?”
“那是关于梦境的怀疑点,现在我不认为那是做梦了,所以,那些怀疑点也就不存在了。”
“哦,还可以这样啊。”
“但是,我怎么感觉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真实呢?”
“这就对了,大千世界中,真是的,虚假的,现实的,梦幻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存在的,谁都没办法解释清楚。就比如说现在,你看到的我们到底是不是真实的都很难说清楚,说不定你睡一觉醒来,还在你的太阳山上。所以,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吧,别纠结。”
平果“噗嗤”一声笑出来。雷恩说这段话用了一个变腔调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又讲的是这样的大道理,感觉好笑极了。
“那我就选择相信真实吧。还有一件事,上次就我们的是阿一,她因为我们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据白袍人说,阿一现在已经病好了,我就放心了。”
平果立马嗅到八卦的味道,眨巴着眼睛,说:“她可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你。还记得你跟她回来那天吗,我从她话里话外,明显感觉到她对你不一样的感情。”
长风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问雷恩:“有没有打听过他们这段时间的情况?”
平果毫无乐趣。
雷恩说:“周家现在忙着帮周世明办理丧事。”
“周世明死了!”长风不敢相信,“那阿一一定很伤心吧。”长风心里也蓦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平果说:“除了这件事,似乎对于许愿球,他们也没有打算放弃,而且傀洞穴里的金银珠宝对周家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这次他们元气大伤,失去太多了。他们不会放弃的。不过估计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长风说:“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去摩云洞看一看究竟,趁他们没有准备好之前,先把许愿球找回来,然后离开流破城。”
“你不去看看阿一了。”平果问。
长风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不去了。”
雷恩不知道哪里脑袋抽筋,才从刚刚的话题走出来,他又问了一个让所有人头疼的问题:“长风,你是怎么从傀的手里逃出来的?”
两人用杀死人的目光看着雷恩,雷恩立马警觉到危险,默默地看着山洞顶。“这个……”雷恩半天没接上话,然后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长风一听到吃,瞬间来了精神,刚才的问题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现在饿死了要。平果说:“山椒猪,前天雷恩打来的。”
“又是山椒猪。能不能换点别的啊。”
“水果要不要啊。”平果没好气的说。
“那还是山椒猪吧。”
“切,吃白食的还在这里挑三拣四。”平果将火点起来。雷恩将剩下的山椒猪串起来。长风躺在草堆上,翘着腿。其实长风早就好了,像那个所谓梦里说的一样,痊愈了。不过,这几天他发现,等待吃饭的感觉特别爽,所以,干脆就多装两天。
烧烤的时候,平果问雷恩:“你相信长风说的那些事情吗?”
雷恩一本正经地看着平果,突然咧嘴一笑,“你别逗了,那种奇怪的事情你也相信。”
平果没有回应雷恩,失神地看着烤猪。
一处如同梦幻的天堂之地。
长风晕倒后,白袍人身后的白袍人移开帽子,露出一副银发银眉的模样,而此人正是当日花果山的美猴王。而另一位白袍人则是平果在花果山意外碰见的神秘白袍人。
白袍人走到长风面前,轻抚长风的头,低声说:“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强者。现在不过是你强者之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