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机(1 / 1)

()二个月后,经过近十个城邦国家的旅行,终于在我恋恋不舍之下宣告完结,我们一行人终究还是返回了莱伽什城邦,一切又恢复了往夕的生活,逐渐成长的我也在看似纤细的柔弱中,增长了不少见识,学到了许多东西。

年轻的我仍是活泼好动的代名词,和辛赫斯纳三个多月的旅行,非但没有节制住我原本的好奇心,反倒是挑逗我继续“出逃”王宫的引导线。父王当然为此烦恼的不得入眠,再加上近些年各国政局的动荡,古国势力的扩张,年青国家不断强硬的对外策略……一系列的政局变动,真正令父王头痛不已。

我活泼好动、好奇心重、喜欢贪玩……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并非幼稚和无知。我找辛赫斯纳谈天说地,从他那里了解各国之间拔剑弩张的紧张局势,和辛赫斯纳津津有味探讨一番各个强国今后的目标以及下一步的动态……

经常被辛赫斯纳的博学多才吸引,定定的和他在一处相谈很久,不愿离开。我们会从傍晚聊到深夜,从深夜讨论至晨曦。有时候,我会因为辛赫斯纳不想成为芭尔伽里大祭司之后的下任大祭司为他倍感扼腕。大祭司可以参与国家政策的提供和探讨,但祭司们则不能。然,辛赫斯纳就是这样的祭司,他有才华有胆略,却不是一个出挑的人,他不愿成为这一时期的领头人或者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英雄”级人物。

每每这时,辛赫斯纳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笑着我的天真和纯粹。而我也无法理解辛赫斯纳这样的决断,微皱秀眉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瞅着他。谁不想出人头地呢?怎么就会有辛赫斯纳这样的人?不解搀和着无奈,我又能如何呢?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随之而来的局面,在莱伽什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波击打着一波暗潮汹涌般翻腾而至,战斗的火焰已不可挟制的速度卷席来临。

位于莱伽什以南,两河之间下游地区,此前已占领了乌玛的乌鲁克国国王——卢伽尔•扎吉西,正整顿军备亲领着三万精兵,以蓄势待发的强悍从东南方奔向他的目的地——莱伽什。莱伽什城邦的厄运就此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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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好了……”

“什么事让你这样心慌意乱的?”

吉娜匆匆跑进格里卡神庙,我和辛赫斯纳正玩着一种训练记忆的游戏板,吉娜的莽撞出奇不意生生的打断了我们的兴致。我懊恼的转头,盯睨吉娜红通通的脸蛋。

“呃……事情是这样的……”

吉娜把完整的事件一字一字详细地说给我们听,我蓦地怔住,不再同以往那样露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的脸色有些发白,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辛赫斯纳一直仔细的注意着我的表情,丝毫未放松。当听到吉娜说,占领了乌玛的乌鲁克国国王卢伽尔•扎吉西下一个目标即是莱伽什,并且已作好了准备攻打莱伽什时,辛赫斯纳猛地握住了我微凉的双手,紧紧的紧紧的抓着我,盯凝着我的目光由淡然转为担忧,我刹那间苍白的容颜似乎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就只是这样?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你先回吧!”吉娜诧异地盯着我的脸,她没想到我竟对她的话表现出一脸的无动于衷。我没有作解释,可以说是立即的,我挥了挥手请她退下。我已下了逐客令,是不愿再和吉娜多言了。

“公……主…………好吧!奴婢吉娜……不再打扰,告退。”转身,吉娜飞奔出格里卡神庙,几分钟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可以看出她跑的很急速度也十分的快。

“哈哈……这是不是很好笑,辛赫斯纳。”半晌,我开玩笑的。

“哈哈……卢伽尔•扎吉西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攻打我邦?”半刻钟后,我冷漠地说。

“……我为什么要管这些……哈哈哈……这年头……到底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一刻钟后,我的声音不再平静。

“……为什么……这……真的成为了……现实……”

颤着声音的同时,泪水慢慢迷蒙住我的眼眶,晶莹的水珠儿挂在我的眼角处,使原本开朗活泼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开心与愉悦,竟如酷寒的天地间,挂满屋檐所结成的长长冰棱,酷冷且晶莹透明,白茫中渗透着无尽的冷寒。

“伊什塔尔,不要怨天尤人,该来的总会到来,这些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辛赫斯纳的手掌轻轻握紧我的下颚,慢慢地抬起我那张布满冷漠而愤慨的小脸,用白晳修长的食指缓缓抚去涔涔的珠泪。

