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途(1 / 1)

()不知道游荡了多久,久到我已分不清是晚上还是晴空白日,远处熟悉的大楼在我身后渐行渐远,回望那一刹间我闭上了眼睛,彻底放弃了挣扎。然,迷住眼睛的水渍开始泛滥,自己居然会流泪成这般,断了线的珠串儿,肆无忌惮,无法睁开眼睛。

一步一步走着,步子沉重犹如巨大的殿门慢慢关合上,那沉闷的声音听得我的心渐渐麻木,什么东西已封印住了我的心……也许,那不是她,不是我记忆中的母亲,她是另一个女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一步步向前迈进,没有人能明白我此刻的艰难与愤恨。不知去向何处,要去到何方,那儿不是我的家,不是我记忆中温馨四溢的家。不知道奶奶为何不在家,但此刻,我却万分庆幸。漫无目的徒步走着,兴许这样的我才能忘掉先前一幕,才能忘记令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这件不该发生的事,那个令我恶心的龌龊小人,统统让我无法忍受。恨那个男人,那个勾引母亲的男人,还有我的母亲,我万万料想不到的母亲,竟也背叛了我和父亲。难道,几年的时间岁月,令我心怀思念的母亲,竟也经不起世间红尘的诱惑,成为人人口中的出墙红杏?现在虽已不是古代,女性的自由、平等、洒脱得到了世人的肯定,可是这样的背叛摆在现今仍是令人不能忍受的。难道难奈的寂寞,竟会令他们出现惊变?爱,竟是这等脆弱,经不得考验?什么是生死相随?什么叫至死不渝?优美的词句,现在听来多么可笑,就像是专门用来讥讽神经,刺痛人心的毒素。

但我放不开,精神的压制已达到了极限,狠心的讥咒蹦出我的神经,不能放过他们,不能放过那男人,他该下地狱,下地狱,下地狱去……

“该死,急着下地狱啊——”车子与地面火星撞地球般的激起光束,激烈的磨擦,声音尖锐刺耳,像涨破的气球那一声突然心惊的爆破,激射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颗人心。

不满与咒骂接连上演,不停的回旋在我的耳际,并虚张声势般缠绕不绝于我的四面周围。我厌烦的唾了一口,在外人看来是很不文雅的动作,何况我还是一个女孩子。可我丝毫不在意,更不觉得丢脸。心中那份无法呼出的郁气,随着突发事件的到来倒令我有了些许的轻松。

此刻在场的人,无人能体会我的心情,沉入幽暗谷底的心情。几分钟前那突然的一幕一击,直直入侵我的视网膜,活生生丑陋无比的情形。呵呵,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一个瞎子,出生便是瞎子那会更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用看,如此这般,现在的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说我自歁也罢,说我可笑也罢,只是一切都不会因此改变,母亲是如此,我亦是如此……

“喂,你没事吧!”

车子里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高声询问的同时已经小心翼翼的接近我,他的手快触到我的臂膀,顷刻间,像平时看片时按下的stop键,画面中的人和事物停止一切活动。中年男子忽然闪了神般无法动弹,什么东西钳制住了他的身形,令他无力反弹?男子呆怔在原地进退不得,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举步维艰?

忽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抬眼木讷的望向侧后方,一切虚幻的现实的在我的一瞥之下都静止滞停,然,一瞥之后再也回不了头。

红旗牌私家车的车窗玻璃之上,金紫色光斑韵泽之间,一个好看的泛起少许金光的轮廓,一动未动飘渺悄然的伫立在那儿。瞋目,清楚的意识到是什么,“他”不是在那儿而是车窗反射后的影像,生生出现的人影应该……应该是在我的……身后!

被自己的认知大大吓了一跳,之后看到的影像令我回头的勇气尽失。不晓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从车窗玻璃反射中看到了无数金紫光斑飞跃蹁跹,一层又一层纵横千帐,丝丝纤长如金丝的光斑,叠韵样的包裹在我的周畔。“他”竟翩然欲仙、玉树临风的立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中间,一动未动。而众多围观的人们都像静止和熟睡了一般,哪怕是拽着他们狠狠摇动,恐怕都无济于事……沉睡如是,无法唤起。

晕倒,我快要被眼前的所见吓倒了,这年头,不会真让我碰上什么时空变异xxx的怪事吧?!我的运气也似乎是太好了吧!刚走一个龌龊事件,接着就遇上什么xxx怪异魔幻?!是么?是不是世上真有哈里波特这般的魔法小儿和魔幻城堡?

