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未等沈挽筝开口,吴妈妈自外而入,对着在场的众人施了一礼,道:“大夫人,二姨娘身旁的倚湘姑娘来了,说是二姨娘让她过来告知夫人一声,说是再过几日便是大考之日,依着府中历年来的规矩,是要从账面上支出二百两银子给大小姐置办衣衫,首饰的。”
“倚湘刚刚去过账房先生那里了,先生说,现在是大夫人管家,一切用度要经过大夫人的首肯才行,所以倚湘过来,想请示一番大夫人,若是账册已经没有问题,那边请大夫人支了这笔银子,好让她去城中寻裁缝给大小姐裁制大考时所用的衣衫首饰。”
‘哼,这就来找麻烦了,还真是她蒋欣芸一惯的做派。’
沈挽筝心中鄙夷,她料定了蒋欣芸会有所举动,只是没想到是用沈挽柔大考这样的拙略借口。
一旁的唐可秋面上有些许的为难之色,暂且不论这账本她究竟有没有看完,做到心中有数,就算是现在让她理出一个头绪,怕都是难上加难。
如今蒋氏的人又要来领取银子,她若是不出,定是要引起蒋氏的不满,也就意味这它日这件事会被府中人诟病,说她当家后苛待庶女,就连大考时丞相府大小姐所穿的衣衫都是旧的。
这确实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难题。
她看着沈挽筝,当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到唐可秋的神色,沈挽筝明白,她同沈予安,沈予墨齐齐的看向了站在膳桌前的吴妈妈。
沈予安平日里从不过问府中后宅之事,但是今日,瞧见自己母亲有些为难的神色,他也不免开口,道:“距离大考还有些时日,在过几日做衣衫首饰也是来得及的,况且母亲现下刚刚接手府中账务,还尚有不明的地方,暂时这么大笔银子的支出还是能免则免吧。”
他转头,看着吴妈妈,道:“这样吧,吴妈妈,你去回了倚湘的话,就说这几日夫人在整理府中账册,大小姐的衣衫,首饰之事不急于一时,待这几日大夫人整理好了,定然第一件事便是给沈挽柔准备衣衫,还请二姨娘哪里莫要着急。”
也不知是站在外面的倚湘听见了,还是说等了半晌也未见吴妈妈出来回了她的话,此时她竟然在未经通传的时候,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大夫人院中的膳厅之中。
她对着几人施礼后,道:“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这府中诸事可是等不得您大夫人看完账册方能进行才买的,更何况,账本之事是府中的大事,即便是这账册过多,也不能耽搁了这府中主子们的用度,我们夫人管账的时候,还从未出现过这等子的纰漏,还请大夫人体谅奴婢,将银子支给奴婢,不然奴婢就算是到相爷那里,也要分清个因由的。”
“放肆!”
还未等其他几人开口,吴妈妈便上前,开口斥着倚湘的言语:“你不过就是府中的一等奴婢,怎么敢这般的开口对大夫人出言不逊,还妄想用相爷之位来压制大夫人,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般的无法无天!”
面对倚湘的嚣张跋扈,沈挽筝只是冷冷一笑,蒋欣芸虽然在禁足之内,可是她的爪牙却没有,如今她让倚湘来,明摆着是想让倚湘给唐可秋一个下马威。
尤其是这般的言语上就能听出来一二,不然没有蒋欣芸给倚湘撑腰,就算是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般的对唐可秋颐指气使。
倚湘仿佛是也察觉到了刚刚言语上的缺失,见着吴妈妈动了真气,瞬间她的态度也软了下来,面上带笑道:“吴妈妈,我并非是不敬大夫人的意思,这大夫人多年不管府中的事情,不懂如何看账册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咱们大小姐大考的事情也是急在眼前,那上好的布料一定就要一两月有余,再加上绣制,可不是要废些时日,这还是咱们夫人用了自己的颜面,让秀娘师傅连赶日夜不断三月才得了那么一匹,若是今日大夫人不支出这银子,怕是这刚织好的布就要拱手让人了,到时别怪奴婢没有言明,若是出了任何差错,可是大夫人您这一房没有办法弥补的。”
“没有办法弥补?”
沈挽筝刚要开口反驳倚湘的话,就听着一旁的沈予墨对着倚湘毫不客气的道:“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什么布料要日夜连赶三月方的一匹,价值二百两,咱们丞相府只是普通官家府邸,养不起你们这尊大佛,如此的挥霍无度若是传扬到了当今陛下耳中,只怕又要对父亲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了。”
“难道你们忘了,前些时日父亲才被陛下训斥府中用度奢靡无度,如今又要一件衣衫两百量银子,你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想要将我丞相府至于一败涂地之处!”
“二弟;”
沈予安此时看着沈予墨,想要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一时冲动下,说出一些本不该他可以说出的话。
属实,一匹布上百两,乃至于上千两银子在京北城中都是常有的事情,即便不是沈挽柔,就包括在场的沈挽筝,也是有几件价值连城衣衫的,可是为了大考就这般的浪费,实在有所欠缺。
“这样吧....”
“大哥”沈挽筝开口打断了沈予安的话。
“我倒是有兴趣知道,倚湘口中的这位夫人是谁?”
她的眼眸微挑,带着丝丝的寒意,看的倚湘当场就有种萧瑟之感:“若是我刚刚没有听错,你一个奴婢的口中,竟然称呼被禁足的姨娘为夫人,你当这府中的正室夫人是什么,还是说,你心中只有蒋氏,全然未将大夫人放在眼中。”
“看来蒋氏平日里对你们不敬尊卑的教养并未苛责到位,可惜了,我不是蒋氏,从今往后这府中的歪风邪气,得好好的治理一番了。”
转头,她看着吴妈妈,道:“吴妈妈,府中奴婢不敬主子,罪犯几条?”
吴妈妈当即明白了沈挽筝的意思,面上忍着笑意,对沈挽筝,道:“回三小姐,家奴不敬主子,罪罚仗则二十,掌嘴三十,发奉月例半年。”
“原来如此。”
沈挽筝好整以暇的看着倚湘,一副看着好戏的模样:“既然如此,还用我多言吗?”
倚湘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挽筝,若是说原本她还不信沈挽筝会对她如何,现如今在这位三小姐的眼神里,她算是真真的看明白了事情的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