“记住,心,将是你最好的决断者。”他拉住我的身体,将我使劲地搂入他的怀抱里。

“辛赫斯纳……”我喃喃低叹,任由他抱着我,恣意吸取着由他隽爽的身体传递而来的温暖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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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美索不达米亚•莱伽什城邦•王宫

我轻轻倚在王宫最高处的窗檐侧,风肆无忌惮的吹开我的发丝,吹弹着我的皮肤,撕扯着我单薄的莎丽衣袍,我深深一颤,脑中突然闪现高处不胜寒的思绪。

叹了一口气,我低首鸟瞰整个莱伽什,微微打了个寒颤慢慢地轻合上眼睑。

一个月前,父王亲征对抗攻打莱伽什的乌鲁克国国王卢伽尔•扎吉西,他的突然进攻令莱伽什有些措手不及。三周下来,情况如先前的预料,非但没有朝莱伽什好的方面靠拢,反而从卢伽尔•扎吉西那一方传出令莱伽什担忧不已的坏消息——乌鲁卡吉那国王我的父王已有被对方围攻的迹象。

我的神经突突跃动不止,一小时前我召集骑兵、步兵、战车各部的将军部署有关支援父王的对策,这一战一定要打,而且我要取得胜利。出征前我想平复一下自己的思绪,想再好好看一看感受莱伽什美好的一切。

“伊什塔尔。”身体抚上一阵暖意,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气侵染我的发丝,我的双掌被一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我一怔,他独有的清淡麝香味慢慢包裹住我的身体。我深深吸了一口,宁静的沁入心脾,仰头我轻轻靠进他的怀里。

“要出征了?”

点点头,我仍靠在他结实有力的胸口之上。

“心,将是你最好的决断者。辛赫斯纳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我睁眼静谥的注视前方远不可及的绵延群山,如茵绿叶丛丛,高山雾霭云绕,底格里斯河的一条支流泛着银白如玉的光华蜿蜒其间……

一股灼热的气流欺下,极尽柔情的一吻轻轻落于我的肩头,他温润的唇缓缓亲吻着我的皮肤,淡然如云的声音随之袭上我的耳畔:“一切小心!”

我的内心颤栗不已,辛赫斯纳从未对我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我……有些错愕。可,内心并不排斥,反有一种惴惴的异样感渐渐升腾萦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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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不能去。”侍女吉娜焦急又颇为害怕的叫道,“您可是莱伽什的王储,如果您出了什么事,那莱伽什的将来可怎么办?”

“父王才是莱伽什的未来,你别再劝我了,我不会放弃参战的我要救出父亲!”

艰难的穿上我自行设计,经过辛赫斯纳的指点制作出来的铜制铠甲。那是由切割成细小块状的铜片,用金丝一块块串起,之后在表面和内部进行合身打磨才制成的。它较之普通士兵的盔甲轻便许多,很适合女子作战时穿着。

在通过长长的走廊间隙,我隐隐约约瞥见高高的石柱后面那抹熟悉的身形,他睁着发亮如星辰的眼睛,风拂过四周轻轻卷起尘埃形成一阵细小的圆圈,辛赫斯纳的袍子猎猎的抖动,应和着他人如其物的不凡心绪……

刚才那亲昵的一吻不合时宜的晃现眼前,咬住下唇,最后凝望一眼辛赫斯纳的神秘与美丽:“记住,心,将是你最好的决断者。”

神祗会保佑你,我的公主……

我似乎听到了他祈祷的声音,轻如丝绵、气若游丝、柔似绢帛……深吸一口气不再回头地大步向前走去。抚着腰间插上的父王特别为我定做的金制匕首——我的护身符,迈开步子的脚踝不再犹豫,快速向目的地而去。

从王宫圆形拱门殿从容不迫地踏步而出,临至宫殿宏大的百级阶梯平台,我沉着镇定地步上阶梯平台的最高处。

我俯视众人,我的军队,我的人民。扫过他们各异的表情,我倏然睁大发亮的眼眸仰视天地,从腹腔里提出一口气高声道:

“士兵们!……”

军队一下子安静下来,四周的人民不再喧嚷,紧张的氛围充满整个莱伽什,凝滞的空气似乎也动弹不前,一切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频率都能计算清楚。

我缓慢开口,声音清亮:

“我们是神的子民,莱伽什的希望,我们的国王,我们的家园,正被无耻的战争腐蚀、侵吞,那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我们的未来不是连绵不绝的战争,战争绝不能取代生活……战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守护家园,保卫你们至爱的国家吧!”

我猛地抽出护身符——黄金匕首,用力高举直刺天际,一缕阳光适时扫向我的黄金匕首,反射中刺目的金光覆上了我的眼睛,这是好征兆我激动地大声道:“为了和平!为了莱伽什!”