看来,我还是和众的好,干脆和大家一样也“晕死”过去算了!!倒吧,1、2、……3还没出口,叠韵样包裹在我周围的金丝立即四散化开,随着暧融融的热气,卷席的风声低吟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סּצּאַפֿסּצּאַפֿדּךּﭴﭧﭞמּהּשּׂﭹﭳﭿﮬﺞ……”

啥?什么鸟语?!一句都不懂,不是时下流行的韩文,也不是阿拉伯语,更非德文意大利语。还是昏过去算了……

“۞סּצּאַפֿסּצּאַפֿדּךּﭴﭧﭞמּהּשּׂﭹﭳﭿﮬﺞ……”

还是听不懂啊,天,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耳朵旁讲这些外国鸟话?!别……阻挡我……还是晕吧!我缓缓向地面倒去……

“啊——”

一个激灵,我惊怪的一跳,立马从清凉如水的水泥地上坐了起来。猛地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环顾四面,已是黑夜了。什么地方?这是在哪儿?我拍着脑袋瓜子使劲回忆。一挑眉毛,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但好像总觉得少了那么一段——

因为母亲的一次意外出轨,被我偶然间撞见,我从家里跑了出来,接着差点被车子撞倒,后来……后来,好像碰到了什么奇异的事,再后来就走到了这个“市心公园”,并且还糗的在公园停子的木制椅子上掉了下来。

吸口气,我用手掸了掸有些脏的衣服,顺便也整理了一下穿歪了的上衣。接下来怎么办?去哪儿?现在我真不想回家,但又不知去往何处,时间还不算晚,路上行人“少得”足够数不清。

半天,我从衣服上衣口袋里面摸出一抹艳红,仔细盯着瞧了半晌“艳红”上赫然用金色纯边描摹一行方字体——“倾城BAr”,下附一行斜体字:xx路xx号。总之,是一张刺眼又夸张的名片。

瞅着它,快看傻了,恩,决定了,去会会那个“倾城BAr”。这个名字,真是俗啊!我轻轻一笑喃喃道。

“嘭”肩膀被撞的生痛,疼的咧了咧嘴,我转头那人已经走远,就像没事人似的大步而去,倒是我竟然有一种被人家撞了,还以为撞人的是我,这样一种怪怪的感觉。真是搞不懂,撞了别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擦身而过并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的人。唉,算了,天下之大何人不有呢?自认倒霉吧!

天已经完全入夜,星火慢慢燃起,有一缕没一缕的透过窗子,照亮于天地间广袤的空气里,微小中隐隐绰绰的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

不远处,一块悬于三层楼高的招牌进入我有些疲惫的眼睛。几分钟前,tAxi将我放在了这儿:“艳红”的“倾城BAr”对街的人行道上。

吁出口气,静下神,我既已打定今晚不回家,就不会回头。如果天助我也,那么伊珂静,你必会帮助于我吧!我们同学一场,假如你在这里的话,借宿一晚应该没有问题。希望我有这个好运气,更希望你今晚真的在这里。

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

whentheyplayedi‘dsingalong

itmademesmile

thoseweresuchhappytimes

Andnotsolongago

howiwonderwherethey‘dgone

Butthey‘rebackagainjustlikealonglostfriend

Allthesongsilovesowell

……

原以为cd播放的音乐,没想到却是现场演唱版的,台上的女歌手唱的很不错有点carpenter的味道。

“客人,请这边坐。”

“来一份意大利糕点,带蓝梅味的,果珍一杯,谢谢!”我合上目录单,轻轻放回桌面。唉,肚子开始闹了,先吃点东西再说。一摸口袋,呼,还好有四、五张大钞,吃顿饭还是够用的了。

经典不愧为经典,《yesterdAyoncemore》时至今日听着还是这么的赏心悦耳,丝毫不逊色于时下的流行歌曲。我暗自笑着,这家店的老板品位还算不错。这个老板是和伊珂静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男人,他殷勤递上名片时邀请的话语犹在耳边,皱起眉毛,一丝讨厌的情绪慢慢涌了上来,总觉得他给我名片时,那一瞬即逝的暧昧表情令人厌烦。一种不安泛上心头,呆了半晌,眼前突来的一亮令我咋舌。