全城沸腾了,震荡的巨大声音,彻响着天与地……

“为了和平!为了莱伽什!……万岁!……万岁!”

“万岁!莱伽什!……万岁!和平!”

“……万岁!莱伽什!……”

“……万岁!和平!……”

人民形成了一股难以解开的绳索!战士的高呼,激昂了全军的势气!整个莱伽什城邦,被震撼得颤抖起来,古老的都城沉静在民众激情澎湃的欢腾里。谁不想要平静的生活,谁都想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但代价却是用生命换回生命的继续。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而莱伽什将成为永恒!轻轻合上眼睛,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喃喃低语。睁目的瞬间,黄昏的光韵从天穹的细缝里透出它的柔美,悄然落于我的铜制铠甲上。

有一丝温暖悄悄溜进了我厚重的铠甲,隔着衣衫的那片温情脉脉掩盖不绝我心中的惶遽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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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纳穆将军,前方即为卡卡里,我军继续前行到达父王驻扎的营地,还是在其边沿驻军,以观形势?”

“公主,我认为我们不易冒然前行,如您所言,暂且在其边沿驻扎,等待局势发展。”

“好的,将军!”

几个小时后,支援军队,在卡卡里以南五公里处驻营。

午夜,突来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平原,紧跟其下的厮杀糊乱地搅和在一块,卡卡里顿时像炸开了锅的沸水,喧闹、灼热、动荡……绵延千里、相缠相绕、不绝与耳。

我从帐蓬里陡地冲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惨烈半天回不过神志。急忙抓住一个正往我身侧跑的士兵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国王的军营突然遭到袭击!”

“什么?袭击!”牙齿打了一颤,我退开一步。愕然间才松开手,那士兵就慌乱地跑开去通知其它的营帐。

稳住自己的情绪,我对自己说道:冷静!冷静!只不过是遭袭,并不能够确定父王出了事……父王有极为出色的智慧和剑术,还有几位忠心耿耿的将军在他的身边,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出事!

“公主!”卡纳穆将军提着穿了一半的盔甲,慌张地奔至我面前,从未见过卡纳穆将军这般的狼狈。

“将军,出了什么事?”我倍感吃惊。

“公主……莱伽什出事了!芭尔伽里大祭司被暗杀,而……而……”他说的断断续续,我皱起眉头。

“什么?大祭司他……”

“是的公主,大祭司被害,臣知道芭尔伽里大祭司是您的老师,可您千万要节哀,您不能倒下,您可是莱伽什的希望啊!”

我的头晕旋起来,芭尔伽里大祭司……您真的……不!辛赫斯纳呢?他怎么样了?是否平安?可卡纳穆将军之后说的话,令我无心顾及其他的事。

“曼尔赫……曼尔赫将军,叛——乱!他已占领了莱伽什王宫,说是要……”

“要什么?”我感到事情已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我的全身不知不觉中已冒了许多冷汗。

“曼尔赫,他要投靠卢伽尔•扎吉西王,说是要把莱伽什王宫献给卢伽尔•扎吉西!”

我惊异不已,这……这太突然了,曼尔赫叛乱?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不~不是他,辛赫斯纳曾与我讲过曼尔赫这个人,我熟知他的脾性,他绝没有这样的魄力。不——不会是他,只能说明曼尔赫的叛乱是有人唆使的,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他要将莱伽什王宫献给卢伽尔•扎吉西,这就对我邦极度不利了!心脏被人占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照此发展,卢伽尔•扎吉西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攻下我邦!?

来回踱着步子,我蹙紧眉头:“将军,曼尔赫叛乱这件事绝不简单,我猜测,一定有人在中间唆使。”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这件事并不简单,也许……与国王的改革有关。”他神色微变可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也有同感,叹口气我睇望着卡纳穆将军。这位久经杀场的将军居然也狼狈成这般!舒缓了眉头,我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脸颊,上前提起将军另一半的盔甲道:“将军,现在而言我们要做的是怎样尽可能快的救援我的父王。他被突袭,想必您也知道了吧!”

“是,我刚获知。我已让耶克将军调整全部兵力,准备马上营救国王!”他穿上我递来的半边盔甲,“谢谢公主,我马上出兵救援。”

“这里也需要有人驻守……我必需带一小部份士兵留下……救援国王的事,就拜托您了!”

“公主放心,臣下一定救回国王。”卡纳穆将军向前一倾,做了一个单手击胸的动作,快速有力。

“我守在这——迎接将军您的凯旋!”我上前一步紧紧握了握他结实粗壮的手臂,对他轻轻点头。

我再次扬起清亮的嗓音:“……保重!!”

这是我现在仅能想到的话了,希望事情不再出现波动,现在的发展已经够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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