“喂,我可没点这些啊!?”我拿眼瞪着给我摆了一桌子食物的服务员,好几道菜都是叫不上名字的,虽如此可刺鼻的香味儿,可人的菜色儿,直愣愣地迎面扑向我,我的心已抑制不住的口水乱流了。

停!我甩甩头立马止住神游的思绪,可不要因这些而动心啊!若说是个圈套也未尝是件不可能的事。几道菜一看就能明白,价格可不低,口水在心里照流,但一想到——届时付不出人民币,倒霉的还不是我呢?这样斟酌着半天,我怔怔地看着前面的一切,半点都没有要动手吃的意味。

估计一旁的服务员看得我怪异的很,提醒我似的轻轻扣了扣桌角,略弯身对我说道:“客人,您请用。”

我用打着问号的眼睛望向服务员,眼神里坦诚的可以,估摸对方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大致意思。

他一愣,突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自然的笑,无丝毫的做作:“这些菜有人已经付了,您放心用吧!”说完不等我答,他便退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嘿嘿,不会这么好运吧!想想这么多年,我的运气也不见得有多好,不顺的事占了大半,就算是顺畅的也不过尔尔,尔尔之中有几次还破了财,不是说破财消灾么?也就是这么回事吧!诧异外加惶恐,一向认为不会无缘无故有好事发生的我(虽然这个好事也算不得什么),现下对于肚子饿了半天的自己来讲却是好事。唉,我四处打量,希望发现一些什么东东,促使我能够放心的吃下眼前这些美食,不错,真如猜测的那样。

有个人倚在那儿,吧里一角灯光闪烁不明的背后,那抹无法令我忽视的身形静伫在那里。只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便认出了她——伊珂静。我对着她的方向点头,手势一指便转回头不再看她。如果是她的邀请,我可以放心吃了,还钱还是要的,我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幸好是她,我可不想吃完后是谁请的客都未知,倒头来谁把我卖了都不知道,这可不好玩。

我将一块红艳的肉放入嘴里,慢慢嚼着,眉毛缓和散开。好吃!我微微笑起来,是虾肉,味儿不淡不咸,肉不老不嫩,正好。

轻不可闻的叹气,伊珂静在我身边站立了会儿,我都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只这一声叹气响起我才有所觉,而她开始说话:“没有下次,你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淡薄的毫无感情,虽说我们之间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只是一般的同学罢了。然,她的话确实令我不快。既如此,为何还请我吃饭,而且还是这样色香味全齐的美味佳肴。她倒是个奇怪的人,还不如给我个痛快,外加冷酷一点,直接把我从这里撵出去,这我倒可以接受。

看我怔在那儿不言不语,还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像个被停格的电影画面那样,她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我眨眨眼,是不是看花了?

“不问问我为何来这里?”我咽下口里的食物,揶揄的笑道。

“吃完快走吧!”她的嘴一张一合着,我跟着她的嘴形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因为另一个人已来到了我们身边,一个比她高出一个脑袋,肩膀宽大的多,皮肤暗黑的男人。

“小静,这位是?”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飘来,带有一些好奇感。可是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明知道来到这里必会见到他,讨厌他的情绪仍十分强烈,但还是来了。现在这样的心情还真是可笑啊!暗自嘲讽。

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这回子我的眉毛抿的更紧了,那男人的手若无其事的搂着伊珂静还算得上娇小的身体,眼中又漾起了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那一闪而过的暧昧神情。当然,这种暧昧可不是投给我的,而是给了他身旁的女孩伊珂静同学。

“哟,这位……是你的同学吧!”男人仔细看了看我,终于认出了我,最后说道。

“是。”我答道,不顾伊珂静给我不停的使眼色,我清清喉咙又大声道:“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今晚想借个方便。”

男人愣了愣,转头又看了看一旁的伊珂静,她没有表情只是定定的盯着我,半晌她说道:“明天还要上课……”

我吐吐舌头道:“明天是周六,伊同学。”

她脸色一白,不再说话了。男人忽又搂紧了她,他的嘴角开始上扬,笑得有些令人不知所惑。我瞪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笑什么笑啊!这男人有没有毛病,不会这么苯吧,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既然同学一场,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男人呵呵笑着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抚了抚伊珂静的头发,又对她小声说了一些什么(唉,我听不清楚),看着他对伊珂静关爱的动作,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开始发悚,虽为表兄妹(这是男人自己和我讲滴)但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不一会儿便离开了我们。哼,我一吸鼻子,心下暗想他算是走的很潇洒的一类人吧!

“你……”伊珂静在男人离开一刻钟后,才喃喃吐出了这个字,有些狠狠地,有些被人抓到把柄似的无奈和伤痛。

我塞进嘴里的食物突然变得苦色起来,卡在食道里咽不下去,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的脸色由白渐渐变紫,到了最后她对着我大笑,这时我才知道她的脸是被憋成紫色的。

我向上翻了记白眼,同时一杯温水递到了我的眼前,我狠狠接过,一口饮进了肚子里。

向窗外看去,没有一点儿亮光,乌漆抹黑的大片大片夜色,罩在眼前无底洞般的空间,紧紧窒息的感觉碰触着我的身体。我吸了口气,猛然想起了家里人,她们现在在做些什么?发现我的动机了么?是不是为我担心着?脸色一变,猛地吐出口气,我不是离家出走了么?既然这样做了,就不要后悔。我暗暗低念着,不要后悔,不要后悔……

经后呢?经后我该怎么办?找工作么?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公司会要?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在我脸上散开,还考虑未来呢!怎么就不想想现在的境况?身上没有多少money不想想以后的出路怕是不行的了。但是回那个家我是绝对不想的,早知会是这样还不如呆在伊拉克,老爸虽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起码还会顾虑到我,他的一切奋斗拼搏不都是为了我们全家能过上富足的生活吗?他的出发点是这么的单纯,而单纯的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据我的了解他对母亲的爱丝毫未变,更不可能有不洁的污点了。

一个声音激醒了我,旁边的房间是伊珂静的卧室,我诧异,会是谁在这个令人敏感的时间进入里面?我一直未睡,在记忆中伊珂静应该没有出过房间。我房里墙壁的挂钟上显示着:11点50分。等了10分钟,直到午夜12点,进入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

也许我不该过去的,也许这样对我更好,也许我的听力有些问题,也许……没有也许了,我已经做出反应,快的连门都忘了敲,后悔亦来不及了,我直直地推门而入进到里面。

不,我闭上眼睛,该死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呵呵,我在心底苦笑,天意如此吧!我只能这么认为,这么认了……

“放开她!”开口的那刻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声音清冷、苍茫、安稳而……可怖,心中已没有什么值得我害怕了,我的身体似乎不再是我的,像个自动的机器人般一步一步走过去,坚定的毫不犹豫、毫无畏惧。

“郝勍!”伊珂静一声尖叫,在这般乌黑的夜色里分外的刺耳,她不可置信的牢牢盯住我,脸白似雪,不,更像死人的僵白无血。她浑身挂着汗水,似要将她赤条条的身躯浸湿般,我刹那惊在那里不敢再上前,也许是不愿再前进,哪怕是小小的一步……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慢慢转过脸,写满**的眼睛混沌不堪、污浊尽显。这样一张暗黑的脸在看到我的刹那,便是惊愕的一愣,瞬间一股隐隐而动的怒气和着他粗大的喘气音吐出在房间里。他宽阔的体格,壮硕的身体……天,我闭上了眼睛。

片刻,我惊然睁目,因为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身上,一阵阵麻痛涌上我的四肢。一个瓷瓶落在我的脚下,翻滚了几下停住不再动弹。我抬眼看向他们,男人随意披着衣服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还不走!”伊珂静大声道。

我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对方紧紧压迫着我,步步进逼过来。我急急侧转身体,慌乱之中向阳台退步而去。几步,脚跟已无处可退,脚踝触摸到阳台冰凉的栏杆,男人还再进逼。

“你在做什么?她是你的表妹!”我咬牙狠狠的喊道,冷汗从我头皮上沁出滴下来,掉入我的手掌心,我一颤紧紧握住手心,觉得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里,痛得酸楚麻木。

男人动了动嘴,没有吐出半个只字片语,默默望着我,半晌眉峰一挑,他直直扑上来,眼神冷寒呆滞,盯着我的脸仿佛透过我望向无尽的黑洞深处。我的喉咙生痛,发觉他的手指爬上了我的脖子,喊不出来,天,我叫不出来,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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